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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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白子谦自从哪次和悯夕外出办公后,就变得心事重重的,连吃饭走路都会出神;不过孟常良没有在意,悯夕好像也没有发现。一切如常。
直到有一天,白子谦突然不告而别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薄薄一直信笺:有要事回京,望殿下见谅。
孟常良两指夹着信笺轻轻摇晃,不满地嘟囔:“小白脸搞什么鬼,不打声招呼就溜掉…”
悯夕背对着他,面朝窗外,不发一言。
孟常良以为他在担心白子谦,于是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拥住他:“看什么呐,小白脸不会有事的。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想想我们今晚吃什么呢。”
悯夕“嗤”地笑出来,拍拍他圈着自己腰的手道:“不担心,我不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算算日子,我们离京也有两个多月了,端王和靖王快要忍不住了吧…”语气森冷,其中仿佛隐藏了什么;不过孟尝没听出来——亦或是不想听出来。
他抖了抖搂紧了怀里的人,不安道:“你…不会有事吧?”
悯夕轻笑回身,伸手搂住孟常良的脖子,亲昵道:“我能有什么事呢?端王和靖王那两个废物注定成不了气候;不过…爱妃你这是关心我么?好可爱哦~”说着便往孟常良怀里蹭。
孟常良不适地扭了扭身子:怀里的家伙最近…好像多出一份霸气,一份隐藏了很久的霸气…实在叫人不习惯…
可这些都是小问题;无论是悯夕细微的改变,还是白子谦的突然离去,对孟常良来说都是小问题;真正地大问题是——
“请问是孟常良孟大人吗?”
“正是在下,不知…”孟常良看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惑。
“请孟大人随在下走一趟,此处不方便说话。”那士兵恭敬道。
“怎么回事?”孟常良心中疑惑,却也没问出来,只乖觉地跟着那士兵走了。
今天悯夕出门比平日都要早,神情也是不同以往的严肃。他出门前叮嘱说,若今天有人来请他,便只管跟着走,休要问什么缘由。
可话是这么说,却更叫孟常良心中不安,一路上跟着那士兵快马加鞭地来到军营。
营门口是青丝金甲的悯夕。
十七岁的孩子,明光甲胄加身,腰系墨阳宝剑,却是难言的英姿飒爽,丰神俊朗。孟常良不由看痴了。
悯夕急急地走过来,塞给孟常良一个包袱,道:“你先别急,且听我说:靖王勾结匈奴,端王与定国公联手欲多我朝纲,我临危受命,明日便要带军南下征讨端王与定国公。你且回京去等我消息罢。”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孟常良拉住悯夕,急切道。
悯夕皱眉,霸气显露无疑,他大喝道:“胡闹!你当此次南下是去玩的吗?!”
“那你以为我能让你独自一人上战场吗?!”孟常良吼得比悯夕还大声。
两人瞬间沉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一时间只听见营外白桦树被风吹拂的“沙沙”声。
悯夕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把抓住孟常良的后颈,将他拉向自己,贴着他的唇咬牙切齿道:“滚回你的阆翠阁里,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孟常良刚要还嘴,悯夕捏着他后颈的手一使劲,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孟常良悠悠转醒,掀开马车上的帷幔,看向窗外起起伏伏的群山——怕是离江南已经有些距离了吧…他回过头来问一直在车中守着自己的小兵,问到:“这是哪儿?我睡了多久?”
“回大人,此处属淮南地界,大约还有三四天便可到达帝都;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要进些吃食?”
孟常良黯然地摇摇头,继续回首望向窗外——一天…那小孩儿早已南下了吧…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早在今上刚登基的时候,匈奴起兵犯境。时年十五岁的淳王悯夕便随军北上了;不过那一次是监军,这一次却是带兵打仗,不知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犹记得他说过,官场是个比战场更加血腥残忍的地方。如今他到了真正血肉横飞的战场,不知他是不是也能像在官场上般翻云覆雨?
心猛地被揪紧了;无论是高居庙堂的显赫王爷,还是远在边关的骁勇将军,那个名为龙腾悯夕的人在孟常良眼中也不过是个会撒娇耍赖的孩子,是个需要疼爱呵护的情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却总是在笑:高贵地笑、柔和地笑、谦逊地笑、顽皮地笑、可爱地笑、无奈地笑…每一个笑在天下人眼中都是美丽的,可在孟常良眼中,那勾起的嘴角却渐渐化成了两个字——心疼。
他才十七岁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七岁?别的孩子还在研读兵书的时候,那个人却要面对真正的战场,于是他威武地笑;别的孩子还在准备科考的时候,那个人却早已站在了权利的顶峰,于是他高贵地笑;别的孩子还在为邻家小妹辗转反侧的时候,那个人的婚姻却与整个帝国联系在了一起,于是他柔和地笑…
笑、笑、笑…孟常良有时真想撕碎那张脸,叫他再也笑不出来。可每次手伸出去,却转而搂住了他单薄的肩,扯进怀里护着,抱着,听他在自己怀里笑得越发得意。
有水雾蒙上眼,孟常良想将它眨回去。可抬起头来却止住了动作,任由水雾凝成水珠从眼角滑下,落在车内厚实而温暖的毯子上“啪——”
悯夕你听到了吗?我替你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