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45回周母寿辰偏逢丧事 贵来奉主居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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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德一听说张子丰来报丧,大吃一惊,撇下存善,急忙赶到正院。只见张子丰披麻带孝地跪在院子里。周母正在和他说话。张子丰一见到存德便哭着说道:“我娘殁了。”
原来张子丰母亲已患肺痨两年有余,昨日刚过世。周母和存德安慰了张子丰一番,收了孝,张子丰就回去料理丧事。存德陪着周母叹息了一会儿,准备到西院找存善继续商量为周母做寿的事。周母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寻思着。今年我的生日就不过了。”存德急忙说:“万万使不得,这是您的大日子,怎能不过?我刚才还和存善商量为您过寿的事呢。”周母叹息着说:“你们兄弟有心,娘心里知道。如今家里这个样子,亲家母又刚殁了,百事不顺,我的生日不过也罢了。”存德便劝她说:“正因如此,就更要好好为您做这个寿。大家高兴了,晦气也就祛掉了。”周母还坚持说不过生日的话,存德便哭道:“娘的好日子都不过,你让我兄弟俩还有什么脸去见人啊?让咱周家在这周家集如何立足?”周母见他如此,只得允了,反复叮嘱他说只是家宴、千万不可大操大办。存德答应了。
张家治丧期间,因存善终日闭门不出、心思全无,守礼又是个办事不着调的,凡事都得存德前后张罗。回家近一个月时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存德直忙得脚不沾地,因此,家里的事情还是交由秀英打理。
秀英自打守义服用大烟上瘾后,日日心焦、后悔不已;想要强行给他戒烟,又怕事情败露;想要不给他吃,看他饱受折磨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存德回来后,秀英最担心的就是怕存德看出端倪、自己不知如何收场,因此每日更加按时给守义服药,以防在存德面前露了马脚。由于秀英细心照料,守义与存德见面的机会又不多,加之存德原本就不关心守义,且日日忙碌,竟然全无察觉。转眼间,贵来上次送来的大烟已经所剩无几,秀英更加焦急。因前次已找过贵来一次,秀英担心再向他开口以后在他面前说不起话,所以也不想再向他开口;但又不知从哪里还能弄来大烟救急;正焦急不安的时候,贵来就找上门来了。
周家在周家集的生意是存善一手创建发展起来的,自存善去了平阳县城做大生意后,就由贵来接管了周家集的生意。贵来原本最忌惮的就是存善,一见他长期不着家,慢慢地胆子就大了起来,从蝇头小利开始搜刮,逐渐就越来越胆大妄为,中饱私囊,捞了许多油水。
人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前段时间,贵来见到存善被抓,顿时心花怒放,只道存善被士兵抓去后必死无疑,就动了将这周家集的生意据为已有的心思。后来秀英又送货上门讨要大烟被他挟制,贵来暗中喜叹:天助我也;每日里看着周家集林立的商铺、热闹的街市,仿佛已看到这周家集归自己所有的景象,因此一方面广拉关系、收买笼络下人,一方面借着时势混乱、加强对商户管理、广开财路,同时又对以往的帐目进行清理篡改以防周家查看。
贵来一心只道这周家集已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谁知天不遂人愿,存善竟然活着回来了。存善刚回家那几日,贵来惶惶如丧家之犬,心想存善如今县城生意已经没了,势必要收回周家集的生意,那自己一番心血岂不白费。几次想都有了携财走人的心思,但又不甘心。于是,便几次到存善处奉承察看,却发现存善整日闭门不出,百事不理,所有人一概不见,完全一副稿木死灰的样子。贵来以为存善已经心灰意冷、勘破红尘,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才慢慢放下心,胆子重新大了起来。
贵来见到存德回家后,依旧让秀英打理家务;便想到自己要成事,必须得收服了这个管家奶奶以扫除障碍。于是左思右想之后,便备了一份大礼,伺机要送给秀英。
这日是张子丰母亲出殡的日子。周家自然要安排人前往送殡。因秀英过门未满一年,不能参加葬礼;所以存德带了白氏、守义、守信并西院的守礼、玉薇去了张家堡。一大早,秀英就伺候守义吃了药、又给备了下午的药,打点停当,这才送他们出门坐上马车去了。待到存德等人离开后,秀英先到西院给存善送了饭,又到正院陪周母吃完早饭、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到东院。
刚到门口,秀英就看见贵来在二门前候着。这时天气已经转凉,许多人都已夹袄加身,但贵来好似刚干过什么力气活,只穿一件无袖马褂,将自己胸膛、胳膊上精壮的肌肉展露无遗,手里捧着一个匣子。秀英见了就笑问他:“这天已经凉了,你穿成这样,也不怕冷吗?”贵来一见秀英留意到自己的着装,心里暗自得意,就笑着说:“刚练了一通拳,突然想起有一件要紧事回奶奶。所以急忙赶来,忘记换衣服,请奶奶莫怪。”秀英问问他何事,贵来左右看了看,答着:“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去再说。”秀英听了,就没有再问,抬脚进了门,贵来紧跟着进来,顺手将大门关上。
因春儿陪着白氏去了张家堡,梅香自卢氏离开后、就回到周母处去照顾玉薇。如今东院只有两个粗使婆子。秀英没有见到她们,也不为意。来到厅上,请贵来坐了;贵来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就坐了。秀英给他倒了一杯茶,便进里间去换衣服。秀英刚脱了外面穿的织锦薄袄,只穿一件家常青衣长衫,刚准备出去,回头一看,却看见贵来已进了房门。
“我们出去说话。”秀英说着,就要往外走。贵来在面前恭着身子、捧着匣子说:“奶奶,在这里说话方便。”秀英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心里了然,回身就坐在炕边,才故意问贵来何事。贵来试探着问:“不知奶奶那位亲戚现在身体可大安了?”秀英神色便抑郁下来,说:“好了一些,但仍未全痊愈,家人心焦是很。”贵来陪笑着说:“可还是缺这个。”说着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打开,果然是上好的大烟。
秀英心里暗喜,脸上却做出为难的神色说:“上次已经麻烦过你一次。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贵来便笑着说:“奶奶只管收着,你我之间何必客气。”秀英说:“你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无以回报,心里不安。你要么收下钱,要不就还是拿回去吧?”秀英说着就伸手要去炕柜上的匣子里取钱。贵来凑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秀英急忙挣脱。贵来在她手上摸了一下,也就放了手,笑着对秀英说:“奶奶和我讲钱,就显得生分了。奶奶有现成的宝贝,赏了我岂不更好?”秀英不解地问:“我哪有什么现成宝贝给你?”贵来淫笑着说:“奶奶可不就是现成宝贝吗?二少爷体弱多病。奶奶必定寂寞难耐,不如让我陪着奶奶。”说着话,嘴就往秀英脸上凑了过来,双手直往秀英胸前饱满的双峰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