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十回:俊靥红妆堪缱绻,不羡鸳鸯不羡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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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没将其一掌击毙,杜迎风感觉万分后悔。
颜少青破开石壁,举步走来,只见自己的情人被人搂住轻薄,饶是他性子冷漠,这时也被激出脾气,一招横断云霄,挺刀便刺。
拓跋宇放开怀中之人,轻笑转身,右袖朝着石壁一拢一放,已在身前筑起虫墙,趁着鬼纹刀被虫墙所阻,施展轻功,陡然间跃高三丈。
银光一闪,刀锋破开虫墙,向他直削而来。拓跋宇笑道:“可人儿蛊还未解,你这么着急杀我干甚么?”
由于始终顾忌着此事,颜少青在听见这话时,攻势虽然未缓,力道却收去了三分。
狠狠抹了抹嘴唇,杜迎风呵斥道:“别信他!”
颜少青不在巅峰时期,拓跋宇正值得回内力,真气充盈,此消彼长,便也相差无几,兼之关心则乱,这一犹豫,拓跋宇已避开鬼纹刀的刀锋,右掌在石壁上借力,寻到上方出口,直窜出去!
颜少青双目仰视,闪过杀机,片刻后收回目光,向杜迎风伸手道:“过来。”
杜迎风不敢在这时耍性子,乖乖递过手去给他把脉。
颜少青探过脉象,又伸手覆在他丹田之上,仔细查过一番,颔首道:“蛊毒已解,想来婆罗教教主的九支定魂针也已取出,杜三少真是好大本事。”同往常相比,言语神态更是冷漠至极。
杜迎风垂下眼,低声道:“你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
颜少青道:“哦,错哪了?”
杜迎风道:“我不该撇下你先走,只是当时的情形容不得多想,这人要是死了,我也不能好过。”抬了抬眼,见对方高大的身影向他压来,乖巧地闭上眼睛。
颜少青不再多说,拇指抚上他饱受蹂丨lin的唇,轻轻地来回抚摸。杜迎风轻启双唇,伸舌在他指尖上飞快地舔了一下。
触电般收回手指,颜少青眸色一沉,低声道:“婆罗教上上下下,皆是狡诈之徒,那店伙功夫虽属末流,逃跑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我擒住他后,只来得及逼问两句,便给他逃了。”
睁开眼来,杜迎风笑道:“苏虞五年前便能接下剑魔三招,武功怎么会弱,是阁主太强罢了。”
颜少青瞥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杜迎风忙不迭道:“他供出甚么来了?”
颜少青摆了摆手道:“你这泥猴子,洗干净再说其它。”伸手在他腰间一托,两人身子同时腾空而起,离了地穴。
酒铺坍塌后,屋内器具无一可用,颜少青脱去他身上脏衣,用大氅将人裹紧,抱在身前,两人共乘一骑,在雪原上纵马疾驰,直到晚间,方寻到些人烟。
杜迎风缩在大氅内,随着马匹一颠一簸,昏昏欲睡。彼时,他闻见一股酒肉香气,舔了舔唇,自大氅内探出半个脑袋。
大雪已停,地下薄薄的积雪已经融化,露出大片草皮,附近扎着数十只毡帐,顶为圆锥形,侧壁以厚毡梭织,再以条木编围砌盖,围成圆柱。
这样的毡帐在北部时有见到,原料非木即毛,既便于搭建,又便于拆卸,适合牧者四处迁徙。以毡帐数量而言,对方人数颇多,颜少青驱马上前,在最大那顶毡帐前停下。
白天那顿吃食被人平白糟蹋了,现下腹中正饿,杜迎风待要出声,颜少青已将大氅裹紧,他只得踢腾几下,以示不满。
忽然几支箭弩飞射而来,颜少青衣袖一卷,将其甩在草堆里。
有人警告道:“于越营帐,闲杂人等退开!”
于越是相比汉人宰相更高一级的官职,颜少青不料这营地竟不简单,官家所居之地向来是非不少,二人途径此地,不愿多生枝节,但茫茫草原,要找个落脚地方,着实不易,自身倒不打紧,只不愿苦了怀中泥猴。
斟酌一番,仍是驱马前行。
对方见他执意前来,又射来数十支箭矢。箭矢尚在半空,颜少青忽然一拍马腹,跃将起来,展开双手,将数十支箭矢全幅吸在掌中,反手一掷。
啪啪啪数声连响,营前木栅被射得粉碎。颜少青轻轻巧巧地落回马背,继续控缰缓行。
营内一阵骚动,少时,两名异族汉子迎将出来,抬目上望,见马上骑者一袭玄衣,眉目俊朗,纵然风尘仆仆,却不掩轩昂风姿。
两人暗递眼色,拱手齐声道:“阁下若有要紧事,小人可以代为通传。”
颜少青走南闯北,各地话语皆有涉猎,契丹话、女真话、西夏话说得十分流利,当下以辽话同其交谈:“我二人旅途劳顿,想在此暂住一夜。”
那两人齐眼望向他身前的”布兜”,见细软黑绒内露出半截莹白的颈项,问道:“这是……”
颜少青信手一遮,这些许皮肉也被拢入大氅之中,淡淡地道:“正是拙荆。”
“原来是尊夫人。”匆匆一瞥,色也撩人,那两人忙即收回目光,其中一个年纪稍大、长得矮小的说道:“这事小人做不得主,须得禀报于越。”
颜少青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站在原地等待。
那人进了帐里,过得半刻,转身出来,说道:“于越应允了,两位请随小人来。”竟于方才争斗之事只字不提。
那人在前引路,边走边道:“两位有需要,招呼小人便可。”
颜少青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那人替他栓好马匹,同时答道:“小人是于越的近侍,名唤石牙。”
颜少青探囊取出一枚金锭,抛在他的手中,淡淡地道:“准备一桶热水,一些吃食,再要两套换洗衣物。”他仍是冷淡神色,出手打赏却不含糊。
石牙眼睛一亮,忙不迭收妥金子,将两人引至西首一张空帐,掀起门帘,道:“两位稍作歇息,小人这就去张罗热水和吃食。”
毡帐内十分宽敞,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地下铺着一张厚实熊皮,毛色雪白。待人走远,杜迎风一揭大氅,斜眼道:“拙荆?”
颜少青将行囊搁在桌上,缓缓打量四周。
见他不理睬,杜迎风自顾自地哼声道:“这大辽于越挺大方,咱们两个身份不明的异族客,他也敢收留,你这么骗他,倘若小爷身份穿帮,可如何是好?”说着如同以往一般,探手去摸他脸。
颜少青微微侧身。杜迎风摸了个空,知道对方因为日间之事心有隔阂,挨近几步,小声道:“我身上冷,怎么办?”
颜少青仍不作答,拾起大氅,披回他的身上。见他避开肌肤之触,杜迎风哼了一声,裹紧大氅,不再开口。
少时那石牙送来热水,颜少青走了出去,亲自抬入帐中。杜迎风兀自生着闷气,不提防被人扯落大氅,拦腰抱入木桶。
身子浸在热水中,浑身说不出的舒畅,杜迎风见对方要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软言道:“这木桶容纳两人也还有余。”
颜少青回眸相望,片刻之后,缓缓抽去衣袖,转身离去。
一条巾帕甩上帐帘,水珠四溅。杜迎风嗔怒之余,瞥见桌上堆着一叠衣衫,牡丹团绣,璎珞珠饰,分明是女装样式,不由怔住。
颜少青走出毡帐,仰视星空,轻声叹了口气,抬步欲走,忽然有个声音将他唤住。
石牙迎面走来,笑吟吟拱了拱手。
拉拢帐帘,颜少青漠然道:“何事。”
石牙笑道:“于越有请。”
颜少青颔首,心下寻思:寄人篱下,合该打个招呼。
石牙一面在前引路,一面滔滔不竭地讲这位大辽于越的生平,多是些政绩、战功,态度甚是殷勤。
颜少青知他另有所图,却不点破,随他缓步行至帐前。于越毡帐,自然华丽非常。经过通传,随侍卫步入帐中,不吭不卑地一拱手。
座上之人,年纪约莫五旬,略呈老态,双眼半睁,目光浑浊,见着颜少青第一眼,耷拉的眼皮往上抬了抬,眼底隐隐崭露几许精光。
侍卫见主子不发话,双目一竖,指着颜少青叱道:“好大胆子,见着于越,竟然不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