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泗峽•;飞镜 Chapter 8 使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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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花妖啊……”若萱仔细的回忆了一番,“那就是燕飞镜当上城主之后的事了,接二连三的有百姓身亡,我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一路追查而去,发现是绿玉。起初我还只当她是单纯为修炼杀人的妖,后来才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一次我悄悄跟她到了燕府的滴翠苑里,瞧她站在空了的篱笆墙前默然了半响,忽然想起燕飞镜梦境的那株牡丹。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我是亲眼瞧见了燕飞镜的痛苦,也亲眼瞧见了绿玉站在花架前的惆怅,如果,我能以另一种方式解决这一场杀戮,会不会是一场功德呢?”
难怪她一直对绿玉穷追不舍,于是有了花妖洞里的初见,那次,算是最惊险的一回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怕是已在绿玉手中死掉一回了。
褚越揉了揉额角,似乎是觉得若萱这个闲事实在管得太宽,“你要那么多功德做什么?”
“要那么多功德么……”若萱仰头想了想,“大概是想早些修成仙吧!”
正转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她:“为什么急着修成仙?你既是河伯弟子,倒也比较容易!”
若萱抵着头,语气很是认真:“因为成了仙就有更强大的术法啊!”
褚越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究:“仙不是无欲无求,清静无为吗?要那么强大的术法做什么?”
若萱轻咳了一声,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啊……”声音渐渐低的像蚊子似的,也不知褚越有没有听清,只是他没有再问下去,若萱暗自呼出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半响,桌上传来搁下茶杯的轻响,褚越清冷的嗓音伴着帘子上的叮咚脆响:“回吧!”
若萱仍划着船回到了城里,这一去不过是小半日,正赶上府里开饭。
燕飞镜有些恹恹的身子已能自己撑着走到饭厅吃饭,刚拿起筷子他又忽然放下,瞪向桌对面一直目光灼灼的人,“若萱姑娘,若我脸上不能长出一朵花,就请你不要再看下去了!”
“我有么?”突然被质问,她才发现自己的确盯了他很久,“其实我是觉得,燕城主你就算这次痊愈了,说不定还得死一次!”
燕飞镜脸色顿黑。
燕飞霞一敲筷子,说:“说什么鬼话呢?要不是我家诛妖镜正处于百年一次的滞伏期,怎么可能让那只妖轻易伤到?”
若萱倒还忘了这一茬,泗峽城之所以一直太平无事,除了几代城主的治理有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燕家一直守护着一件宝贝,上古神器诛妖镜,此镜一出,任何妖魔鬼怪都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由于威力太大,基本上都不轻易出手,也没有什么妖魔会来自讨苦吃。
可诛妖镜却有个习惯,每隔一百年,便要休眠一次,听说原因是它的煞气太大,兼之许多妖魔命丧它的威力之下,时间一久也会积累许多怨气,它需要一个自我净化的时间,否则一件神物也会沦落成一件妖物。
而偏偏,这一年又到了它百年一次的修复期,这一期间,才是燕家发挥守护着最大作用的时候,因为诛妖镜一点休眠,任何妖魔都可以近它的身,这也是绿玉可以在它保护的地方杀掉七十八个百姓的原因。而燕家的灵术其实并不佳,只是不知为何,诛妖镜只听命与燕氏一脉。燕家的人只要守护好收藏诛妖镜的那扇门便可,此外便要借助修道之人的力量,褚越此次前来,也主要是为了诛妖镜的事。
燕飞镜揉了揉额角,道:“为了我下次不会再被捅一刀,姑娘有什么高见?”
“咳!”若萱掩着嘴轻咳了一声,道:“我觉得,燕城主你不如先从了那绿玉吧!你看那绿玉也算是国色,你不吃亏的,你先哄着她,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不杀你了!”她充满期待的看着燕飞镜,燕飞镜又黑了半张脸,“古人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要我屈,坚决不干!”说完转头充满感情地看向燕飞霞:“妹妹你怎么说?”
燕飞霞已被若萱的提议震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头喝了一口汤,有些烫嘴,可又忍不住心里的兴奋,说:“哥……你不如真的从了吧!我嫂子要是个妖,说不定祖先们躺在棺材里都得醒!”
燕飞镜脸全黑了,看向一直没发表过意见的褚越,褚越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这事有些蹊跷……”燕飞镜的眼睛里已露出一丝希望了,没想到褚越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喷出一斤血出来,褚越顿了顿,接着说的是:“除了你的美色,我们没有其他更加有效的方法,在没有流血牺牲的前提下……”
燕飞镜倒桌郁闷了半响,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在悲愤里吃完了一顿饭。
若萱的计划是,燕飞镜不再服药,继续躺在床上装哀伤,扮柔弱,待绿玉再来时,瞧见他那伤心欲绝,郁郁寡欢而又憔悴无比的模样,说不定心就软了,女人都是这样,前一刻还恨的要死,喊打喊杀的,其实那一刻过去了,也就没那么坚持了。
其实若萱打的主意是想燕飞镜能和绿玉冰释前嫌,那么这一场杀戮才真正的是圆满解决了,虽然不知道燕飞镜为什么会忘记绿玉,但是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多一些时候,应该会帮助他想起什么吧!她觉得,自己这一招,用得很妙。
暗笑了一会儿,发现身边人没有附和,扭头看去,见褚越正慢悠悠的喝着一杯饭后茶,修长的手指持着白玉做的茶盏,清雅悠闲,她闷闷的开口:“你觉得……我的法子不妙吗?”
褚越淡淡瞟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笑:“妙!怎么会不妙!燕城主,你觉得呢?”
燕飞镜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床休息不再理若萱,过了半响,忽然幽幽说道:“这个办法也许可行!”
算好了日子,若萱强拖着褚越藏在了燕飞镜卧室的衣柜里,而燕飞镜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慢悠悠的从架上取下一把琴,他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番,上面落了少许的灰尘,楞楞看了会儿,抱着琴坐在了矮榻上,他轻轻勾动了几根琴弦,若萱心中便是一震,虽只是几个不成调的音,却叮咚如泉,清澈透心,她悄悄问褚越:“他会弹琴啊?”
褚越正支着头,闲闲的盯着外面,闻言头也不转的说:“我记得,你的眼睛没有问题!”
“我……只是表示下疑惑!”若萱转头继续注视着外面。
燕飞镜调好了音,已经开始弹了,这首曲子如若萱想象中的好听,只是,可能很久没有弹过,中途错了几个音,出了几次神,一首曲子弹下来倒也过得去。
绿玉就是在他手指微顿的时候进来的,手中翩飞的绿色花瓣凝成一把泛着雪光的长剑,直指燕飞镜,没有一丝犹豫,他回身握住了长剑,殷红的血滴打在琴弦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燕飞镜微微蹙眉,按照预先设定好的台词半心痛半哀怨的说:“你真的忍心……杀我?”声音暗哑,仿若痛彻心扉。
绿玉果然神色一动,若萱设计这句话时原本觉得太肉麻做作,没想到此时此景,从燕飞镜口中说出,却让她鼻头一酸,可绿玉的心仿佛已化作了冰冷坚硬的石头,冷声道:“我会杀你!你早该知道的!”
燕飞镜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给我一个机会!”
绿玉冷笑一声:“你们男人心里爱一个人时身体却可以背叛吗?当你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纠缠不清时,你有想过你还有机会吗?”
绿玉的话令人太过震惊,若萱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这些天来与燕飞镜相处下来,觉得他这个人除了偶尔说话有些损外,也算得上是个很不错男子,至少应该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而且,他身边并未出现过任何一个少女,说明他对待感情上也算是专一。这些都是若萱白天观察到的,至于他晚上会不会爬墙出去找乐子,就不是若萱可以观察到的内容了。
燕飞镜显然也被她的话震住了,脸上有些不自然,当然也忘记了说预先设定好的台词,若绿玉说出拒绝的话,他就该说:“既然如此,你就杀死我吧,也算是我偿还欠你的情!但我却想你知晓,我燕飞镜心中唯一所爱,便是你,绿玉。”他一味求死的话,绿玉多半也不忍心下手了。
方才那些话燕飞镜说出来时,若萱一直觉得有些古怪,可又一时想不起古怪在哪里,出神的这会儿,燕飞镜已经说道:“我什么时候和女人在床上纠缠不清了?”
绿玉却皱了皱眉,好像在思索什么,“是一个很多笑声的地方,那里很亮,很多男男女女肆无忌惮的搂搂抱抱,你……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进了一个房间,我偷偷看了,你和她在床上……”她越说越怒,急怒攻心的下场就是,她的剑不偏不倚穿过燕飞镜的手掌,直抵脖子。
眼看燕飞镜命悬一线,若萱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了,忙推了推褚越让他出去救人,衣柜的门还未推开,意外又发生了,原来急怒攻心还有个下场就是自己先晕了过去,还正倒在燕飞镜的怀中。
燕飞镜低头看着绿玉,幽幽说道:“她怎么知道,我进过红翠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