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公主弄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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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府,李寒墨的寝房内,房遗爱正仔细地为李寒墨涂抹着药膏,那从肩部一直划到手臂处的伤口狰狞得让人触目惊心,房遗爱仔细地涂着金疮药,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自到大唐以来,内为他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人了。
李寒墨摸着那头自然垂下的如瀑魔发,柔软顺滑的甚至连上好都丝绸锦缎都望尘莫及。
“遗爱,没事的,本来就没多大的伤,看你这副表情,倒好似我随时都会挂掉一般。”他轻轻地拉扯着那头墨发,似在玩弄,语气中也夹带着几分戏谑。
“呸,就没一句好话!”房遗爱暗恼他诅咒自己,不禁轻捶了他一下。
“不过,寒墨,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你可知这伤口如若再深上一分,你这胳膊就……”说到此处,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自古以来身体残废者便不得干政,若他这条胳膊真的废了,那他就真的与这万里江山无缘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把他拥进怀里,亲吻着他光洁的额头,“可是,这江山再美,与你相比也会黯然失色,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只要一想到你可能遭遇到不测,我就心慌的厉害,遗爱,你可知,本王是中毒了,毒入骨髓,无药可解,本王却甘之如饴。”
房遗爱听了他的一番话后,手上一顿不,把脸埋在他的颈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李寒墨中毒了,可他房遗爱又何尝不是?只是,他的理智又不容许他陷进这场掺杂有名与利的爱恋,如若李寒墨当真是帝王命,就绝对做不到专情,三宫六院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他不禁抬头去看这个为了他和谯国公府的大动干戈的人,只见那双温柔的似乎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双眸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看着这双眼睛,他不禁释然了,爱一个人不就是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吗?只要到时眼前这个人过得快乐,他就算功成身退又如何?
“你这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呢?”李寒墨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问道。
“没什么,药也涂完了,我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吧。”说完就拿起旁边的药布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看着爱人精致的脸庞李寒墨心头一暖,嘴角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世上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和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了。
包扎完伤口,房遗爱便吩咐人把药箱拿走了,自己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起了茶。
“你和房家真的断了吗?”李寒墨问道。
“断了,估计再过几天我那老子就要把我清出族谱了吧。”房遗爱不以为意地说,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别人的故事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基调。
看着爱人浑不在意的样子,李寒墨不禁把他当成了哀莫大于心死,不禁握起他的手,道:“没事,你还有我,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孰不知其实房遗爱是真的不在意,毕竟他和房家人还没有两天的交情。
房遗爱愣了一下,片刻后才会意到他的意思,说道:“我有你一人就足够了。”他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见过平阳昭公主吗?都道谯国公与公主的感情甚笃,我一直想为公主画一幅画像,只是苦于没有参照。”
“小时见过,怎么忽然想起画平阳姑姑了?”李寒墨问道,说实话他一直敬佩着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平阳姑姑,可以说李唐得以建立,这位平阳姑姑的功德也是不可埋没的。
“如今谯国公是连当今陛下都得礼让三分的存在,不同于长孙无忌的权欲熏心,谯国公心中唯一挚爱便是先他而去的娇妻而已,这也是陛下能容他至今的原因。”房遗爱看了眼李寒墨,问道:“你说这位劳苦功高的驸马爷若求陛下为自己的妻子建一座祠堂的话,陛下会答应吗?”
“当然会答应,李世民虽然薄情,但对死去的兄弟姐妹却一贯慷慨,但是……谯国公虽然深爱平阳姑姑,但也一向克己守礼,建祠堂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他能做吗?”李寒墨有些不放心地问。
“一幅画当然不会打动这位连自己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顾的驸马爷,但若是平阳昭公主亲口索求于他呢?”房遗爱笑着看向他,眸子里算无遗策的光辉美得惊心动魄。
“你是说……”李寒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遗爱,没想到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有这般好的谋算,简直能当得起“用计天下”四个字。
看着李寒墨的样子,房遗爱不禁噗嗤一笑,起身为他穿上了衣服,道:“王爷还不随我进书房吗?”
李寒墨道:“谨遵夫人之命,不过这‘书房’二字变成‘洞房’就更好了。”
房遗爱睨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向外走去。
“诶!夫人等等我啊!”李寒墨笑着跟了上去。
书房内,李寒墨道:“平阳姑姑长着一对英气的入鬓长眉,一双杏眼,鼻子和嘴巴和高阳有些相像,身形高挑,平素不太喜欢着妆,眉宇之间有一股不输于男儿的英气与慷慨。”
“想来定是个奇女子,不然又如何能得谯国公这般青睐,那高阳公主可是沾了平阳昭公主的光了。”房遗爱一边说道,一边提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她?”李寒墨轻哧了一声,道:“比起平阳姑姑,她可差得远呢。”说完便不再说话,坐在一旁看着房遗爱如何手绘丹青。
房遗爱的水墨国画前世便是得过国家级奖杯的,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但丹青绘人,难免有几分谢意在里面,不如素描那样能把人的清晰轮廓乃至一颦一笑都画得逼真惟肖,所以房遗爱在这幅画里面加了些现代写真的意蕴,只有这样才能把平阳昭公主画得足够逼真却又不失丹青之美。
当房遗爱把最后一笔画好时,一幅平阳公主梳妆图便成了,只见李寒墨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幅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丹青时,不禁咽了一下口水,道:“遗爱这幅画,足可与当朝工部尚书阎立本相媲美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寒墨这番画却是折煞我了。”房遗爱道,累了半天终于可以坐下来了,泯了口桌旁的一杯碧涧茶。
“诶?为何画的左侧留有一片空白啊?虽然不妨碍这幅画的美感,但总觉得不那么完美。”李寒墨问道。
“那是留题诗的,遗爱早就听闻当今离王殿下文韬武略,不如王爷来为这幅画题首诗如何?”房遗爱笑道。
李寒墨重新把画放到桌子上,笑道:“我那连皮毛都没有的诗才哪敢与文采世无双的房公子相比啊,遗爱做事还是要善始善终得好,可不要虎头蛇尾。”
房遗爱偏头思索了片刻,便笑道:“有了,十年生死零风里,玉钿朱钗终成弃。月晕环佩响彻时,悠悠梦转霜满地。琴瑟不鸣堪重理?长恨应是诗里字。人间夤夜绘相思,不及碧落双鱼寄。三千长亭魂梦杳,惟愿他生还知己。你觉得怎么样?”
“人间夤夜绘相思,不及碧落双鱼寄……”李寒墨喃喃道,不禁抬头对房遗爱说:“遗爱,你当真是才高八斗,简直堪比陈王曹子建。”
“……”房遗爱有些无语,看着李寒墨近似星星眼的小狗眼神,他叹了口气,道:“我还不知道原来王爷这脸皮……”他顿了顿,然后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李寒墨,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个二傻子,接着道:“还真是堪比城墙啊。”
“嘎……”李寒墨很是受伤地看着房遗爱,他被嫌弃了,他被他的遗爱嫌弃了……
“王爷,”房遗爱卷起墨渍已干的画卷送到李寒墨手上,道:“这幅《公主梳妆图》以后便是大唐离王李寒墨所作,反正离王殿下自来便是文武双全的风流王爷,多作一幅画,多写一首诗也不算什么。”
“可是……”李寒墨把画卷放在桌子上,道:“不行,遗爱,我不能这么做,这对你不公平。”
“寒墨,当今皇上虽能容得下一个魏征,却不是能容下所有人,说句不好听的,你本来就是前朝太子的余孽,陛下本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魏大人虽能保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世,而你虽是平日里荒唐了些,对皇上也毕恭毕敬,也没有对皇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野心,但你毕竟是李建成的儿子,在皇上眼里,你就是一个手持屠刀的复仇者,如果你身边的纨绔子弟中突然出现一个谋士,你觉得曾经杀兄轼弟的皇上会做些什么?”
“嘶!”听到房遗爱的分析,李寒墨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向桌上的画卷,确如遗爱所言,在房府时,房二公子还是个素有“病西施”之称的纨绔子弟,但被他离王李寒墨“虏获”后就变成了一个算无遗策的再世子房,以当今皇帝的疑心……
“也许陛下会杀了我以示对殿下的警告。”房遗爱淡淡地说,出尘的气质掩去了他身上的几分病弱,反而让他看上去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蕴。
“不!”李寒墨一把抱住房遗爱,说:“这计策本就荒唐,遗爱,我们换别的方法吧,我不能让你涉险。”
听着李寒墨有几分颤抖的声音,房遗爱不禁上扬了嘴角,他轻轻推开了眼前这个爱他护他甚至到了嗔痴执妄地步的人,道:“寒墨,这世上本就没有百密全周的计划,任何事都要付出风险甚至代价的,就算换了方法,我们也逃脱不了一样的结局。”
“若我的成功是用你的不顾危险甚至……”甚至失去生命换来的,剩下的半句话被他哽咽在咽喉之下硬是说不出来,他定定地看着房遗爱,眼眸中闪烁着不失坚定的温情,道:“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让你成为我的生命中难忘的一段记忆,我要让你陪我到生命的尽头,直到黄泉碧落,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
房遗爱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恬淡清雅,他伸手浮萍眼前人每间的忧色,缓缓道:“可我却舍不得你死,甚至舍不得让你牵涉进一丝一毫的危险。”
“寒墨,你可知道这时间有种算命方法叫做称骨算命?”他问道。
“称骨算命?”李寒墨疑惑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世间竟有这种算命方法,他也不太相信这算命一说,他一直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听到爱人说道,便也仔细听下去了。
“称骨算命一说是当世大道袁天罡验算出来的,其中二两一钱最为孤苦无一,七两二钱便是紫薇圣人九五之尊之命,最为珍贵,可世人却发现,称骨算命之法最高也不过是七两一钱,七两二钱之命却是世间没有的。”房遗爱道。
“所以遗爱想说我是这时间独有的七两二钱的命?”李寒墨不禁笑问,遗爱真的是为了他什么都能编出来。
“王爷可知,为何袁天罡偏要说这世上有七两二钱命吗?”房遗爱不答反问。
“为什么?”李寒墨问,对这些玄学他真的知之甚少。
“对于这些玄门数术遗爱也略懂一些,自然也看过王爷的命格,王爷本是二两一千的命,你想想,若是李建成不死,你的嫡兄们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李家可还会有你李寒墨的位置?恐怕你也要和你的师父长灯大师云游四方过着处处化斋的生活了。”房遗爱道,“但是李建成一家死了,你爹娘的命反而加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会荣登离王宝座,过着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七两二钱命,恐怕连当今圣上李世民都不敌你,可是,就因为如此,你才要更加小心,既然我能看出来你的命格,相信袁天罡也一样能看出来,若他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到时陛下就算不信命,也一定会杀了你的,你的死期可救提前了。”
“遗爱说的好像我一定会死一样。”李寒墨说。
“相信我,李世民临死前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你的,就算他有心无力,还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太尉长孙无忌呢。”房遗爱说。
李寒墨抱起房遗爱,道:“难道我这七两二钱的紫薇圣君之命还会被李世民弄死?”
“寒墨,人的一生是需要渡劫的,就连昊天大帝也是渡过了一千七百五十个劫才荣升大帝的,这劫难,渡过去,便会为自己增加命数福禄,渡不过,别说减少命数,就是死,也是常有的,人不能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随时都会变化的命数上,我之所以会告诉你你的命格,不是留着让你妄自尊大的,而是让你小心,不要轻易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帝王命。”
“我懂,我都懂。”李寒墨说,他的下巴抵在房遗爱的头顶上,他明白房遗爱的一切筹划和布局甚至是言谈都是为了他着想,可这反而让他多了几分不安,他李寒墨何德何能,竟能得爱人如此垂青。
“殿下既然懂,就把这幅画送到柴府吧,这是为报昨日谯国公解救遗爱难堪之礼,也是……这一切的的导火索。”他满眼阴鸷地说。
李寒墨点头,吻了一下他的樱唇,便派管家送去了。
在房遗爱看不到的角落里,他握起了右拳,都是他无能,才让他的爱人如此劳心伤神,他发誓,一定要护住这个抛了一切却选择和他一切面对风刀霜剑的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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