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初相遇(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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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相遇,在很久以前,就成了精世的缘分,两个人或许多人作了诗歌美丽的章节。我们不想做枯枝败叶,拼命地留住生命的绿色,而在那些懵懂的年华里,曾就怀疑自己穿行于原始森林或穿行于热带雨林,又仿佛走向了地下暗道,怎么走也走不出初相遇时你的心灵,那一刻就真的成了奇特的景观——你我在崇山峻岭间惜惜作别。
    天蒙蒙亮起床,人们想看见第一缕阳光的出现,想证实这又是全新的一天。
    安再雪打开双臂,敞开心怀,恰似回到广阔的原野,大刀阔斧地走在陆依风前边:“依风,校园道路上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大学的第一天学习真叫人心慌。”
    陆依风跟在后边欣赏陌生的风景,安再雪左侧脸,勾了勾眼神:“嘿,依风,听说大学上课是没有固定教室的,不像高中时代那样编排座位的。”
    “不会吧,你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高中时代,党员先进性思想严格加强。”陆依风冷笑到嘴尖:“不编排座位多自由啊,大学生了嘛,自由多好!”安再雪同陆依风并行,挤了挤陆依风的身子,傻了几眼,不语。他们缓步于笼着轻纱的清晨里,开始与它拥抱,与它亲吻,触摸稍纵即逝的光晕。
    陆依风不经打个哈欠,用手抹了抹鼻子,俏皮到把眼睛顶天上:“风也太凉了吧,也太挑逗人了吧,竟然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未来有人在想我,我会幸福得晕倒的。”
    “依风,你不是在宿舍憋出病了吧,大清早说些风凉话,不是摸不着边际,就是借着凉风落井下石。我看,疯人院和敬老院不但不接纳你,连孤儿院都将你拒之门外。”
    陆依风小挤安再雪几眼,拖着他加快去教室的步伐。
    “依风,别拖我,”安再雪极像个未出嫁的姑娘,折腾得陆依风浑身不自在,“回答我一个问题,再决定要不要上课?”
    “你上不上课跟我有关系吗?”陆依风头铁定不回。
    “关系不大,算讨个交换人情,以后只字不提沐雨,行不?”
    “我非得听你说不可了,哦?”陆依风站定脚跟,“我是整天让你们瞎搅和,耳根清净不了,说吧,我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安再雪追在后头,“你不要把问题复杂化,我只是问问,我觉得既然我们是学新闻专业的,那么没有走进广播是不是一种职业上的损失?这几天,心里老扑通扑通作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乍一听,陆依风刹住步调,跟他的额头吻个正着:“你记住一句话,获了诺贝尔奖的一定是英才,没有获诺贝尔奖的不一定不是英才。”
    “大哥,你看我这样像个英才吗?”安再雪扫遍自己全身上下。
    “没进广播站,是因为你与它的缘分未到,你应该去发现与缘分相投的职业,那样离你的英才距离触手可及。”
    “大哥,还是你精明,下辈子做女人跟你混去。”安再雪一套漂亮的军姿亮在陆依风跟前。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各占一半。”没等陆依风全身反应出来,安再雪溜进了人群。
    随即,广播站的工作全程展开,栏目片头语做了陆依风一晚上,是挺赶的,想想有临云在,看到陆依风的文字会眼前一亮。临云会安排在哪一档节目做主播?不然可以为她精心策划一档纯属个性的栏目。陆依风想着念着,临云像一片片浪花落进他的爱海,像阳台上的花,无声,无息,无眠……
    陆依风熬了夜,起了晚床,拼命往教室跑去,当他从后排窜到前排的那一刹那,有股强烈的磁场,吸住他的脚步。“临云?我跑错了教室?”陆依风的心脏跟着眼睛一起动起来,一头大汗直往下落,汗珠早已偷偷溜进嘴里,不知其咸味。临云合上书,“安妮宝贝”四个大字映入陆依风眼帘,猜想她是否是个文学爱好者?临云微微一笑,很滑稽的那种,原来是老师站在陆依风身后吹起柳梢眉。他怪不好意思的溜到座位上,再回头看看她,她的笑甜得没有流星划过的痕迹。
    天边挂出几朵浮云,找不到流动的方向。
    中午十二点整,参加紫藤萝文学社编辑部部长的竞选会。“部长”,一个的确诱人的职位,陆依风不会作出敏感反应,旭源轩,是毫无反应。相反地,紫萧萧的举动透露出兴奋与惶惶不安。紫萧萧是他们班的纪律委员,她的演讲陆依风倒听过几回,除了声音洪亮,外带牵强的微笑,他怎么找也找不出适合大众的地方。果真,她第一个冲上竞选台,自然是涛声依旧——
    陆依风摸不清从哪里窜来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挤向已经很多人站过的竞选台,他执意不肯。随后,传来老部长的声音:“赶快上吧,不希望让别人来主宰你就大胆地踏出第一步。”老部长列入了竞选名单,她的话又要让陆依风绞尽脑汁去思考:上台了,会不会抢人家风头?不上台,会不会有生存之地?
    “大作家,怎么还不上?想做逃兵?”紫萧萧从窗户边撒来这句话。不明白,她应该是巴不得陆依风不上。陷入困境,容不下陆依风婆婆妈妈,这一刻,他省略重量地走上竞选台。
    “权力”、“阴谋”,像烟花般绽放地耀眼四射。
    竞选结果出来后,老部长一下子拉红了脸,像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旁的紫萧萧平静得出奇。老部长开始圆场:“今天竞选的结果还得由社委会决议,毕竟有的人没有写申请书。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地把这个编辑部交代出去,哪天沦陷后我岂不是对不住前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老部长的话语里藏着些许颤抖,闻无人惊醒场面,转眼从慌乱中镇定起来,语言霸气开来:“我这个部长可带出了不少人才,这回也不例外。等结果出来,再通知大家。今天的竞选到此为止,大家也饿坏了,散会!”陆依风知道他是没有写申请书的,没想过要当什么,反倒这种结果刺伤他的自尊。陆依风清楚,明明不可以还是掉进陷阱。
    阳光依旧高照,陆依风和旭源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阻止不住心上的不可思议:“紫藤萝!那么优美的名字,它的花瓣和枝叶是如何生长的?我这一瓣花又该和枝叶做怎样的搭配?”旭源轩拍了拍陆依风的肩膀,拉着他加快回宿舍的脚步:“你会在广播站找到你单纯的位置,进而说你会在临云的身上找到单纯的位置!”旭源轩认真地说了这一句话,是他自始至终说的唯一一句话。
    刚吃完晚饭,陆依风接到海哥电话,电话催得很急:“赶紧回广播站来吧。”
    “海哥,我在外面,有很重要的事情办吗?”陆依风有些辨不着方向。
    “当然,明天有档栏目要上,今晚你和直直做录播节目,赶快——”海哥气如瀑布湍流之速。
    “录播?我俩做嘉宾?”陆依风兴奋地抓紧手机,想找个洞口住进去。
    “对,记得叫上直直,可别误了事情。”电话那头声响消失。
    海哥,同事都这样称呼他,个头不高,相貌平平,人热情不乏幽默感,和电台的播音员有的一比。广播站的后期制作由他负责,形似一根中流砥柱,倍受光芒和风雨尊重。陆依风清楚回忆起,当初竞选编辑员之时,他给陆依风出的一个问题,让他为“音乐散文心情”栏目作现场片头语:“黑白灰之中,最懦弱的选择是逃避,最无用的寄托是泪水。聆听心灵,相约音乐散文心情。”陆依风深情且轻松地用了此话,当然他满意陆依风的文字。自然的,陆依风做了“音乐散文心情”的编辑员。
    陆依风赶到广播站的时候,海哥同临云热火朝天地交流专业选择和就业方向问题。海哥对此类问题算是信手拈来,临云他们呢,都是刚出芽的小草,不懂寒暄!
    “依风,你好,欢迎来到节目中。”临云亲切地摊开双手。
    “临云,你好。”陆依风第一次用声音来诠释对她名字的钟情。
    “都说你是我们系的才子,写一手好文章,不知道我们是否有眼福看到你的作品?”临云粘着满面的微笑。
    “客气啦,有机会看到的。应该说我喜欢文学,同时爱思考文学,注重用简单的字记录平凡的生活而已。可,我就在此刻,我突然有了个念头,我想我可以为你们写些东西吧。”
    “真的吗?你有时间来写吗?我可以成为你故事中的主角吗?……”海哥几声咳嗽断了弦外音,临云看看海哥眉头紧锁之态,机灵地转移方位:“广播站以后多了一本可以有文字记载的故事,不单是声音和音乐了,我们拭目以待。依风,你现在学习和工作挺忙吧,看你总是匆忙地跑在校园里,像极了一只蜜蜂。”临云跟个孩子似的调皮的手势模仿着蜜蜂。
    “还好,学习不是那么紧张,至于工作嘛,还真忙。你看,既做了广播站的编辑员,又做了文学社的编辑员,在外面做了一些杂志社的采编员。另外,要搞业余创作。所以,不跑成不了文章。”
    “哇——那么厉害——”临云的声调一下从轻柔中刚烈起来,提高好几分贝,是发自内心的羡慕么?陆依风傻傻想着。
    “我觉得我以后的世界会很精彩,我们多了一个明星。朋友们,你们期待吧,以后我们会送去最惊喜的节目,不要错过我的节目哦——”临云回绝不爱说的话,陆依风完全认定她的笑脸。
    半小时溜过,节目拉近尾声。
    陆依风在想,这算不算他和临云的一次真心谈话?他不能了解临云,那次雨中相撞的确撞动了他的心海,不是痛而是一种相遇恨晚的情愫。陆依风早在她声音的世界里漫步,只是惟独陆依风一个人能感觉到……
    “依风,帮我到宿舍搬被子,好吗?”临云安静地立在陆依风身前。
    “搬被子?女生宿舍?好吧,没问题。”几乎来了一次神经旅行。
    “以后我住广播站,你要常来玩,顺便教教我写文章。还有,记得写我,我要做有故事的主播——”临云笑的模样跟顽皮的夜色叠成一行。
    “写你是我的追求,你不要觉得我俗气才是。我会为你写的,说不定,你不只是有故事的主播,还是有——”陆依风跟在临云身后三声粗三声细絮叨。
    临云停住脚步,回头讨解好奇之意:“有什么?从实招来。我就说,觉得和你在一起我糊涂。糊涂得很,好像走进了一条江南小巷,怎么也绕不出来,怎么回想也记不起出去的路。”
    “没有,不是你糊涂,你不可能糊涂,以后你会明白的,算是我在你心中的一个小秘密吧。”打个马虎眼,临云的眼神定的更牢固,“秘密?你满是有秘密的人,在我这儿没什么的。好吧,我总算有所期待,相信你不会欺骗我的。”
    进女生宿舍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陆依风一想都是大学生,没什么害羞的。他抱着临云的被子,像抱住一个奇妙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幸福与温暖,充满笑语和童话。陆依风又微微嗅到一种气味,在哪儿有过,想起了,柠檬味儿,是临云的头发散发出来的味道。好清晰的画面,可惜隔着一层玻璃,怎么也触及不到她的真实魂灵。
    忙完了,海哥请吃夜宵,虽是路边小摊,也有一番情调,至少陆依风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他很久以前所有缺失的欢乐,或者找到了丢失的那份纯纯的爱。风轻云淡,一片平静而美丽的生活,一片纯白色和天蓝色的梦幻,仅此而已……
    以后的日子里,陆依风和临云经常出现在校园里,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互相认识。他站在山的这头呼喊她的名字,她站在山的那头呼喊陆依风的名字,风雨雪月,经过千千万万年,终于会在梦中和诗行初初相逢。陆依风记得是在秋天遇见临云的。
    秋叶又开始慢慢凋落,被雨水压得不成形,风又吹走叶子,留下浅浅的岁月印迹。它们又会苦口婆心祈求上天赶快送来春天。生命的确是脆弱的,想想人,最终不过是一把灰而已,既然许多偶然成必然,何不让美好的岁月打磨在记忆里,闪光一辈子。
    阳光总算应允了大地的协议,光线从一团团乌云上射下,洒出一阵阵清凉。
    陆依风和直直走在回广播站的路上,第一次成功完成采访任务,手上的材料马上送去录音剪切编辑。一听说材料给临云做节目,陆依风工作激情犹如海浪,自然是跌宕起伏。直直准像个专业记者,采访问题是陆依风提的,但整个交谈过程直直游刃有余地拿下,反倒是陆依风美了直直一番。
    “依风,以后可以做我的搭档吗?”直直一脸笑意。
    “可以啊,工作需要随叫随到。”陆依风打出肯定手势,示以微笑。
    “喂——”直直拍拍他的肩膀吓唬。
    “怎么了?不行吗?”陆依风翻着采集来的材料问了问。
    “不是,”直直瞪着眼望着他:“近些日子,又追上哪个女孩子了?好看不惯,太风流了吧!哎呀,作家都这样,哪里柔情哪里留。”
    “没,没有啊,我哪像个风流汉?你不是嫉妒我吧?”陆依风打了个哆嗦,转过脸去,有股强烈电流逼袭而来。
    “你敢欺骗我,还给我灌风凉话。小心你这辈子娶不到女人,天天光屁股。”话未说完,直直那只不温柔的手揪住他耳朵,开堂审讯:“临云呢?天天看见你俩在一起有说有笑,哎呀,某些人看到都冲红了脸,你还骗我不承认,小心回去跪刺猬扫把。”
    “你,你是说沐雨么?”一边忍着痛一边半信半疑:“为什么你们总认为我和沐雨之间有什么呢?我不解,我也不会在乎流言蜚语,更不希望沐雨沉浸在谎言之中。既然知道我和临云在一起,又何必固执呢?”大概是一种单纯的想法,使得陆依风道出这一席话来。
    “她不好么?”直直一脸认真地挡住陆依风所有视线。
    “如果成为朋友,我肯定,沐雨会是很好很好的一个,如果成为情侣,沐雨根本不适合我,直觉就这么简单。”陆依风合上了采访本。
    “那临云呢?看得出来,你对她有好感,她就很适合你,适合与你成为情侣?”直直的眼光从来都没错过,至少现在是如此。
    “直直,我不是因为出现临云,才要和沐雨划清界线的,我要的不是一个像沐雨那般厉害的角色,我不希望整天看着她你争我夺,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每天做喜欢做的工作,看喜欢的人,明白吗?”
    “你现在的处境安逸吗?你过了平静的生活吗?你每天做了喜欢做的事?”直直追根究底。
    “我不清楚,虽然我会拼命地和沐雨拉开距离,但心与心的距离呢?沐雨会甘心这样放开我吗?”陆依风一下子平静下来,用脚踩踩飘落一地的叶子,软软的,仿佛一种异样的别离要产生似的。
    “没关系,自己怎么想便怎么做,大姐支持你。不要犹豫,犹豫只会令自己分心,伤心的。”直直给他豁然的安慰,调皮气还真的一点没说错。
    “大姐?得了吧,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伤害无辜,不想别人因为我而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可不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大笨猪——”直直用两只大拇指翻起鼻孔,故作猪的姿态讽刺。
    他们走到广播站门口,陆依风听来一片吵闹声,连忙推开门,一幕无法相对的场面,沐雨竟然闪了临云一耳光。陆依风把“住手”这个词加上重音,却无法阻止暴力的场面。
    “你干嘛打临云?有什么事情非得动手吗?你平常不是挺爱斗嘴皮子么,今天嘴皮子给辣椒辣麻了?”陆依风的眼光里写满沐雨的悲哀,并还沐雨一巴掌:“你过分到如此愚蠢的地步,原来你是个使用暴力得到你所要的东西,再让别人掏心窝的来欣赏你的人。你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你记着,这一下是替临云打的,你要报仇冲我来,还有,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职业。”
    之后,临云哭着脸冲出广播站,陆依风无力考虑太多,追着出去。在追出去的一闪电,沐雨的眼神里充满刀光剑影,而陆依风冷漠了沐雨的疼痛,冷漠了沐雨的刀光剑影。
    “临云,临云,等等我……”陆依风一边追一边喊她的名字。追上临云的时候又不知所措,要怎么说出第一个字来安慰临云?他随临云坐到草坪上,递给她纸巾,试着让她停止泪水。
    “怎么了?沐雨凭什么打你?跟我讲好吗?”陆依风心疼地蹲着身体,并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注视临云。她抽噎几下,委屈话到了口上又吞下,试图掩饰事实。陆依风抑制不拢脾肝之火,“有什么话别放在心里,搁置久了,小心酿成心病。你实在不必要为别人承担伤痛,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为你承担伤痛,何苦呢?”
    临云抬起头,视线直直地导入陆依风的眼睛,泛着泪珠,开口说话:“沐雨说,你采访回来的材料她要做节目,我不让,她就——”
    “什么?就因为这材料,沐雨打你?”陆依风堵不住牢骚,听临云哭声断断续续,他岔开闷气:“临云,我知道你有一肚子委屈,当那么多人被闪耳光,能好受吗?沐雨怎可以这样做?该谁做的还得谁做啊——”
    陆依风握紧拳头抱不平,望着手中那本采访本,又轻轻地问临云:“至少你的机会比沐雨多。好了,别想太多,脸还疼吗?”
    话未放下,临云又哭声沸腾,无意之间闯进陆依风柔软的心房。陆依风看着她泪水不停地闪烁,没有顾及太多,放纵她在怀里任性:“我不会离开你的,在我怀里等待天晴吧,让我们共同面对沐雨的狂风暴雨。”陆依风清醒一点后,谩骂自己不该让临云依偎在自己受伤的怀里。他没有让临云停止泪水的理由,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安慰也没有,更害怕接下来沐雨对临云的反击……
    “依风,你真好,如果广播站的人都跟你一样就好。我厌倦这样的你争我斗,只想安静下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和喜欢聊天的人争辩大家小事。”临云擦干泪水,缓缓从陆依风怀里涌出来。
    “傻瓜,要都是我,在你心里面我站哪个角落。临云,不哭,看,不哭的你多美。站里的人都好,只是偶尔碰到了矛盾而已,忍耐忍耐,大家不照样工作?”陆依风理了理临云的头发。
    “依风,节目给沐雨去做吧,我不想让你夹在两个人中间为难。”临云含情脉脉地望着陆依风,一泓泉水回了眼睛。
    “不要说了,我懂,我不会让自己坐冷板凳的。”陆依风捂住临云的嘴不解地问:“沐雨都做两档栏目了,还贪什么、争什么?”
    “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啦,很多时候不是在贪图什么,而是在争取和把握属于自己或将要属于自己的东西!”临云心平气和地叹几声:“你们都走着自己想走的路,而我,选择不到我要的路,还被人家卡在门口不让进来。”
    “你不喜欢新闻专业吗?”陆依风全身上下布满疑惑。
    “不喜欢新闻专业。往后的路家里人都替我设计好了,似乎我只能在错误的轨迹上运行,还会天真地认为自己多么幸福。我不喜欢别人给的安排,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我的生活。”
    “那你想学习什么专业呢?为什么不争取呢?”陆依风骨子里渗透好奇。
    “学医,和细菌病毒作斗争,去帮助那些无法得到帮助的弱势人群。”临云天真烂漫地对视天空,“我争取了,我甚至离家出走过,但为了家人,我必须再回来,回来接受安排。”
    “临云,很多时候很多路都是不由自主的,当初文学这条路是我逼迫自己选择的,由于自身和家境的无奈,想用一条认为可以摆脱的路子结束我的境况。于是,在文学的海洋里日夜风雨兼程,累了,累得连自己都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那种幼嫩和愚蠢的做法根本无济于事。后来,在老师的开导下,我向真正的文学王国奔去,一年二年,我找到了文学的真谛,不再是逼迫,不再是浑浊,也不再是急于求成。所以,不管自己去做什么,喜不喜欢做,重要的是找到方向,过多埋怨,到头来仍旧一片空。”
    “真的吗?”临云满脸疑虑的望着陆依风,“你都走出来了啊,那么的执著,而我……”临云低头不语。
    “既然很多事情成定局,就转变思维方向,与其想要怎么去摆脱,还不如考虑该怎样理性面对?再者,仅仅依靠你无法帮助弱势群体解决根本问题,就算他们病好了,他们同样要面对就业。救死扶伤可以,但真正解决贫穷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真的,明白这一点,就不会过多的坚持初衷了,至少那些酸楚的岁月里我清醒了自己。”从始至终陆依风都想让临云明白这一点。
    “依风,说不定某一天我会离开。”临云又叹了叹口气笑着脸面:“那时候,我想我已经争取到我的所爱了。”
    陆依风不语,让夏末的凉风带走临云的回音,随黑夜流逝,再流逝……
    “临云,回广播站吧,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录音呢。”陆依风看看手表。
    “好吧,走吧!”说完临云起身回去,“怎么。你不回去吗?”临云转过身来,用奇怪的眼神逮住陆依风。
    “你先走,我坐一会儿就回宿舍去。”陆依风勉强着笑。
    “依风哥哥,别坐久了,早些回去哦。”临云做着鬼脸,“谢谢你,再见。”她一脸的清醇像绽放的花朵,美不胜收。
    “再见——”陆依风做出手势,眼中夹着一些不忍言语的落寞。
    月亮高高的朗照在校园上空,给大地洒下一片明亮,给大地添上一片清澈。陆依风曾有一个童话般的想法:月亮上住人了吧,他们在月球上工作着,给那些刚刚下班的人照亮回家的路,家里有人等着吃饭;给那些疲惫的心灵寻找悦目的风景,讲述世间传奇里牛郎与织女的爱情故事。
    第二天,陆依风起早床,在卫生间洗洗刷刷,刚好安再雪和秦枫回来。
    “你们回来了,通宵爽吧。”陆依风举着牙刷挖苦他俩。
    “别提了,累得要命。几年没有出江湖了,形势严峻不堪,得重出江湖才是。”秦枫说完往安再雪床上倒去。
    “幽会也会累?奇怪了。”陆依风举着牙刷往口腔送。
    “幽会?”安再雪破颜而笑,“秦枫多不容易找到看得上的女生,结果你猜怎么着?”安再雪脸上一望无际的惬意。
    “怎么着?”陆依风搭讪。
    “带人家女生去吃饭的时候,说看不上了,AA制;吃完饭,又看上了,去上网,到了网吧,又说看不上了,AA制;上了不到两个小时,又看上了,吃点东西,付帐的时候又看不上人家了,AA制;然后,干脆打电话我,陪他上通宵。”安再雪手舞足蹈地重复情节。
    “呵呵,秦枫,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旭源轩显然睡醒,泼凉水似的抖了一句。
    “哪有这样子追女生的,唉——我惋惜鲜花被折枝。”陆依风连同牙膏一块儿叹息。
    “我日,那女孩子不气得半死。”一个室友忿忿不平地丢出一句。
    “至于气成什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安再雪装模作样地坐到床上去。
    “秦枫一贯气势逼人,想象就知道了——”室友勾了秦枫一斜眼。
    不一会儿。宿舍像锅开水沸腾起来。陆依风呢,在浇他的那些花儿,他可不想用AA制的方式对待它们。天边也出现红红的一片,日出吧!天空透明得像面镜子,梳妆女孩被惹得笑逐原开。于是,陆依风偷着乐起来。
    陆依风走出男生宿舍,朝广播站望去,灯亮了,正要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依风哥哥,早上好——”临云散着头发,穿一件蓝白色的连衣裙,满脸溢着微笑,真的是雨过天晴,又一片风轻云淡。
    “早上好!”陆依风落定脚跟,走上去:“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好啊,那等一下——”临云转身回广播站打扮打扮。
    临云喜欢背着她红色的挎包,与之形影不离,或许在它的身上有个神秘的故事也说不定,临云,就更像一个无边无际的谜。
    他俩来到学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和安再雪他们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不怎么干净,但口味不错。
    “临云,吃点什么啊?”“豆浆油条,你呢?”临云说。“嗯,牛奶面包吧。”陆依风想了想回答道。
    “临云,昨晚节目录制怎样?”陆依风坐下身。“还行,但做得很晚,都没怎么睡觉。”临云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你们面子蛮大嘛,那么多社团和协会的负责人都采访到了,下次带我去吧,我也想图个新鲜。”临云淘气得恰似个孩子。
    “好啊,”陆依风连忙答道:“其实,那些功劳都是直直的,我只是做个摆设而已,你要去的话,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临云流露出一张瑞典灵感式的脸面,一边笑一边吃着油条,傻得可爱,陆依风还是习惯吃我的牛奶面包。
    天边的日出又红起一大片,陆依风和临云渐渐涌入人流中,找不着孤单的身影。
    陆依风不再固定的坐教室前排,学临云的,广开视角,心情会豁然开朗。他是不习惯的,但也很多时候看不清黑板上零星点点的字而已,有些东西真的听听就好,尽管有得有失。
    下课铃声准点响起,教室明显热闹,但不会有太大的物理现象——位移,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你一句、我一句,就好了。
    “陆依风——”主任拉着嗓门称呼陆依风,同学们都瞪大眼镜望着他,一片笑声腾起。“主任——”陆依风脸色煞白了起来。“你在文学社过的怎么样?”主任走到他跟前问道。“还——好——”陆依风勉强吐出两个字,之后抓了抓后脑勺。“好好干,文学社现在是主任在管,认真地做好工作,以后文学社还要靠你来发展。”主任严肃地说。“哦,”陆依风随口而出:“现在编辑部的竞选结果没出来呢。”陆依风试探试探主任,眼睛往临云望去。“快了,快了,急什么喽——”主任略带笑意,转身找班长安排任务去。
    临云低着头看她的“安妮宝贝”。临云说,鲜花绽放时是最美丽动人的,但人们只会看重其过程,熟悉其芳颜;不论它开得多么热烈、多么奔放,也不论多么安静、多么怡然,最终依然凋落。人生亦是如此,与其在意不顺心的人、事、物,还不如像鲜花那般热烈、奔放、安静、怡然。
    不由地,陆依风想起宿舍阳台上那盆花,曾有人提议把它丢掉,陆依风非但不同意,还强烈谴责:“反正又不让你来养花。”其实,可不可以坚持到底,陆依风怀疑自己就像坐座位一样,失去了定律。
    好不容易等来双休日,懒觉不睡绝对可惜,风往那边吹暂时不理会。陆依风发现,周末里的校园幽静极了,一个人散步总有些不适应,想牵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手漫步在这里,又轻轻地躺在草坪上。陆依风喜欢用耳朵贴近这片丰腴的土地,聆听树木生长的悄然,聆听树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是女孩的心跳。它们都那么渺小,草地上的爱情更加渺小,只有阳光知道,只有水分知道,也只有彼此知道,所以安静是爱的天堂。
    一个上午,陆依风老老实实呆在图书馆看书。这时候便是人流湍急,向各自的书海奔赴。他总会等所有的人找完后,再去慢慢寻觅,他没有特别嗜好的书类,只要第一眼瞧见书名有触动的陆依风会拿着它去一个数不清静寞的角落;很多时候,飞跃了时间,所以他也很多时候不跟熟悉的人一同来,怕忽略了周围。
    从楼道穿到宿舍,平时的热闹早已九霄云外,只隐隐约约传出吉他的声音,愈渐清晰。原来是从陆依风他们宿舍传出来的,歌不成歌,调不成调,有种狂蜂乱蝶的感觉,他们也够闲着的。陆依风不例外,上上网、打打桌球、发发呆,日子就算是凑合着过,大概只有到夜间十一、二点宿舍才颇有激情。
    “今天真的是倒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满头大汗冲进宿舍。
    “倒霉?不是天天和女朋友爱得死去活来的嘛。”一个室友坐了起来,满脸挖苦相。
    “屁话,”他瞪了一眼嚷道室友,“我约女朋友吃中餐,结果她带了三个人,而且都不是国家粮。”
    “那是好事啊,人家好看得起你,像我们也不是国家粮啊。”秦枫躺起来补充上。
    “我倒认为人家把你当宝耍。”安再雪分析道。
    “给你们一点阳光,你们就使劲往土壤里钻。”陆依风替他的遭遇抱不平,似箭一般插入他们的死穴。“照顾好你自己的那位女孩吧,别闹一个东边日出西边雨。”室友挤了一眼陆依风,缩上床头。
    “我今天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旭源轩分明扯开尴尬的话题,一脸调皮:“依风是不饮酒的吧,今儿个晚餐他以水代酒,进了八杯,醉了,所以没怎么吃饭。当然,刚才一言自然是无关紧要。”
    “那是有原因存在的。”陆依风连忙解释。
    “对,有原因的,原因是控制依风的饭量,以便填满我的海洋。”旭源轩乘胜追击道。
    “呵呵,还有这样的人。废铁让你给说成黄金,石头给你说成白银。”秦枫笑着指着旭源轩。
    “依风,以后悠着点儿,这桩傻事你也做,你也是个宝气筒。”安再雪怕是丢了他那张不匀称的脸。
    “我是保护海洋生物资源,不想委屈了心肝。倒是旭源轩,门抠到不见缝隙,喝啤酒的钱要到我口袋里来了。”陆依风很精辟地插了一句。
    戴眼镜男孩似乎沉浸在伤心太平洋底,疼惜他的人民币。安慰的话陆依风说过,尽管旭源轩的话不会令他笑逐颜开,也算替他皱下了眉头,何必把自己钉死在板凳上呢?
    “明天要不要去滑旱冰?”室友翻开旧账本再次确认。
    “滑旱冰?”陆依风像被口水呛着似地捂着嘴笑。
    “怎么了?”旭源轩把头伸向陆依风,秦枫下意识地将头缩到床角去,床咯吱咯吱的轻微作响。
    “有人滑旱冰,开裤裆了,还被在场的女孩子看到。”陆依风毫无保留地交代一切,比当时还要兴奋。
    “哇,全国首播。好啊,去滑旱冰。正好我不会,说好,你们要教我。”安再雪的睡意一下子退却。
    “行啊,我教你,裤裆可要小心哦。要是政策允许的话,顺便带个私人裁缝,难免走光。”陆依风布满一脸鬼笑。
    旭源轩点燃一根烟,烟火一团团懒懒散开,又随着空气吸入了他们的体内。陆依风经常被浓烈的烟味呛着,所以他特意地避开。宿舍里大概只有陆依风不抽烟吧。“不喝酒、不抽烟,像个男人吗?”安再雪曾这样骂陆依风,他会吝啬地回答:“舍不得花那几毛钱。”
    “我终于想通了。”戴眼镜男孩突然冒出这一句。
    “想通了就好嘛。不过你这速度还算快的,人家下水道疏通一般几个小时,甚至更大工夫。”秦枫一下子像条鱼似地活跳起来。
    “要那三个女孩付清我中餐费,可以与女朋友再进晚餐。”戴眼睛的男孩滑稽地说,之后就躺下去睡觉。
    顿时,宿舍里一片笑嚷声,显然与这片夜不融洽。
    月光洒满阳台,陆依风悄悄溜进宿舍,那股烟味久久没有散尽,站在门口的还能依稀的闻到,也顺便打个电话给临云,但关机。
    很快地,陆依风掉进梦的圈套——
    这一夜,梦见自己和临云去瑞典。带着满满的幸福,离开秋天的丹麦。丽香和清醇继续向北飞行,沿着波罗的海,来到同处北欧的另一个幸福国度——瑞典首都。一位沉浸在湖光山色的水上美人,一处超然于现代文明的世外桃源。我和临云船游在缠绵悱恻的湖面上,清悠悠的一片,一群白毛茸茸的鸭子,和清水徜徉的河流,辉映在我们的脸上。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偶尔羞涩羞涩,看见几个孩子手中拽着风筝,无忧无虑地释放着童话赋予的纯真。临云指着无边飞来的小鸟说:“那是什么鸟啊?”陆依风指着临云的鼻子说道:“鸳鸯呗。”临云撇嘴一笑,他被她的笑脸吸引住,情不自禁地吻她。之后,他们加快速度,像拥抱青山绿水一样拥抱了它的世界,向日落地方奔跑,又一起奔向天之涯地之角。
    夜里的梦永远安放在抽象思维的最浅处,即忘即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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