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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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肯萨斯医院去年收治了一名年仅十二岁的严重心脏病患者,据说除了换心已经别无他法了,可这项技术在理论方面也才刚刚起步,所以院方建议家属把病人接回家消磨最后的时光。
奇迹始于两个月前,这个原本缠绵病榻跟个活死人没区别的家伙居然出现在纽约城的饭店里。
新泽西州为此轰动了十来天,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不仅病人,就连主治医生也成了学界的焦点。
如今,这件事成了全国的热门话题。
海瑟尔看着《纽约时报》上的头条,不时地挑挑眉,心里大致有了底。
今天天气阴沉,要是有股外力施加,估计云层便会顷刻间瓦解。
萨米·塔瓦勒巴手捏报纸看上去激动又沮丧,他找遍了整幢房子最后在庭院里找到海瑟尔,而她竟神色平静地翻看无关的内容。
“噢,夫人,您可真悠闲。”萨米早就忘了什么礼仪,更谈不上风度,他腔调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无业者。
海瑟尔把报纸扔在一边,起身整了整衣着:“有句话怎么说的,工作是责任不是义务,所以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容易得手。”
萨米苦笑:“恕我才疏学浅,您的话可真不好理解。”
海瑟尔耸耸肩:“没关系,不过我想我会在两天内把东西拿回来。”
萨米一惊:“这么快!?”刚刚还在悠闲地看报纸,下一刻就要行动,这就是美国人的处事效率?
“就算那个孩子靠着水晶延长了生存时间,但虚假的生命对谁都毫无意义。”海瑟尔严肃地说,“最重要的,一旦她死后被人发现他的胸腔依然有节奏,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
“这么一来,一旦水晶取出来了,那孩子势必得面对死亡。”萨米不由得叹气。
“谁都会面对,只是她别人早了很多,但他却超越了自己的时间。”
2月20日下午3时,海瑟尔·葛雷弗斯坐上了前往哈肯萨斯的火车。
空气依旧阴冷,云团逐渐聚拢,紧凑到随时都可能爆炸。
物质世界的巧合总是发生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同一班列车,安里·雷江坐在其他车厢欣赏着窗外的疾驰而过的风景,匆匆过眼的树木整齐地向后倒去,一棵接一棵,没完没了的样子。
木乃伊的心脏,不对,是曾经维持木乃伊心脏机能的黑色水晶,目前正发挥着它惊人的作用。
琼在花园里欢快地奔跑,小脸挂着细细的汗珠,被她追赶的是一只纯白的蝴蝶。她的兄长看在眼里,似是翻了五味瓶,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天际的一道闪电阻断了琼的乐趣,她老大不情愿地被哥哥拉进屋,半哄半骗地进了浴室。
又是一道闪电切断苍穹,大气在流动,乌云在翻滚,狂风夹着湿气迎面扑来。
淅沥的雨丝吹洒在窗户上,形成一条条透明水带,最终积少成多,随着地心引力向下滑落,留下的痕迹也将很快淹没于同种物质。
米切尔森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不知道该绝望还是欣慰,因为对他妹妹来讲,这是她盼了好几年的一天。
这个世上有表就有里,若海瑟尔是站在明处执行物归原主的宝藏猎人,那么米切尔森就是隐于暗中履行相对正义的狩猎专家。遭他暗手的人是不是真正的主人与他无关,他所关心的是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们。就像这次,他偷走了开罗博物馆的黑水晶,为的是延长琼的性命,直到她认为该结束的那一天。
这一天不会太久,琼是这么说的,她说每次都是这个时候。
米切尔森是听得一头雾水,但琼从小就表现得异于常人,为了在她生命的最后划上最完美的句号,他平身第一次把私心放在了工作上。
里普利家族是新泽西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过高的人口密度并没有掩盖家族的繁荣。当地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表面上是制造业的领头人物,至于私下里就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他们暗地里贩卖私酒赚了不少钱,有的说上代当家当过德国间谍,也有说老子儿子都杀过人……反正尽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聊的人们总能找些话题来虚度光阴。
安里一路上打听了不少关于里普利的事,可没一件重点,连他都觉得自己无聊了。
半路上,天公开始哭泣,安里小跑着来到一幢状似有一定年代的住宅——若报纸刊登的照片属实的话,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然后敲门,过了很久才有个管家模样的出现在门廊,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楚长相,但脸部棱角挺眼熟的。他没有过问安里的来历直接请他入内。
昏暗的环境直接令他想起那个不切实际的空间。说起来,真王似乎很久没露脸了,自从在船上告诉他来这里取回水晶后就玩儿深沉去了,这对长久以来一直接受他存在的安里不大适应。
管家把安里带到客厅便消失了,茶几上靠近他的一边是一杯男人都不屑一顾的白兰地,但凭液面高度判断没被动过,似乎知道他要来——但白兰地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特别招待也应该是威士忌。
客厅很大,通向花园的落地窗有别于海瑟尔家的,因为玻璃异常得厚,窗帘也是阴郁的暗红色。
安里坐了很久都没见主人出现,直到白兰地被他当白开水喝了,他终是不甘于被动,开始在陌生的房子里探险。
二楼的走廊两边房门全关着,细碎的琴音却来自廊中尽头。一扇微敞的房门引起了他的注意,屋内淡黄色的光线沿着门缝泄露出来,五弦琴的优美音色尽皆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