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氛僵持了很久，冯远何才道：“我想……洗个澡。”
    孙衍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的时候，孙衍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今天接到那通电话，让他直觉地感到符真出事了，然而当他赶到符真家的时候，却又被发了那条短信。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绝对有问题，但他还是迅速赶回了自己家，毫无疑问楼下并没有人。
    当他再次折回的时候，却突然在路上看到了拿着什么东西的冯远何。
    符真家和冯远何家一个在东郊，一个在城南，而冯远何的单位不过在离他自己家不到一站路距离的地方，一般来说冯远何绝无可能跑到那里去。
    之后他打了个的到冯远何家，又在这中间给符真打了无数个电话，然而那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他在思考自己该不该报警，但是，在符真家看到冯远何这件事却又让他极其犹豫。
    并且，他回到家几乎过了五个小时，冯远何才回到了家，他甚至可以推测，冯远何是扔掉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再绕远路走回来的。
    符真不会出事吧？这一切应该都只是自己随意的推测才对。
    孙衍摇了摇头，硬是把那些不好的猜想从自己的脑海里分离了出去。
    冯远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疲惫了，他把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然后向卧室走去：“我去睡一会儿。”
    “你今天去哪里了？”
    听到这句话，冯远何的心颤了颤，有些不确定地将自己刚才洗澡时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小雅请我去吃火锅了。我在舅舅家里看了电影，弄得太晚了，但是明天早上上班不能迟到，舅舅家到公司的出租不好打，最后就没有留宿，决定回来了，你看，我花了四十分钟才打到出租，不然应该能早点回来。然后，我喝了点酒，身上不太好闻，所以……你没有生气吧？”
    “……没事，好好休息吧。”孙衍扯出了一个笑。
    冯远何察觉到他态度上的变化，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清晨醒来的时候，冯远何有点烦躁。他开始后悔自己应该在舅舅家里留宿，这样还能多睡一会儿。
    他有些烦躁地坐起身，非常为今天还要去上班这件事不满。
    他一动，旁边的孙衍也醒了，他看上去同样疲惫。
    冯远何利落地收拾起了仪容：“我今天有一个会，可能会回来得很晚，大概到十一点左右。”
    孙衍“嗯”了声：“正好我那件事也没有办完。”
    “你到底有什么事？”冯远何有点疑惑，“但现在为止已经三个月了，一直那么忙。”
    “这件事很特别，我不告诉你。”孙衍翻了个身，“我决定睡到十点。”
    冯远何没有再打搅他，迅速地离家向公司而去。
    孙衍趴在被窝里想，昨天的事情真像是一场梦，他今天看到阳光，又觉得那一切只是幻觉了。
    然而，一个电话却打断了他的想法。
    接到这个电话的瞬间，孙衍出了一身冷汗。
    “……警察？！”
    坐在警局里的时候，孙衍的脑壳有些胀得疼：“……你说……她死了？！”
    “对。她家中奢侈品并没有失窃，我们怀疑这并不是抢劫，死者的手机最后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发了一个短信。因为你是她生前最后联系过的人，所以我们希望向你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被警官充满怀疑和不信任的眼神盯着，孙衍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想了想，道：“她给我打了个电话，里面传来一些很奇怪的声音。”
    “具体是什么声音？”
    “类似于‘呵……呵……’这样。这个电话很快就被切断了。”孙衍学了一下，“我当时觉得不对，于是就赶到她家去了，按门铃她也没有来开，然后我又接到短信，她说她在我家楼下，我当时以为和她错过了，于是就回去了，当时我也没想到打个电话给她……我家楼下并没有她，于是我又打算折回去看……”
    “结果你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拿着什么从她家附近过来，是吗？”警官却替他接过了话头。
    孙衍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那个警官继续说，“留着圆寸？”
    孙衍额角流下了一点汗珠。
    “是不是这个人？”警官直接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看着照片上陌生的面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看来是了。”警官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这个人是个锁匠……”
    之后的话，孙衍都没有听太清。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孙衍还觉得有点恍惚。事实上他看到的是冯远何没有错，可是，那张照片上，却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把别人误认为了冯远何？
    只能这样假设了。
    今天冯远何不回来，他也没心思再回家画画，于是泡了碗面充当晚餐。
    吃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冯远何把西装穿进浴室就没有拿出来，恐怕还在洗衣机里，再放下去那衣服估计都成了咸菜干。
    他迅速冲到浴室揭开洗衣机的盖子，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皱着眉想了很久，他轻轻将洗衣机的盖子盖了回去。
    冯远何今天穿着套灰色的西装，他感到有点烦闷，昨天那套衣服明明比今天这个更合身，结果他昨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把那衣服随便扔进了洗衣机，今天早上看就已经皱皱巴巴了。
    他把衣服带着，打算午休的时候拿去公司隔壁的洗衣店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却总觉得那衣服散发着一种熟悉却又让他作呕的味道。
    感觉像是……血腥味。
    这种不好的感觉迫使他并没有将衣服送洗，只是单纯地扔掉了。
    中午时，很久没有和他打过电话的舅父中午突然打开电话询问近况，这件事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顺带表示昨天的火锅确实很好吃，而舅父那头则也笑着接受了他的赞扬。
    对于冯远何来说，这一天，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正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