正文  第二章 初相遇(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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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天,陆依风依旧走往在这座城市里,甚至将自己局促在校园中,他不想听人群中的唠叨和埋怨,也不想看红绿灯下驶过的车辆,毕竟那没有属于他的言语和位置。陆依风披了件外衣,去了图书城,旭源轩说《沧浪之水》比较好看,他心有一热,瞧瞧去了。陆依风很少买书看,多半是朋友送。他们说:“你小子省些钱补补身子吧,文学营养哥们长期供给便是。”
    “老板,您好,《沧浪之水》还有得买吗?”陆依风很礼貌地问道。“不知道,自己找去吧。”老板显然不搭理人。
    陆依风环顾四周,全是琳琅满目的书籍,为什么嗅不出书香的味儿来?他把目光锁在老板手上那本书,好眼熟,便问道:“老板,请问您正看着的书是不是《六月莲花开》?”陆依风又向柜台迈了一小步。“是,你怎么知道?”老板一惊,立刻抬头望着陆依风。“哦,书里面有一篇我的小说。”陆依风自然地反应道。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起:“你的小说取什么名字?”陆依风拖延了些许时间,郑重其事地说:“《夏日下起半醒的雨》。”老板点了点头,似乎想起点什么,便说道:“你刚才要买什么书来着?”“《沧浪之水》,老板。”陆依风心平气和地重复一道。“哦,有!有!有!”说完,老板从书架上取出这本书,用手扶了扶眼镜,满脸笑意道:“小伙子,这本书送给你,你挺不容易的。”“不!不!不!”陆依风连忙推辞道,看清书价后,便把钱塞进老板怀里,说:“谢谢您。”走的时候老板拉开嚷门喊道:“小伙子,有空再来。”
    陆依风刚出图书城,临云电话紧紧追上:“喂,依风哥哥。”电话那头临云的声音急促的很。
    “临云,怎么了?”陆依风急忙追问上。“广播系统突然出了故障,晚上恐怕播不了节目,我很担心。”“系统坏了?那别急,回头我去跟站长说说。”陆依风安慰地说。“你在哪儿?”临云的声音算是平和下来。“图书城,刚买完书,马上就回去。”在嘈杂的人流中穿梭着。“好吧,就这么说。”临云的声音甜蜜起来。
    晚上果真播不了节目,陆依风本来打算抽出一些时间认认真真听临云栏目的,不如人愿。宿舍里又留陆依风一个人,旭源轩和秦枫提前回家了,其余的八九不离十泡网吧去了。
    望着旭源轩的床铺,陆依风暗暗地问自己:“真的不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第二天,一大清早乌云开始阴霾整个天空,风跟着凑热闹来。陆依风把窗台上的花儿移进了宿舍。看来,又是一场及时雨。
    广播站系统恢复了正常。
    临云短信至陆依风(9-2910:19:24):“依风哥哥,马上要回家了吧,记得带家乡特产啊,友情提示。若有机会一定去你家乡玩玩。”
    陆依风回至(9-2910:25:18):“是啊,你呢?家乡特产只有炸弹,呵呵。具体吃些什么呢?好啊,一定要来我的家乡。”
    临云至陆依风(9-2910:30:55):“三十号下午啊。炸弹啊,不要紧,你只要别送肉类的东西,其余我一定消灭光光,呵呵……来个小心提示,你要把东西偷偷地给我,不然送到广播站就没有我的份儿了。”
    陆依风回至(9-2910:39:22):“你还真小气,不给别人吃,一个人躲着吃多没味啊。嘿,晚上去广播站加你QQ,今天要溜吗?”
    临云至陆依风(9-2910:44:01):“呵呵,是你小气还是我小气啊。好啦,晚上你去加喽,免得我忘了。好啦,我提前五分钟溜,我向领导请假了哦,现在听课吧。”
    十二点整响起下课铃声。陆依风等副社长来领取他的学员证。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副社长礼貌起来。“没关系,反正没什么急事。”陆依风笑应道。“紫萧萧呢,她没有来吗?”副社长看了看四周问道。“她?她来干嘛?”听到她的名字陆依风汗毛竖了几根。“副社长,副社长,来了,来了——”紫萧萧老远喊道,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你们听好,国庆假回来后,就要着手做出刊工作了。”副社长撇了嘴,对着陆依风说:“听说你文笔不错,就配合紫萧萧去做。”陆依风望着紫萧萧,眼里流露出浅浅的无奈,又想起临云说的话,“你甘心被埋没吗?”“既然清闲,为什么昨晚忙得那么晚?你照照镜子,都成什么样?”
    陆依风终于忍耐不住说:“我提议重新选编辑部部长。”
    她俩瞪直了眼睛,没有等他们缓过神来,陆依风跑开了。
    窗外的雨仍下着,嘀嘀嗒嗒的雨声凑成了夜曲,纪念天边美丽的神话,也唤醒沉睡的天涯路,带上笑容准备远航。
    陆依风短信至临云(9-2923:02:46):“临云,我后天才能回家。要记得想我哦,我会天天想你的,节日快乐。”
    临云至陆依风(9-2923:11:46):“真的,呵呵。放心,我一定会想你……礼物的,呵呵。对了,你方便的话,带一个月饼来吧,蛋黄的哦,不方便就算了,依风哥哥也节日快乐。”
    陆依风回至(9-2923:20:17):“会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不带,月饼非带不可,依风哥哥会记得的,再辛苦都愿意。”
    临云至陆依风(9-2923:24:07):“谢谢,依风哥哥早点睡吧明天早起,然后身体健康。晚安,做个好梦。”
    “哦,最后一天了,明天回家啦。所以,今夜孤枕难眠,无人陪。”满宿舍飘散陆依风的嚷嚷声。
    “不好意思,我下午就回家。”戴眼镜男孩挑逗陆依风几分。
    “再雪,外面还有没有在下雨?”陆依风边穿衣服边问道。
    “下着呢。”安再雪抖动衣裳。“哦,”陆依风细声唠叨道:“这不到了播音时间嘛,怎么……"
    “嘿,嘿,叽咕什么,走啦。”安再雪用手在陆依风眼前晃悠晃悠。
    临云短信至陆依风(9-308:33:39):“我不知道在哪间教室上课?找了好久。广播站系统又坏了,被主席骂昏了头,还赶不上上课,你在哪间教室?”
    陆依风回至(9-308:34:09):“401,快来吧,我中午去广播站看看。”
    中午,陆依风顾不上吃饭,直入广播站,希望早点解决系统问题,不然,临云回家都没有什么心情的。
    “沐雨,你怎么在这儿?”陆依风推开门纳闷儿地问道。
    “难道我不能来这儿?哦,对了,我忘了,只有你陆依风可以来。”沐雨的话像一把利剑插入陆依风的心脏。
    “你下午不是没节目了吗?再说了,广播系统已经坏了,好像你的出现有点牵强吧。”陆依风回击道。
    “我知道,我来这儿坐坐,不行吗?找临云聊聊天,不行吗?”
    “临云呢?”陆依风轻声地问。
    “吃饭去了呗,未必人家为了等你连饭也不吃。”
    陆依风望着瘫痪的广播系统,无从下手,临云又关机。他和沐雨的空间里,包裹着风筝断线的尴尬,包裹着树叶离枝的无奈,更包裹着无可厚非的愤怒,即便是如此,不会让沐雨伤害到临云。
    “主席,您来了。”沐雨站起来迎面笑开。陆依风没有转过头,趴在桌上,再说了他又不认识主席。不想认识他,知道他曾经对临云动过怒,不想多认识一张与自己无缘的面庞。声音无所谓。
    “临云呢?”主席似乎和她很熟悉,连名字都叫得如此亲热。
    “吃饭去了。”沐雨恭敬道。
    “那林芳呢?”主席像审犯人似地问。
    “哦,芳姐她也……”陆依风开口答道。
    “主席,芳姐回家了。”沐雨连忙打断陆依风的话应道。
    “回家了?系统成这样子,还回家,她有没有请假?”主席吹着眉毛。
    沐雨不确定又要确定地回答:“没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主席转移目标开始追问。
    “临云让我帮她看着,说您一会儿过来,让我等着——”沐雨算是找了个替她自己留后路的理由。
    “那你呢?”主席又问。
    “是问我吗?我来干嘛?有必要告诉他吗?”陆依风心想。
    “他是广播站的编辑员,听说系统坏了,过来看看。”沐雨抢答上。
    沐雨的话刚落下,陆依风起身离开。
    陆依风一出广播站门口,看见同学都提着大包小包从宿舍出来,忙着回家。他一直站在广播站外面,欣赏陌生的笑脸。天空仍飘落着细雨,对许多人来说,它温柔,它沁进每颗兴奋的心田:而对于少许人,加重了思乡怀亲的情愫,加深了想哭而哭不出的心境:而陆依风,两者都不属于。徘徊之后,决定回宿舍睡觉,因为要赶明天凌晨两点多的火车。
    陆依风短信至临云(9-3015:55:30):“你在哪?回家了吗?”
    临云回至(9-3016:00:37):“我在你们的楼下呢,刚刚被主席骂完,我估计是这几天得罪了哪路神仙?我不会在家待几天,我现在去接我妹妹,然后回家,大概明天下午回学校来。广播站来了一批新设备,需要有人守在那里。”
    陆依风看完短信,狂奔广播站,门关着,他想临云走了。陆依风又慢慢的往宿舍走去,心里面空荡荡的,静极了。“真的不能为临云做点什么吗?”他反复问自己。
    临云短信至(9-3016:09:30):“我好郁闷的,为什么让我每次都碰到被好多人围在中间出不去这种事?我刚才在外面等车,来了好多摩托车把我堵在路上,让我上他们的车,吓死我了。早知道叫你陪我来了,本来被骂心情就够不好的了。”
    陆依风看完短信,又转身向校门口狂奔,跑着跑着下意识停了下来,赶紧拨通临云的电话:“喂,你还在等车吗?我来送你吧。”“不用了,我已经上了公交车。”临云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告诉陆依风。
    挂断电话又回短信(9-3016:11:07):“主席为什么骂你呢?你又不是系统修理员,你是来为广播站服务的,他什么意思?无赖。”
    临云至陆依风(9-3016:13:21):“他等了我一个小时,我去吃中饭了。他是领导啊,我怎么能让他等啊,反正今天倒霉我认栽。”
    陆依风回至(9-3016:16:16):“好了,要回家了,把不愉快的事情都暂时抛在脑后,依风哥哥回家了会每天打电话给你的,你不会寂寞。”
    临云至陆依风(9-3016:23:00):“我知道啦,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啦,因为这几天都在挨骂。好啦,我是乐派派,把什么都会忘了。你十一要过得开心,最重要的是别忘记给我带礼物,呵呵。”
    九月的最后一天,没想到是个别离的日子,秋风簌簌,令人心灵一阵寒战。遥望夜空,好像看见了临云在对我笑,没有忧郁也没有彷徨。
    大学生活过了整整一个月,陆依风不会作出令自己满意的小结。陆依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是不是属于他的,因为上帝让他一次次在感情旋涡中翻打,甚至悲观地认为,爱一个人那是罪,那是屈服与眼泪。其实,陆依风是渴望这份权利降临于自己的,但他怯懦,不敢面对,不相信自己是天边飘浮的白云。
    陆依风喜欢临云,不止是因为那种热情善良可爱而又单纯的性格,更重要的她关心和在乎陆依风、感觉不出她把陆依风比作另类。和临云在一起的生活是开心的,虽然广播站的工作忙碌,但不缺乏温暖。有时候,不知道临云是不是开心的,因为他总能从她的笑颜中读出一些特殊的元素出来,某一天会让自己不知所措。她有微笑,却不会特意的与同学们打交道,当然她最信任最要好的人是陆依风吧,那么守护她自然成了陆依风的使命。所以,从第一次遇见她就莫名地向上帝争夺了那分权利。
    这一夜就要过了,陆依风该去哪儿?临云回家了,陆依风要回家吗?是啊回家吧,她也希望陆依风回家,可她来学校了,谁陪她?
    “依风,依风,起来了,快一点啊。”安再雪扯扯陆依风的被子。
    “哦,差点睡过头了。”陆依风揉了揉睡醒的眼睛,开玩笑地说:“睡过头了好啊,可以陪临云。”
    “好了,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安再雪提醒道。“没了吧。”陆依风提着情侣包四处看了看。“那好,走吧,我送你。”安再雪轻轻推了推陆依风说。“送我?等会儿不就要一个人回来,不安全。”陆依风关心道。“现在你一个人去火车站就安全了吗?”安再雪严肃地说。
    走出学校,一阵夜风袭来,透心的凉。陆依风回头一看便感叹道:“要离开这里了,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安再雪望着陆依风傻傻地笑。
    夜是静了、睡了,但脚下的路,走着、跑着。
    “再雪,真的决定不跟我回家?”“说实在话,很想同你一起回去,但,毕竟这儿也算是我们的半个家了,你们都回去了总得有人留下来照看一下吧。放心,我不会孤单的,我还有老乡,让我们不能回家的孩子在一起聚一聚,呵呵……”安再雪湿红了眼睛,被路灯洒得清晰。“那记得给自己买月饼吃,双节棍快乐。”“呵呵——会的,家回不了了,月饼还得吃。是啊,国庆加中秋,双节棍。”“也许我会提前回学校的。”陆依风突然冒出了这一句。“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呢?”安再雪满眼疑惑地问。“不知道。”陆依风漫无目的地回答道。“不知道?我操,你别乱发宝气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瞎发疯。”“哟,云南人在这儿学会了骂人,不错,不错。”陆依风取笑道。“还不是跟你学的,呵呵!”“呵呵,你呀!”陆依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广播那头传出提示语音:“请旅客们注意,请旅客们注意,2160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请检定票后,按秩序进站,谢谢合作,祝您旅途愉快。”“好了,该进站了,你老乡在等着你呢。”安再雪催促道。“好好保重,很快我们就回来了。”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定要记得,快回来,要不我们三缺一咋办,呵呵……”“呵呵……就知道玩,对了,临云今天就回学校,替我照顾照顾她。”“好了好了,老太婆,我会的,一路顺风。”他们示意再见。
    陆依风走上火车的那一刻,眼睛没有控制地望望站台,希望临云也可以来送他。这时才发现和她分开好一段时间了。从她心情不好的那一刻起,就为她设计另一种生活,教她怎这样快乐。陆依风总想问自己,能够带给临云一些安慰和笑声吗?
    火车快速地行驶着,离那座城市越来越远,陆依风只能把车厢当作全部的世界,那些黑夜里的山山水水和凄筑,都模糊不清,世界因此变得微小可爱,想离开也没有地方去。
    阳光懒懒地斜射下来,照射在摊着水分的地面,一个不留神踏进水坑,溅进了一鞋水,没关系。陆依风很少欣赏这座城市的清晨,看惯了楼宇,看惯了街巷,看惯了人工粉饰的花草。其实,它们又何尝没看惯陆依风呢。栽着晨光仿佛栽着天堂,一路迎风歌唱。
    “妈,我回来了。”陆依风十足像个孩子似地喊。依风妈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包乐滋滋地说:“哟,大学生回来了。”“坐火车好累,哪天爸要有钱了买辆私家车。”陆依风天真地笑道。“那是,你爸是没那能力了,到要看看你的造化。”依风妈带着期望的眼神说。“没钱没权,会有什么造化降临?”陆依风肆无忌惮地念道。“是是是,要不要洗个澡再休息?”“先吃点东西吧,肚子实在饿了。”陆依风捂住肚子要求道。“你看,妈糊涂成这样。这样吧,你先去看看你姐姐,她生病了,在诊所里打点滴呢,我先去做点吃的,你看完姐姐再回来吃。”依风妈说完回厨房去了。“好的,妈,回头再来吃。”陆依风大声说道。
    陆依风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给临云发短信息,一路茫然地跑着。
    “姐,妈说你生病了,怎么样?”陆依风一推开房间门追问道。“没事,昨晚加夜班着凉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依风姐示意要躺起来。“我,过得很好,姐以后要多注意身体。”陆依风溜了周围,便问道:“姐夫呢,怎么没看见人?”“他刚刚走开,买点东西去了。看你都瘦成这样,还说你过得很好。”“瘦了?没吧,身体健康一直是我的追求,也是中国男性的梦幻。”陆依风捣怪地说。“弟,你可没怎么变化,还是油腔滑调,妈还担心你呢。”“担心我?好孩子不用担心,实在要担心我没安全感,就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吧。”陆依风开玩笑道。“哦,对了,你和心晴还有联系吗?她前些天发短信来,问你去哪了?现在好不好?”“她问我?可能吗?她不是要面子嘛,脸蛋怎么学着厚起来了?那一耳光早已打断了我对她的情谊,现在她几乎消灭在我的世界里。”陆依风充满疑惑更充满愤怒。“我不懂,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把她的话带到了。”依风姐不加理会地说。
    “嘿,依风回来了,欢迎欢迎。”陆依风的姐夫一脸微笑破门而进。“姐夫,这可不是我们家哦,别忽略了主人的面子。”陆依风取笑姐夫。“你才忽略人家的面子呢,心晴在复读,你知道吗?”陆依风的姐夫坐妻子身旁。“什么?她在复读,为什么?”陆依风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想考更好的学校,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陆依风的姐夫猜测说。“知道了。既然你来了,我就回家吃点东西,我挺累的。”“赶快回去,有我在这儿,跟妈说中午在家里吃饭。”依风姐夫叮嘱道。“好的,回头见。”
    月亮升起,朗照大地,人透心的静,放不上适合陆依风的情绪给窗外的天色。
    陆依风短信至临云:“回家啦,睡了满满一下午,在那边一个人呀?”
    临云回至:“回家就好,我都等了满满的一个下午,设备根本没人来安装,臭地方——依风哥哥,你飞回来吧,我一个呢。”
    陆依风回至:“那干嘛不回家呢?你飞过来吧,我接着。”
    临云回至:“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不过是明天啊。”
    陆依风喜欢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的地方,紧握住它向苍天释发我的感慨。陆依风食不尽人间烟火,像临云喜欢唱《秋天不回来》中唱道“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一样。此夜,对诸多人来说,不休不眠等待来的是天明;而他会慢慢睡去,让江南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烟白纱。
    心晴在四个月前说过一句话:“天堂有雨,那是他惭愧的泪。”至今这句话在陆依风脑海中出没着。陆依风打着雨伞,向地狱走去,遇上了,那是我走不到尽头的白天,天堂有雨,那是不是最后一场?陆依风乘坐在回学校的车上,路的两旁,铺了一块一块的水田和菜园,绿意稍稍退去;稻草田里一堆堆燃尽的黑灰,偶尔被几坑水堵得严严实实,哪个闲农一不小心溜进去,就当洗了个澡。
    “心晴在五楼吧。”陆依风这样想,看到心晴时陆依风差点认不出她来,还是那背影,散着头发,在试卷上来来回回,他想,终究是这样过着。不知从哪里窜进一股勇气,轻轻问候道:“心晴,过的还好吗?”
    心晴没有马上转过脸,似乎记得还有片温暖的声音,她停下手中的笔迟钝了许久,她又慢慢起身一把抓紧陆依风的手带他去校园林荫道,抱紧陆依风。“原来我还是那么想你”“我知道是我不够疼你”“原谅我,请不要丢下依风”,再多的画面陆依风都不要心晴用肉体依偎,黑夜穿行的心灵早已被寒流包围了,熔不开了。
    “心晴,你不要这样。”陆依风缓缓在她怀里挣脱。“不要,我不放你走,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一直都在祈求原谅。”心晴哭红了眼睛。“又何必?你我早已各分东西。既然都想认真留下来读书,松开手吧。不要再把自己置身在从前的地方,而,我来,只是因为我还拿你当朋友。”“依风,当初我不是情愿的,我的心从与你分开那一刻,开始搜寻你的身影。可是,好多次从梦中醒来,找不到你,于是又满街地找,呼喊着你的名字。”“不——不要骗我,也不要骗自己,好好读书。”陆依风强烈挣脱道。“依风,你真的不再心疼我这瘦弱的身体吗?带我离开这,带我离开……”她拼命扯住陆依风的衣袖。“心晴,”陆依风从她怀里猛然窜出,“为什么你总会给自己机会,而不会给别人机会。我不是你的俘虏,你让我的生活过得有尊严一点好吗?”陆依风大声喊道。
    心晴缓缓松开陆依风,背上留下了她的手指印,那不叫痛了,余温还残留在身上。阳光稀稀梳梳从树叶缝隙里洒下来,披了一层金纱在心晴身上,她的泪水像雨滴又淹没了天堂的河,那又不叫泪了。
    “依风,我真是输了太多想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原来我的出现,让你丢掉了生活的尊严,我想我是再没机会,让我们擦肩而过,祝你幸福。”心晴抹着鼻子转身跑开。“心晴,对不起。我好想像天空拥抱白云一样拥抱你,像大地亲吻小草一样亲吻你,毕竟你是我的过去。可惜我去了另一个天堂,遇见了另一场雨,向上帝许下了诺言,如果不是这样,今天我没有理由不带你走,其实我还爱着那场天堂雨。”陆依风在心晴的影子里写下了这一段只有自己记得的文字。心晴,有机会再见。
    夜色又悄悄落下。
    临云短信至陆依风:“依风哥哥,今天在干嘛?我感冒了,昨晚没被子盖,倒霉透顶。”
    陆依风回至:“去了一趟学校,看了一些朋友。我现在在写日记,也许你不会相信,是在为你而写,既然为你而写,感冒快些好起来。”
    临云至陆依风:“真的吗?呵呵,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
    十月三日,又是一个写满阳光和美丽的日子,陆依风去了峰子家。
    “峰子,峰子,快出来开门。”陆依风站在楼下大声吆喝。“依风,终于把你给等来了——你再不来,我就闷成一头大熊猫了。”峰子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睡懒觉?看你的头发一把刺猬毛。”“你别取笑我,复读生的滋味就这样,你又不是没尝过,这叫修养生息,高考秘诀,呵呵——佩服吧——”“去,谁相信,什么时候回学校?”“明天。”峰子的声音分明低沉下去。“明天?”陆依风一惊:“也是,高考期间就是这样不分白昼。”“好了,你感冒什么,你小子现在轻松,我就没那福气,整天对着白纸黑字傻发呆。”“你小子,”陆依风一拳打在峰子手臂上,“那条短信吓死我了,知道吗?差点从火车上跳下来,真是。”陆依风责怪不断。“哈哈……谁叫你那么笨,好马可不吃回头草,原来你也有上当的时候。”峰子取笑说。“得了,管好自己女朋友,哪天她不吃回头草了,上人家当了,你等着拜拜吧。”“嘘,别让我妈听见了。”峰子捂住陆依风的嘴巴说:“知道吗?我妈说要我和她分了,即便是将来可以和她在一起,也不同意。”“那好啊,陪我一起打光棍。”陆依风得意百出。
    在陆依风眼里,峰子一直是个孩子,很多时候对他所做的事情甚是不解,连爱情的国度里满是童话的烟花,璀璨而又多姿,以为短暂。走找到今天,峰子在他爱的国度里,找到了不用流浪的终点,全部是寸步不离的樱花瓣。
    “峰子,很久都没踢足球了,要不去秀一秀。”陆依风提议道。“好啊,但不要故意踢擦边球,否则……”“行行行,开球,少啰嗦——”说完往后退去。“看看,这是你去年追心晴的速度和力度,接着——”峰子猛然一脚开出球。“操,那又怎样,不怕。”球居然偏离了轨迹,陆依风松了警惕,埋怨道:“峰子,不让我踢擦边球,倒自己踢了,看,球滚到坡下去了。”陆依风扭过身去捡球,看见一棵高大的枣子树,便问:“峰子,这树上枣子可以摘吗?我好像很久没吃过枣子了,不晓得味道怎样?”“可以,是我家种的,今年是第一次结果,我看,准甜。”峰子的酒窝甚是可爱。
    树上那些熟透了的枣子,欲落未落。叶子又仿佛被风吹动过,泛着露水,枝尖的枣子又大又红,陆依风怯步过去,伸手又摘了一颗,突然树枝有些摇晃,接着他整个身体往下坠落,摔了个连滚带爬。
    “依风,依风,没事吧?摔哪儿?”峰子从坡上一跃而下,熬红了脸庞,扶着陆依风的手腕紧张道:“摔哪儿?”“峰子,别碰我,我都快动不了了。”陆依风疼痛难忍的推开峰子的手。“到底摔哪儿?我可不想你再加上一笔痛楚。”峰子欲加紧张。“脚,脚,脚扭了。”陆依风吞吞吐吐道。“坐在这儿别动,我去取跌打酒,你要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峰子起身跑回屋里。
    陆依风用手按住红肿起来的地方,揉了揉,脑海中像有潭旋涡似的。“不就是枣子嘛,为什么那么拼命呢?”峰子边替陆依风擦酒边问。“我,我……”“自己揉揉,都像萝卜条了,要去医院吗?”“不用,不用,休息休息就好了,我是谁啊,不过几天工夫脚就痊愈了。”陆依风摇了摇头。“我搞不懂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会有什么幸福降落在我的身上呢?”峰子极纳闷地问。
    陆依风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栽那些枣子,他只是单纯想带些给临云吃。
    “不小心嘛,我心里会想什么呢。”陆依风牵强的挂上笑脸。“鬼知道。好了,看能不能走动?”
    陆依风在峰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跨了几步,还是觉得有些疼痛。
    “峰子,现在只有去上网。你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去不了什么地方。”陆依风咬着牙门说。“那好,去我房间,教你玩最新的网络游戏吧。”“游戏?得了,你饶了我,可以聊天听音乐就好。”“你这人真扫兴,聊天聊天,又碰上哪个冤家了?”峰子念念有词道。
    陆依风不知这时临云上线了没有?很想听她的声音,像呼吸不能缺少氧气一样地想,要顷刻之间要见着她不可。结果,只能望着临云的图标和名字傻傻发楞,甚至就想傻等临云上线。
    “峰子,峰子,你女朋友上线了。”陆依风大声嚷起。“真的吗?”峰子从另一间房子跑过来,气喘嘘嘘的,陆依风仍像一只小绵羊等着进入她的虎口。
    “怎么来上网呢?今天没上班吗?”峰子一箩筐大的红色字体像流水一泻下来。“没去呀,想你呗,还不就来上网了,运气很好的,我一上线你就出现了。”她的字体明显秀气多了。“昨天才打过电话给你,想人也不用想得那么不分白夜。”峰子的粗大字体中折射出满面的幸福和温暖。“昨天是昨天呀,今天是今天嘛,笨死了。”
    陆依风没有再去看他们聊天,静静地走向窗前,终于只能听见敲键盘的声音,陆依风眺望远处那座拱形的桥,它像个姑娘在阳光下轻柔漫步,又与天际共舞。临云什么时候你会出现在这座桥上,告诉陆依风,你也是这样在召唤他。
    夜色再次被复制。
    “姐,你感冒刚刚好点,怎么洗起衣服来了?”陆依风站在楼道口。“哦,弟,你起来了,”依风姐看了陆依风两眼,说:“本来洗衣服的事就是我来做。”“可……姐,还是我帮你来洗吧。”陆依风蹲下身。“你?算了吧,能洗干净吗?还是让姐来。”“姐,我搞不懂,人的变化为什么那么大呢?”“什么时候研究起这问题?人毕竟是理性动物,谁都会想方设法的去接近那些美好的东西,大概是一种诱惑吧。”“诱惑?姐,知道吗,心晴昨天给我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她让我带她离开。不骗你,我准备带她走,但又止住了。”“为什么止住呢?”依风姐停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望着陆依风。“也许就是害怕被诱惑,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那你现在又得到了什么?”依风姐的话像根刺刺在陆依风心窝。“我,我,我没得到什么。”“既然没有得到什么,又何必说有诱惑呢。”依风姐笑话我说,“姐是过来人,女孩子谁不想找个好男人,谁不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偶尔的诱惑倒也是一种幸福。弟,现在你不懂,将来遇上了你自然会明白的。”“我懂,我懂,至少我现在没有做错选择。”陆依风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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