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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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胤秋果真一早便要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当着春水,少卿,廷芳,玉璋的面将青玉背了起来,看的南楼的公子们当真是目瞪口呆,心道,果然不愧是老板娘的二哥,受到的对待就是不同!
毕竟是再重逢,临行前,总不能一句话不说,蓝胤秋这人本身脾气挺好,又不记仇,一个晚上似乎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也不再给况玉岑但说客了,只是叮嘱了一句,“以后若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就来京城找二哥,若是找不到二哥,就直接去找南阳王,千万别去找爹和大哥,那一老一少都是死性子,和你一样倔,即便相帮,面子上也是放不下的?”
青玉心中知道家中有事,但二哥既是不说,自己也就不问,忍了。
只是蓝胤秋这话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为什么会找不到二哥?”
蓝胤秋脸色一白,眉头微蹙,转而又笑起来,道,“你这个笨丫头!你当二哥会一辈子窝在家里呀?二哥好歹也是个男人,男儿志在四方,改日二哥立个战功给你瞧瞧,免得你把二哥我给看扁了!”
虽然觉得二哥是在敷衍自己,但转念一想,却也不错,青玉笑道,“几年不见,二哥果然今非昔比了!以前可是说要吃爹一辈子老本的!”说罢,挑起眼角瞥着蓝胤秋,蓝胤秋见着丫头还是一副口齿伶俐的模样,自己一不留神,又被她摆了一道,举手便给了她一个板栗,谁知青玉向旁边一闪,竟然躲开了。
“小丫头不错嘛,武功见长啊!不过……”蓝胤秋反手又往她鼻上一擦,青玉不妨,被擦了个正着,”嘿嘿,在我看来还不是花拳绣腿?”说完,脸上的笑意却渐渐退去,蓝胤秋伸出手来,摸了摸青玉的头,道,“丫头啊,保重啊!”一句话说得极为沧桑,说得青玉的心仿佛被谁拨动了一般。
“二哥……”青玉看着蓝胤秋的脸,很想问清楚点什么,却终于只说了四个字,“你也保重。”
“嗯。有空记得回去啊,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毕竟凄苦,回去吃吃你大嫂做得桂花糕把!你大嫂直到现在还经常提起来,说你小时候贪吃,回回吃的肚痛,都让嫂子揉揉……”
“嗯,二哥,你也赶紧找个二嫂来管管你吧!再整天往青楼跑,小心你的腿!”青玉嬉笑着,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可二哥就是这么个痞相,死也不该!
“那我走了,丫头,后会有期啊!”蓝胤秋朝青玉扮了个鬼脸,便大步走了,一直也没回头看看。青玉看着蓝胤秋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才愤愤道,“这个二哥真没良心!走得这么决绝!连回头再看我一眼都不肯!”
身后没有人应声,青玉忍不住回头,却看的楼里的四个人——春水,少卿,玉璋,廷芳。四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回敬着青玉。青玉猛然想到,这些天怎么没见茗翠,脱口问道,“茗翠那丫头呢?”
四人仿佛石化了一般,都不说话,最后还是春水说了句,“老板娘,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别激动,好不好?”
“别跟老娘废话,有话快说!”青玉柳眉一横,对着春水喝道。
“茗翠已经走了,上次江湄走得时候,茗翠一道走了。”春水一口气讲话说完,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青玉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恨恨道,“你小子胆子不想活了,这事竟敢瞒着我?”
“老板娘,你别生气,这事我们都知道,就怕你会生气,所以才一直没说。茗翠说要去找沐欣,问清楚上回究竟是谁误伤了妩言,然后,她要把酉阳带回来。”玉璋难得地开了口,青玉看着他,手中的力道渐渐松开来,眼中的神色也渐渐柔和起来。春水稍稍理了理衣角,并没有在意青玉方才的举动,淡淡道,“老板娘,其实我也就想跟你说了,自从我们南楼的圣上走了,这南楼便散了,果然南楼也不能一日无君,我们去把酉阳找回来吧!”
青玉没想到心底的这个愿望竟然被春水这么轻松地说了出来,一个一个人看过来,廷芳腼腆地笑笑,微微颔首。少卿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春水的眼睛又弯成了两道弧线,最后视线又回到玉璋的脸上,玉璋并没有抬头,只是把玩着手上的玉箫,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这人懒得很,不愿意动,留下来,为大家守着这南楼,等着大家回来!”
“好,记得把本少爷的酒看好,本少爷特意酿了好几壶极品佳酿,等回来了,大家一醉方休!”春水又将纸扇一收,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站在桌上宣布道。
话音刚落,却见一人进了屋子,那人一进屋子便愣住了,五双雪亮的眼睛瞪着他看,看得他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却又赶紧退了出去,那人竟是十四。只见他低声道,“我方才在门口叫了门,可是半天没人应,我以为……以为里面出事了……”
“你来干什么?”青玉懒得听他解释,冷冷问道。
十四一见未来皇妃竟然这么给他面子,亲自问话,心中一阵激动,忙道,“我是来找人的,我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个蓝公子来过?”
青玉眉头微耸,冷冷道,“阁下倒是对我这里的情况清楚的很呀……”
十四一听这话,便心知蓝胤秋来过这里,也不顾青玉这冷言冷语,立刻又问,“那他人呢?”
“走了!”青玉不耐烦地回答道。今天她已经很有耐心了,不仅对十四私闯南楼不予追究,而且也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十四一听,脸色大变,又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
“那好,属下叨扰了,还请王……咳……老板娘恕罪。我去追!”十四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青玉叫住,“你找他做什么?”
十四一阵尴尬,犹豫了半天才道,“蓝公子拿走了王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属下特奉命去要回来。”
青玉听完前面半句便已然知道十四所为何事了——为了那块花了自己一千两黄金的玉佩。虽然知道,但此时也只能装作不知,便不再言语。
十四见青玉不再说话,转身又要走,怎奈还是没走掉,这次却是被玉璋叫住,这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玉璋却只是云谈风轻地笑笑,又转向十四道,“这位公子,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十四此行,除了拿回玉佩,还有一件事便是找玉璋问些事情。但昶惜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要跟玉璋照面,他清楚昶惜的意思,所以本想听昶惜一次,不见玉璋,谁料,玉璋竟会主动找他,十四这下也着实是吃惊不小。
“公子请跟我来。”玉璋并不是没注意到青玉等人的惊诧,只是不愿做什么解释,直接带着十四去了他房里。
半柱香的时间后,十四才从玉璋的房里出来,几人紧紧盯住他,仿佛想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可十四的脸上除了迷惑就是迷惑,这倒让青玉等人越看越是不懂了。
十四走后,几人看着高深莫测的玉璋,玉璋却只是懒散地扬了扬手中的玉箫,说了声,“昨晚睡得太晚了,有些困了,我先回房了。”便把四个困惑不已的人丢在堂厅里。
但四人谁也没想找玉璋问个清楚,玉璋这人口风极紧,若是他不肯说,你是逼死他也绝不会得到一个字的。
直到第二日早上,几人上路前,都已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玉璋,玉璋故意眨眨眼道,“等你们把酉阳带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们!”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几人更想知道昨晚他与那个王爷的手下说了些什么,怎奈玉璋实在会折磨人,愣是不说,摆摆衣袖,便将南楼的大门关上了。几人未料到玉璋关门的速度竟然这么快,竟是没防备,通通被“赶出”门外,只得无奈上路。不知走了几步,才听得玉璋在楼上道,“大家记得一定要一起回来啊,不然我可不会开门的!”
春水立刻折扇一开,悬空挥到,“放心吧!记得看好我的酒!回来若是烧了一瓶,看少爷我不把你那支玉箫碾成粉!”
大家都笑起来,青玉一行最后看了眼南楼,不禁心潮澎湃,再多的不舍也要留在心底,因为四人都很清楚,这次的离开时为了那一天大家能再一次齐聚南楼。
而正当青玉四人上路之时,况玉岑等人却在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伤神——这倒不是因为十四最终没能拿回那枚玉佩,而是因为蓝胤秋死了。
本来,十四正一路寻找蓝胤秋,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竟在一处风月之地的门口见到了蓝胤秋,只见他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堂堂的礼部尚书府的公子竟然就被人像脏臭的杂物一般扔在地上。十四虽然惊恐得都说不出话来,却还知道赶紧租了辆马车,带着已然没有气息的蓝胤秋快马加鞭地赶上了况玉岑。
苍茫的官道上,没有人说话,况玉岑看着那个前一天还生龙活虎和他过招的面貌秀气的男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中都仿佛没了感觉一样。现在哪里还去管什么玉佩,他只是颤抖地问道,“十四,谁下的手?”
十四有些内疚得道,“当时我只顾将蓝公子带走,没有问。”
“十四你马上回去,调集当地的府衙,查清楚这件事,就说本王的旨意,这是本王的令牌,你拿着。昶惜,仙怡,你们会南楼去,我担心薰洛。我和沉烟继续赶路,尽快赶回京城去见皇上。而且……我还要把蓝胤秋送回蓝府。等皇上的事情处理好,我再过来和你们会和。”况玉岑虽然心乱如麻,但处事却是井然有序。他隐隐觉得这事情绝不简单,要知道,蓝胤秋的武功不差,竟然能被人……况玉岑本想将蓝胤秋的衣裳理好,却赫然发现他身上竟然有一块块的糜痕,那都是欢愉之后的痕迹——莫非……
“十四,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蓝胤秋的,是青楼还是蜂巢?”况玉岑问得很直接,却让十四的脸突然间红了起来,半天才道,“是……是蜂巢……”
“传本王的命令,查封了那家蜂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连礼部尚书的公子都敢杀!”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客栈。
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电灯,但说话的两人确实谁也不在乎,这是间隔开的屋子,所以四周里也没有别的屋子挨着。
“这么说,皇上已经动手了?”一人哑着声音问道。
“嗯,人都杀了。”另一人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脑便喝了。
“倒真是铁石心肠!好歹也是自己的男宠,竟然这么快就下了手。”、
“那是,不仅快,还狠。看着蓝胤秋被一群人妖玩死,却能心如止水,无动于衷,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蓝胤秋不是会武功的吗?而且还不弱。”
“皇上给他的茶里加了点料,身子软了,武功再高也没用!后来怕他不够劲,还特意喂了他点‘梦春风’,不过那小子倒是挺硬,整整被玩弄了一个时辰,换了三批人,才把他玩得魂归西天……”
声音有些沙哑的人叹了口气,一副可惜的模样,“皇上做得真是够绝的!罢了罢了,不谈他。倒是顺王爷那边怎么样?”
另一人本在喝茶,一听这“顺王爷”三个字,心头一阵阴寒,道,“别提他,一提他,老子这心,就跳的厉害?”
“呦,怎么,吃亏了?终于见着他的厉害了?”声音喑哑的人冷笑道。
另一人不作回答,眉头却皱起来,道,“你也别得意,他也没把你放在眼里,还特意让我带了句话给你。”
“什么话?”
另一人抬起眼睛,一脸得意地笑,“他说,你不准让人伤害那个更阑,否则就把你抖出来。”
“哈哈……”声音喑哑的人大笑起来,另一人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笨!”声音有些喑哑的人止住笑,见另一人有些不悦,便解释道,“这点你都不知道,果然不聪明!他顺王爷是何等地心高气傲,我牺牲了他的‘心上人’,他现在定是想亲手将我碎尸万段,怎么会把我抖出去?”
另一人一听,心中暗惊,更觉眼前这人深不可测,竟将人心看得如此明白。问道,“那你以为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还要我教,你果真是笨得厉害!不过看在你好歹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就在告诉你一招:在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的手段除掉多余的人。妇人之人会害的我们全军覆没,我还有不少事要做呢,这个更阑万一知道了些什么,突然冒出来咬我一口,那可就麻烦了!”
“你果然是老奸巨猾,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搅乱一盘好棋!”
“这还不算好棋。好棋要有好子,而且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才能让对方措手不及。酉阳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看来不太顺利,不过有和梦公子在,说服太子应该也是指日可待。”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酉阳若是这么容易说服,还要我这么大费周章干嘛?和梦?呵,只求和梦别被酉阳说服就是好事了!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我可以等,等到酉阳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地帮我们为止。”
“你不是怕夜长梦多的嘛?”
声音沙哑地冷哼一声,嘴角微微扬起,淡道,“酉阳这个梦若是用的好,便是美梦,既是美梦,何妨让它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