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羊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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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涛,武陵人,以孝闻于乡里。父早亡,母多病,经年卧床,涛亲尝汤药,而后喂之。
    涛兄,曰郑仁,性情与涛相去甚远。忤逆,每挥金如土,流于勾栏,于母不闻不问。其嫂米氏,素泼辣,每令涛食剩饭,着破裳,夜半牧羊。涛忧其母,遂逆来顺受,从未言苦。
    涛顾羊颇周,每拣佳地牧之。待羊渴,引至溪上,饮其水。涛每与羊言,以为友。羊通人性,每以舌舐其掌。归,圈于后院,冬时铺以棉,夏时盛以水。殷勤周到,如侍其母。
    一日夜,涛梦彩羊,腾云驾雾。忽而化人,竟一翩翩少年郎,华衣锦裳,姿容甚美。自称神羊杜雳,奉玉帝命,下凡引众温良恭俭,仁义孝廉。化羊数年,知涛本性,特回玉帝,赏百金。
    不日,果有封赏。迁孝廉,赏百金,居新府。
    涛以为奇,每日伺羊,更加勤勉。兄嫂妒之,然今非昔比,不可冷言,故每以笑脸迎,私里则欲杀之。
    雳入涛梦,警之,涛不以为意。
    三日后,携母迁府,中途遇匪。母亡,涛亦重伤,落百丈崖。值冬日,呵气成冰,涛困崖底,无衣无食。正悲恸,忽闻羊鸣,竟其所伺之羊。
    涛抚羊泪下,泣不成声。羊咩咩而叫,似有慰意。
    崖高路险,涛复重伤,无法上路,只得暂居山洞。
    至夜,涛每解衣敞怀,抱羊入内,以羊毛御寒。羊似会意,竟夜不动,直至天亮。羊尝外出,归时必衔嫩果,涛食之,竟不觉饥。
    不日,伤愈。涛携羊出谷,至昔日被劫处寻母尸,为虎食,只余骨。涛大恸,葬之。
    至新府,仆阻之,曰:“汝何大胆,敢冒充大人?”
    涛大惊,辩曰:“吾乃郑涛,新任孝廉,何来冒充一说?”
    仆蔑曰:“再要浑说,擒之入狱。”
    涛欲再言,见羊摇首,乃去。至无人处,涛抚羊角,曰:“为何阻吾?”
    羊咩咩而叫,涛忽恍然,曰:“定匪徒居之,吾必先明其底。”以炭涂于脸,自名羊倌,卖身府内。
    入府三月,见假孝廉,竟其兄。涛大惊,念及昔日神羊托梦,大悔,抱羊痛哭,曰:“吾不听汝言,今悔之晚矣。”
    羊忽而化人,乃雳,拭其泪曰:“君莫泣,还君公道乃当务之急。”涛颔首。
    雳白日为羊,至夜化人,每与涛同床。涛甚恋雳,无雳竟不成眠。
    一日,雳曰:“听闻明日府尹至,汝冤可伸。”涛明其意。
    次日,府尹甫入门,涛忽出人丛,叩首以拜曰:“大人明鉴,吾乃新任孝廉郑涛。此乃吾兄,杀母弑弟,冒充孝廉,望大人明鉴。”
    仁大骇,汗湿重衫,慌忙跪下,曰:“大人明察,吾乃郑涛,如假包换。此子藏于吾宅,居心叵测,望大人重重责罚。”
    府尹大惊,命人囚仁、涛于狱,并遣人火速归乡。数乡人来,辨明真假,真相乃大白于天下。府尹欲杀仁,涛不忍,故罚之流放千里。
    涛冤既伸,官职即复,居新府,清旧规,立新纪,重整府风。
    雳在涛侧,每出言献策,直如贤妻。涛大喜,至无人时,尝揽雳在怀,情语绵绵,每令雳面红耳热,娇羞不已。至夜,尝与雳婉转燕好,同赴巫山。
    因其正直清廉,极受百姓爱戴。此后数迁,百姓皆不舍,每十里相送,蔚为壮观。迁,涛必携羊,时人有感于此,特建孝廉庙,置涛像,旁设一羊。
    凡上香者,皆仁义孝廉,故此庙香火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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