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少年意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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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府,房遗爱便坐上了李寒墨为他精心准备的离王辇,想着如何才能让长乐公主走出长孙府,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由于惯性他免不了地在马车里颠簸了一番。
“怎么回事?”他撩起车幔问道。
“公子,柴二公子在前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罹寒驱马到马车出对房遗爱说。
房遗爱向前望去,只见一个手持银枪骑着白马的劲装少年正拦在前面,眉宇中自有一股冷冽气质,像极了大雪纷飞中的寒刀朔影,让人不寒而栗。
“柴公子这是何意?”房遗爱不禁皱眉问道。
柴令武听到房遗爱这般疏离的称呼不禁皱了皱眉,他又扫了一眼罹寒等人,道:“没想到离王殿下对遗爱你竟是这般重视,只不过一次回家探亲而已,竟然派出了贴身护卫,只是……不知离王是太高看你们这些杂鱼了还是太小看我柴令武了。”言罢,竟驱马疾速向前,手中的银枪在空中耍了个漂亮的枪花,刹那间就把跟随罹寒的侍卫打倒在地。
“柴令武,房公子是离王殿下请来的贵客,你若就此收手,我看在柴国公的面上还可以既往不咎,若你再这样冥顽不灵,就休怪罹某不客气了!”罹寒道,手中的铁鞭就像一条准备攻击的毒蛇,随时都可以上前给人致命一击。
柴令武不为所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就凭你?”不带任何感情的三个字,可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轻蔑。
罹寒早就不满柴令武了,自然想趁这次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柴家二公子,便举鞭驱马向前飞驰。
柴令武并没有接招,而是让了他三招,三招过后,便与他厮打起来,刀光剑影处,惊得看热闹的百姓像飞鸦一样散开逃走,生怕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房遗爱虽然不懂武功,但从两人的动作中还是看得出来,现在虽然表面上是柴令武处处受制,但能那么巧妙得躲过罹寒的招式且躲过的距离也都恰巧不过一寸,这便惹人深思了。
“住手!”他走下马车,喊道。
“公子。”罹寒有些狼狈地退了下来,看向房遗爱的眼神也有些闪躲,他自认为自己武功不俗,却不想在柴令武哪里居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罹护卫,你回去和王爷说,遗爱遇到故人,恐怕不能准时回去了。”房遗爱道,虽然是对罹寒说的,眼睛却是在看柴令武。
柴令武也看着房遗爱,冷峻的双眉不禁皱了一下,曾经他便心仪房遗爱,自然也对他颇为了解,知他虽不是世人说得那样是个酒囊饭袋,但也知晓出身书香门第且没经过什么劫难的他性子里自然带着几分儒弱,而如今……那双依旧氤氲得如一潭秋水的眸子里,不知多出了多少心计。
他驱马向前,不顾罹寒担忧焦急的神色,把房遗爱扯上马,便疾驰而去。
疾劲的风从耳畔经过,惹得脸颊一阵刺痛,而房遗爱身上的薄衫也难抵这样的疾风,再加上在马背上的一阵颠簸,竟然引起喉间的一阵腥甜。
“你怎么了?”感到自己靠在胸前的力量有所加重,柴令武不禁停了马,皱眉问道,这具身子怎么比以前反倒更加孱弱了?
“呵呵……柴公子,连长孙二公子都知道遗爱是京城有名的‘病西施’,柴公子又为何这般不知怜香惜玉?”房遗爱笑道,眼波流转处看似风流无线,但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的隐忍与自嘲,想到前世他虽然要为生活四处奔波,但好歹还有个健康的体魄,而如今,不仅要为生存处处算计,还要时时忍受病痛的折磨,这一世的生命,究竟意义何在?
柴令武虽然有些不忍,但听着他自甘堕落的话也有些怒火中烧,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捏住他的下颌道:“怜香惜玉?房遗爱,你如何会这般堕落,我原想是离王那混蛋强要了你,可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还真没准是你房二公子勾引了离王殿下呢!”
房遗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但看着他那双被怒火染红的眸子,也不想屈服于他,道:“没错,就是我勾引了离王殿下,柴公子果然是慧眼独到,一下便识破了遗爱。”
“你!”柴令武不禁气急,一把把他摔下地上,原来刚才他一阵疾驰已经行到了一处森林里,土质远没有城里的坚硬,倒也不至于把他摔伤。
“啊。”房遗爱闷哼一声,虽是没有摔伤,但还是免不了一阵疼痛。
柴令武跃下马,用铁鞭抵住他的下巴,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深闺小姐,还有什么男儿气概可言?”
“呵,柴令武,你喜欢我?”房遗爱丝毫不在意再近一毫就会捅进他喉咙的铁鞭,对柴令武笑道,盈盈一笑中满是邪魅。
柴令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房遗爱会看出来,但即便是被说中了心事,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尴尬,定定地看着房遗爱,道:“没错,我是喜欢你,但我喜欢的是曾经的你,却不是现在的你。”说完便移开铁鞭,像旁边一划,凛冽的刃气向旁边的树呼啸而去,折枝断叶纷纷而下。
“你想做什么?”看着眼底升起一层寒霜的柴令武,房遗爱终于赶到了一阵恐慌。
看着因为不安而慢慢向后移动的房遗爱,柴令武不禁勾起了嘴角,原来还是有你害怕的东西的,说实话他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不畏生不惧死的小东西的,仿佛什么也不能抓住他,但如今看到他眼中的惧意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拿起树蔓向房遗爱走去,扯住他的双腕并把它们死死地绑在一起,如若现在松开,定能看见一条紫青的勒痕。
“嘶。”房遗爱抽了口气,双腕被绑得让他连动一下都有种彻骨的痛,不禁道:“柴公子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就凭我这个身子骨,就算不绑我我都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打不过,又何苦多此一举?”他感觉他的双腕都被这条树蔓勒得不走血了,时间一长他这双手还不废掉啊!
柴令武扣住他的下颌仔细地看着他那张美得不似男人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喜欢他那双眼睛,明明温柔似水的眼睛偏偏生出那么多的利刃,白瞎了那么好看的眼睛。
“你又想怎么样?”房遗爱想后退,可停留在他下颌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寄希望于柴令武对他的可怜的爱上,希望他不要有更多的逾越。
“嘶啦”一声,房遗爱衣袖的一角被撕坏了,柴令武拿着刚撕扯下来的布条蒙住了他的双眼。
“不!柴令武,你快放开我!”没了双眼,双手被缚,身体如今根本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房遗爱此时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不顾双腕上的疼痛,挣扎向前想要触碰到柴令武,不料身体一个不稳竟扑进了柴令武的怀里,一阵如霸王般的男性荷尔蒙把他包围起来,让他有种连呼吸都不顺畅的感觉。
看着虽然绵软在自来怀里却仍不老实的房遗爱,柴令武不禁感到一阵燥热,心上之人就在自己的怀里,若他还能把持得住那他就不算个男人!
扳起房遗爱的下颌,那因呼吸不稳而翕扇不定樱唇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再也忍不住,他近乎急迫地含住了那两片薄唇。
“唔……”措不及防地被夺走呼吸,房遗爱不禁挣扎起来,只是他的挣扎对于柴令武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只不过是在证明着他是一个活物而已。
看着爱人因为不能呼吸而通红的脸颊,柴令武不禁松开了对爱人的桎梏,一股新鲜的空气注入金房遗爱的肺部,他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仿佛这一刻的呼吸就是恩赐一般。
“遗爱,和我走好不好?”重新把他搂进怀里,柴令武近乎哀求地说,“离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保证我比他更爱你。”
他的言语就像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房遗爱的心头,一个“不”字刚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眼前这个劲装青年,他宁愿柴令武用他的铁鞭一次结束他的性命,也不想他这样折磨自己,说什么更爱自己,他只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落到眼前这个冷情得近乎残忍的青年手里,自己恐怕会生不如死……
也许,直到经年之后,他会发现,这个如宇文成都再世的男人,真的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这位将才,也许真的比之那位殿下更能让他觉得心安,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时,一切都晚了……
见爱人没有说话,柴令武不禁感到几分黯然,几分不甘,而更多的,却是愤怒,那离王不过是一个废太子的孽种,因为当今的愧疚而活着,如今所有的皇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了,惟有他,年过弱冠却一无所有,没有封地,没有兵权,甚至能用的人都少之又少,至今只能像个宠物一样养在当今皇上身边,高兴了便赏一些东西,不高兴时便弃之如敝履,苟延残喘得连前程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他柴令武,却正值英雄年少,身为平阳昭公主和谯国公的二公子,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在当今圣上面前,他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一无所有的王爷?
感觉到自己被缚的双手被柴令武粗鲁地挂在他的脖子上,房遗爱不禁闷哼一声,他感觉自己的手腕真的快断了,痛得他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晕染了蒙在眼上的绸缎。
“遗爱,你真美。”柴令武道。
忽然间,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倏然出现,柴令武刚转身,就看见一只箭矢落在了他身旁的一根树上,入木三分,很难想象若射中人会是怎样惨烈的结果。
柴令武看着那只箭矢时不禁瞳孔紧缩了一下,只见那只见的箭尾上刻着一个“柴”字。
“孽障,还不收手!”柴绍适时感到,身后跟随着一个年过五旬的管家和四个家丁,看着他们的骑术和动作就知道他们各个武功都不弱。
“柴忠,你去救人。”柴绍对身边的老管家说。
“是。”柴忠满脸木讷地下马,走到柴令武两人身边时,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瞪了一下柴令武,便蹲下身子解开了房遗爱手上和眼上的束缚。
“小子无状,见过谯国公。”房遗爱被柴忠扶着勉强站了起来,对柴绍行了一礼。
柴绍点了一下头,久在长安的他自然知道房家二公子的身子骨自幼便不甚好,要不然也不能被长孙家的二小子讽刺为“病西施”了,如今又被自己的孽子给欺负得狠了,看着那绵软无力的双腿就知道肯定是要将养一段时间了。
“孽障,你做得好事!还不将房公子扶上马找个地方休息一番?”柴绍对柴令武说,他自然知道房遗爱肯定不想再和柴令武共乘一骑,但此次出行自己有没有准备车马,而房遗爱虽是白身,却是当今房相的二公子,自然不能和自己的仆人共乘一马,所以只能让柴令武代劳了,量那孽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是,孩儿遵命。”说完也不管房遗爱愿不愿意,猛得把他打横抱起放在马上,自己也随后跨上马,紧贴着房遗爱的后背驾起缰绳,驱马至柴绍的旁边,拱手道:“父亲。”
柴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出鞘的宝剑一样锋利,仿佛能刺进人的心底。
柴令武不禁瑟缩了一下,从小到大,他没怕过谁,可唯有这个对他不怎么看管的父亲,他是打心眼里的畏惧。
看着柴绍领着家仆离开,柴令武才呼出了一口气,驱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着这父子两人的态度,房遗爱不禁想起好像柴令武出生之时正好是平阳昭公主身死之时,那个爱妻子胜过爱自己生命的丈夫自然迁怒于自己的儿子,这是这对父子之间时隔多年也没能消去的屏障。
经过一路的颠簸,一队人马终于回到了柴府,刚至柴府,就有一个小厮来报:“老爷,离王殿下已经来这恭候多时了。”
话声刚落,就见到一个身着紫衣的青年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仔细看去,来人正是离王李寒墨。
“遗爱!”看到房遗爱,李寒墨直感到悬着多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是当他看到房遗爱身后的柴令武时,他又气得牙痒痒,这柴家小子果然是欠教训!
“王爷。”看着李寒墨焦急又关心的神色,房遗爱不禁心头一暖,但看到他右边广袖下缠着绷带的手臂时,房遗爱不禁一惊,他记得他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伤成了这样,难道他还与谯国公府的人动了手不成?
他跃下马去,绵软的身子跌倒在李寒墨的怀里,只见李寒墨似是吃痛般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房遗爱问。
“公子,王爷还不都是为了你……”罹寒刚要说,却被李寒墨的眼刀挡了回去,所以看向房遗爱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埋怨。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和谯国公他们打起来了吗?”房遗爱托起李寒墨的胳膊急道。
“没事的,只是和柴公子手下的人起了点冲突而已。”李寒墨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禁慌了神,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说完又拱手对柴绍说:“谯国公,人本王既然找到了,就不多作叨扰了,告辞。”
“王爷走好。”柴绍道,便遣人送李寒墨等人出去了,撇了眼不甘心地握着手中铁鞭的柴令武,警告之情溢于言表。
“遗爱,你知道这次我有多担心吗?”马车内,李寒墨贴着房遗爱的脸颊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寒墨,下次别再这样了,你身为一介亲王,怎可随意涉险,下次断不可这般冒失。”房遗爱对视着李寒墨,眼神执拗得不容忍拒绝。
看着房遗爱眼圈微红语态关切的样子,李寒墨不禁笑了起来,身上再多的伤也不觉得痛了,他知道,他一直心仪的这位诗情才子,这一次真的记住了他,哪怕他在他心中的烙印还不是十分深刻,却也是一场胜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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