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话。最佳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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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最佳助攻。
苍梧涯本不想多说关于长空的事,可见卯儿来此处,又带着长空的神武,寻思着可能是因为这神武的缘故,她才会从另一个世界被拉扯过来。
而且阆风岑这方结界,本就是长空结下的,依附着长空。
但长空在如此耗力的结界下,会衰老得异常的快,因为那结界在损耗着他的生命。
苍梧涯曾跟长空说过,这阆风岑只剩他二人,结界不必再开着了,重要的人一个都不在了,他也没有很想活下去。让长空把碧青州占的山头守住就好。
可长空不仅不听,还嫌他烦,甚至连碧青州师徒所住的山头都不让他进了,
卯儿来了,或许,他便可以放下了。
外头是鬼魅横行的世道,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他还未找出碧青州出事的原因,困在此处无解终生抱憾而终,真不如让他出去,从降妖除魔始至终,葬身于寻找碧青州的路上的妖魔腹中都比现在好。
苍梧涯寻思来寻思去,发现眼前的师侄阴沉的气场,似乎与笑长空有些相似。
“卯儿?”
“啊?”
眉卯氷回头看他,眼里却是猩红,全然不是方才的模样,方才还是一阵失魂落魄的她,突然转变了表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眼珠子飞快的在眼眶里打转。
“啧,污秽之气,区区邪祟如此猖狂,真是笑话。”
眉卯氷嗅了嗅,拧了拧了鼻子,仿佛觉得妖兽的气息太重。
“……卯儿?”
苍梧涯愣在原地,看着她那眉眼间细微的变化,不,那应该不是细微而是超级明显的突变吧?!
那跟笑长空一样的转变。
可是当他叫了眉卯氷之后,她却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是发了个呆,被人忽然叫住一样的回了头。
但是好像全然没有说过方才的话,而是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眉头皱得比阆风岑还高:
“……豁出命了也没能保住他……”
“……”
苍梧涯良心在痛,但,决心不会说出真相。
见她眼珠大颗大颗一连串地往下掉,只能着急忙慌的替她擦拭眼泪,太过明白她的感受。
穷尽自己所有也要护住的那个人,最后还是不能逃开宿命。
如同他的碧青州。
他只是想让所有人知晓师弟并非除了脸一文不值的人,他想让大伙看看,他那师弟高深莫测的医术。
一切总不让他如愿,怎么自己这么没出息,师弟一脉的陨落,师门惨遭灭门,想护住的,全都没有了。
命运这只无形的手似乎总和他作对,把他珍重的,一点点击倒。
就在方才,卯儿没出现之前,他已经自暴自弃了许久。
”我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苍天你既无眼!又奈我何!?”
破罐子破摔的苍梧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拥有着情感的人罢了。
所以太清楚眼前这个,总是超然物外的卯儿,为了护住重视的人愿意以命相搏,到最后命没了,人也没了,这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受。
“师父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
卯儿如是哭诉着,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劈中他。
“师父若是知道……”苍梧涯猛的抓住她的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的眸子里突然有了神采:“卯儿,你来的地方,青州他……是否安然无恙?”
眉卯氷抽抽噎噎的,想来的确,师叔一个人呆在山门这么久,周边的人都走了,自己也无法离开阆风岑。
相比师叔那份无望的绝望,自己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已经好到不知道哪里了。
眉卯氷抽了抽鼻子:
“师叔,你安心。师父不仅安然无恙,他还厉害了许多,当年的你都未必能打过他。还有师兄弟们,也都好好的,长老们的头发依旧不浓密,但米饭每顿都能吃下半斤……”
闻言,苍梧涯那一脸的沧桑,也放下了似的,安抚自己似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无言望了望阆风岑,下边的演武台,儿时浪无边常带着他在那扎马步,而师弟却在一边打盹。
看山门前的百步阶,悠悠想起当年门庭若市的阆风岑,师父浪无边站在大堂里,那脚下的红锦从山下延绵到堂中,他踏过红锦,一步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们的祝福下,踏进堂中,接过师父交给他的掌门信物,真正成为阆风岑的掌门。
那些年岁已经不再能回来了。
他看向眼前的卯儿,她所在的时空尚且还有还转的余地。
“卯儿,你听好了,师叔现在要说的,是关于阆风岑这方结界的事。”
要想打破这困住阆风岑的结界,只有动摇笑长空,这一个法子。
而能动摇他的,就只有他心里的执念——卯儿。
“拿着这个木头人到千梨带雨去,对着嘴亲一口。”
苍梧涯说着,把木头人放到眉卯氷手上。
眉卯氷:“……”
师叔。不要以为师父不在你就可以逗我喔。这样就能破阵?这么大个、把你困了几百年的阵法这样就能破?!?!??
虽然眉卯氷没有说出口,但是她已经用表情和眼神完美的交代了。
苍梧涯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我把话说完。你对着它说一句:”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与子偕臧。””
苍梧涯刚说完,眉卯氷就觉得手上一空,眼前出现了一个比她还高上一截的少年,只是离近些还是能看见些许木纹。
我凑近盯了一会……
“师叔,这怎么长得这么像……嘶……谁来着…喔,像师父……”
苍梧涯有些许尴尬的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咳咳。总之,这木傀儡是我早前同好友订制的。这就是个木头!模样是会变化的,有这阆风岑所有人的模样。总之,摆在千梨带雨的树下,亲一口便是了。”
这阵法不是究竟是谁摆的,解阵还这么恶趣味。
师叔又交代了几句关于那镜面结界的事,似乎是说那结界是先人们镇住的,先人们一位位仙逝以后,情况便有些失控了。
历任掌门都要守着结界修补它,只是浪无边走得急,没有交代好,师叔也是一遍摸索着,才找到修补结界的法子。
可那时候,结界已经无法恢复如初了。
他陪着我下了山头,去到师父占着的山头,一路上我玩着那个木傀儡,不想他真能变成许多人的模样,除了长空和师父,还能变成金茧师姑的模样,它还能走能眨眼,实在是巧夺天工的物件。
他望了望千梨带雨,说:“那边的结界只能挡住我一人,你且去吧。我去再睡一会那头看看。”
“好。师叔……多保重。”
就此别过,我抱拳,郑重一拜。
在师父这断崖的崖下小泉边,苍老的师叔含笑回礼:
“卯儿,师叔作为掌门,最后对你下一道令:护好你师父,师弟。”
“定不负。”
再睡一会的屋内,碧青州正在为师侄千善疗伤,师侄不但不怪眉卯氷,反而替卯儿担心了起来:
“师叔,我昏迷之前看见卯儿的眼睛全都红了,可能是红眼病,您回去可得给她好好看看呀。”
碧青州哭笑不得,只能答应:
“嗯。”
“也别训斥她啊,是我技不如她,先前诋毁长空师弟,她许是记在心上了。”
千善一个劲的碎碎念,碧青州一直不想搭理,但碍于他这身伤都是自家宝贝徒弟送的,只能答应他。
“不会怪。”
碧青州如是答应着。他只知道千善是长老的得意门生,不过就是有些毒舌,可心底不坏。
背地里千善可是个碎碎念的念叨怪,叽里呱啦的嘱咐别人,嘱咐得长老们都头大了。
苍梧涯守了一会儿,决定到门外去看看,这处的再睡一会究竟与他来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再睡一会是五个回形的回廊十字排布,最里边是苍梧涯的住所,中间三个回廊的中心,各有一个池子,其中有一个是用来沐浴的。
而最外边的回廊中间只是铺满了地砖,上边散落了许多的东西,大多是别人送的。回廊上挂满了着遮挡用的白色飘布。
似乎没什么不同。
正这么想着的,手负背仿佛在自己家散步的苍梧涯,忽然在一块飘布被风刮起的瞬间,见到了一位面容沧桑蓬头垢面的中年人。
他惊讶于此人穿着的衣裳,惊讶于他的模样,惊讶于,他腰间别着的,和他相同的掌门令。
那人如释重负般笑着,全然不顾年纪尚青的苍梧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用这么惊讶吧。有另一个再睡一会,自然有另一个苍梧涯。不是吗?”
“理是这个理,可看见自己果然还是!过于诡异了些……”
这真的是他自己?苍梧涯惊讶得不行,颤颤巍巍的伸手……
戳了戳那人的黑眼圈和眼袋。
天呐!!是真的!!!摸得到碰得着,并不是鬼魅!!!
“时间不多,你丫别傻了。听我说。”
那老态龙钟的苍梧涯厉声呵斥少年的他。
看着眼前青涩的自己,千言万语到头来,他只说了一句:
“承认吧。”
把少年的苍梧涯说得一头雾水:
“啊?承认什么?”
“师弟,碧青州,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分量?”
苍梧涯愣住,如坠冰窟,不愧是自己。埋得多深的事,一下就被他挖出来。
“别跟我一样,忽略他的感受,只在乎自己的看法,让他去承担一切。”
“你。”苍梧涯的声音哽咽了,少年的他抬头,那块布掠过面前苍老的自己时,那人脸上犟得不肯落泪,但最后眼泪积蓄了太久太多,仍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若是还是像现在一样,碧青州是会死的。尸骨无存,灰飞烟灭的死。”
“你能想象到吗?”
就像眼前这个失去生机的男人和他门派一样。
从碧青州失踪开始,他的心就已经死去了。
而那头,跨过结界而不自知的眉卯氷往山上走着,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小木人一脸焦急地寸步难行,却被结界残忍的挡在了外边。
我握着手里的小木人,跨上了最后一层台阶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喔,那大傀儡好像不见了。
我往千梨带雨走去,一边双手握着大木人闭目虔诚祈祷:
“快出来吧出来吧出来吧大木头子!”
嚯。果不其然,师叔诚不欺我!这大木头子原来早就上来了!搁庭前树下坐着呢!
此处就是阵眼,方才师叔说的话可是得大声的念出来,然后亲那木头一口。
我在心里把破阵的流程过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以后,终于在木头旁端坐。
调整一下心态,毕竟过了几百年还没亲过人,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的。
“师姐!”
这一声可是把我叫得错愕了,不禁看那木头人。
哇,真是巧夺天工的木头人,这次是笑笑的脸,连声音都这么惟妙惟俏如同他本人说出来的。
禁不住感慨了一下,不由得紧张了一下。但是想想,比起亲师父亲师叔亲斑秃长老,还是亲师弟合适些,年纪也差不多,下得去嘴。
我半跪着直起身子,一把摁住那笑笑的肩膀,笑笑诧异的靠在树上一脸茫然:
“……师姐?”
笑长空感觉像在做梦,师姐一把摁住他,甚至扣住他一只手,然后看着他深情如许: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与子偕臧。”
说罢她凑得极近,闭眸,而后覆唇轻吻。
他始终不敢闭眼,恐大梦一场,一闭一睁,眼前人就不见了。
这一吻。
彻底烧断了笑长空脑子里的线。
眉卯氷扣住他一只手不错,他方才还有一只为了保持平衡而撑在地上,他抬手轻颤着抚上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透过她的层层长发。
就在卯儿觉得亲一下可以了的时候,他撑起身子,回应得比她还热烈,还更诚挚,还更不顾一切。
唇齿交接,他努力撬开她贝齿,掠夺似的不依不饶。
她方才说的话,实话说,笑长空没听明白,但他已经记下了,只是觉得很重要,所以就记下了。
眉卯氷一脸懵逼地被啃得有点呼吸不过来,这木傀儡会不会有点???
师叔到底拿这木傀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