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冬日盛开的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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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是别君日,幽雪情难却。
初冬的雪连连下了几天,现在已经有消停的趋势。白茫茫的望不到尽头,冬阳柔柔的散在白雪上,闪烁着点点光斑。
淡黄色的柔和暖光轻轻柔柔的笼罩在那如雪般高洁清淡的身影上,如梦如幻,这样一个清冷淡薄的人,只合超然于世,不沾这纷扰尘世一丝一毫的。可偏偏……
破惊望着那人,一向冷漠的心也有了些微感触。
这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无体无形,触到摸不着,却也如此大的魔力,让人痴迷不已无法自拔。
破惊,破惊,你看这小兔子受伤了,好可怜,你来帮它包扎一下吧。
破惊,破惊,你好厉害哦,武功这么好,又会打仗……可是我不喜欢打仗……。那眸眼更显忧郁了,直直的看着他,看到他心底一阵阵的抽痛。
是的,这是我想要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凄凉寂寥,低低的悠远的。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眼前闪过那双忧郁的眸子,清秀的容颜,苦笑了一下,终究还是……还是逃不过……。。
莹莹如玉的白,大片大片,看不到尽头。那厚厚的积雪所包围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在这寒冬腊月中竟独辟蹊径,艳红妖娆铺满了整个山谷,与周围的白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惊讶得仿佛是在梦中,这怎么可能,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
彼岸花……曼珠沙华…。。
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竟然盛开着这么一大片艳红的曼珠沙华。
不会错的,的确是彼岸花。
自己最爱的彼岸花。
用妖娆的外表来掩饰内里悲戚的彼岸花。
他立于山谷边上一块不大的岩石上,澄澈的眼眸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依然澄清,却悠远起来,仿佛看不到尽头。
冷冽的寒风灌进他如雪的衣袍,泠泠翻飞;几缕未束牢的墨黑发丝飘散在清俊的颊边,轻拂慢舒;那一谷的曼珠沙华摇曳生姿,艳绝转悲。
“整天就爱看着这些无用的东西发呆,你要是这么闲,就好好的努力研究一下术法药物。这才是你该做的事,这些对我霸业才有用。”
是的,自己不应该痴迷于这些东西,自己应该呆在书房或者药房里研习术法研制药物的他,自己是他从死亡的边缘带回来,是命是他赋予的,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这也是自己愿意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要付出任何惨痛的代价。
可是自己无法控制不由自主的就是喜欢它们,就像……就像对你的感情一样,在最初的最初就已经泥足深陷了,明知不可以明知是错明知是没有结果明知是会满身伤痕,但却心不由己情不自禁执迷不悔。
如果说爱上你是一种错,那么就让我一错到底吧。
“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梦好莫催醒,由他好处行。
无端听画角,枕畔红冰薄。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
婉转低吟,缕缕愁丝,绵绵延延。
薄唇微微上钩,苦涩难言。
他翩然掠了下去,白衣飘飘,如神似仙,仿佛一转眼就要消失在这天地间。
本是斋上仙,何苦将情缠?
几乎是同时一道青衣身影从东面谷岸也掠了下来,也是翩然清灵,气质不凡的人物。
落定,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望着眼前成片的彼岸花。
衣袂飘飘,发丝冉冉。
风中愁绪,千丝万缕。
“傲雪寒梅怎比君?”青衣人微微侧头看向他,眼中有真诚的笑意也有抹不去的轻愁。
“兄台谬赞。”白衣人也侧头看向他,微微一笑。
青衣人有些不礼貌的转过头看向那满谷的彼岸花,沉默良久才悠悠开口道:“你喜欢它们?”
他也回转头重又看向那花海的远处,似乎是轻声的低吟:“喜欢。”
是的,喜欢,从小就喜欢。但却是那人讨厌的,即使他讨厌也还是忍不住喜欢。
可能这已经是自己唯一坚持不受他影响的事了。
“我也喜欢。”
白衣人没有答话,一时又静默了起来。
“很美,凄绝的美。”青衣人悠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嗯,很美,凄绝的美。”
小小的山谷中只有风声,偶尔卷起那绵绵的雪屑,打转飘落,归于平静。
无论怎样小心翼翼的去维护,怎样眷恋此刻的宁静祥和,终究也只是时间的傀儡,没有什么平静是时间打破不了的。
此刻也是如此,只是两人都是沉默不语的,表面上虽然还能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千愁万绪,轻舒蔓延。
冷冽的寒风中疾奔而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顷刻间已经站在刚才白衣男子伫立的谷岸边。那人如山般伫立,纹丝不动。神恭敬色的看着那伫立花海旁的白衣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微微的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合上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蓦地青衣人有了动作,转头看了白衣人一眼,足尖轻点向刚才掠下的方向翩然而去,寒风中隐隐传来浅愁低吟。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叶生生永相错。却道情愁,至死难舒解。”
白衣人看着青衣人远去的方向,呢呢喃喃的重复着,清清浅浅的笑了。
终于消失了那人的身影,但是那浅愁低吟声依然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笙箫?”
黑衣人一愣,蓦地回过神来,刚刚被那哀愁的低吟声给愣住了,忙收敛了一下神色,恭敬的回道:“祭司大人,可是要回去了?”
白衣人轻轻的点头,“嗯。”看了看神情肃穆的黑衣人,微微一笑,指指他他手上拿着的雪貂白披风,清亮的声音中有几分笑意:“笙箫,你这是拿着来装饰的吗?”
这一板一眼的笙箫,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劲的发呆,要是平时自己还没动他就会搬出宇尘来压自己回去了,还把特地拿来的披风给忘了,真的是不正常。
笙箫俊脸一红,抖开手上的披风熟练的帮他披上,声音平静无波:“祭司大人该回去了,这里风大。”
流沧无奈的笑了笑,紧了紧刚披上去的披风,有点无奈的口气:“你这孩子……”
“祭司大人,笙箫今年已满二十,比您虚长两岁。”笙箫神色肃穆语音平静刻板,俨然一副他在工作的口吻。
流沧有点尴尬的笑笑,无奈的摇摇头,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老是这样,我们回去吧。”
笙箫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看着那寒风中捂住厚厚的衣裳却还是显得修长偏瘦的身影,毫无表情的眼中闪过无奈痛惜……。
北疆营地万丈冰雪,寒冷异常,特别是入夜时分。
偶有寒风呼呼的叫声。
一灯如豆。
他坐在简陋的案桌前就着影影卓卓的微黄烛光翻阅着一本厚旧的兵书,翻着翻着手渐渐的没了动作。
来北疆已有半月,战事还算顺利,己方几乎是大获全胜,丰州也已经收回,但是风国的守军始终是几个副将,那个传说中运兵如神跟破惊有得一拼的大皇子墨翟和那个精通术法的往生还没有出现。
不知那两人的实力如何,听守疆的军士说他们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不管怎么样,全力以赴就是,希望能早点结束这里的战事,赶快回去。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想起自己,自嘲的笑了笑,肯定是会的,因为自己也算是这里的主将之一,他不是时时都写信来吗,是给自己的,但是问的都是战事的进程情况。
是了,他是有想起自己的……。。
啪,他一惊,望着掉在案桌上的厚重兵书,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