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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斍乾城最好的酒楼凤栖霞外停下了顶轿子,一看清从轿中走出的妇人是为何人,凤栖霸酒楼的伙计极富眼力见的立刻往二楼上去通知老板,于是,当司徒思语踏入楼酒大堂,凤栖霸难得一见的大老板早已侯于厅堂之中。
“萧老板。”司徒思语介年四十有九,眼角眉梢早已细纹满布,尽显老态,但,整个斍乾城没人敢小瞧这个女人。
虽然现如今司徒家早以不复当年顶盛,而这位独掌司徒家的女主人亦是温柔亲和,从来细声轻语的大家闺秀,可于这斍乾城司徒家的地位在领周三县,十里八乡却深得民心。
“稀客,稀客……”萧老板迎向贵客,笑呵呵道,“司徒小姐今日来我凤栖霞,可否是要招待贵客?莫不是青天鉴御史大人?”
“萧老板言笑了,御史大人素来不喜浮华,”轻声细语,恰似不经意的一句,司徒思语微微笑着,“今日萧老板竟亲自前来招待与我,当真折煞我这一介女流。”
“瞧小姐您说的,能招待您是我的福气不是,”萧老板眼仁一转,悠悠笑着,“方才伙计跟我说陆大少爷前来,小姐莫不是来寻的陆大少爷?”
“正是。”温和轻笑着颔首,司徒思语的眸中写满了温柔,说起儿子,便也不再与萧老板客套,“有劳萧老板领路了。”
“陆大少爷在二楼,小姐您随我来。”侧身展臂示意司徒思语上楼,萧老板礼数极是周全。
站在包厢之门前,司徒思语与萧老板相视着,略是尴尬,“萧老板,此番多谢,我与冉儿许久未,恐防失态,便不请萧老板同坐了。”
“司徒小姐客气,在下明白,二位若有需要,尽管招呼与我。”了然的回以司徒思语一计安抚笑容,萧老板十分干脆的拱的告辞。
目送萧老板身影离去,抬首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司徒思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近乡情怯的情绪出来,二十六年前,她毫不犹豫的与陆恒军和离,抛下了年仅三岁的幼儿。虽说之后自己多次要求与幼子见面皆被陆家否决,但自己未曾进过母亲之责却是实情,后来儿子长年,自己便也再无颜面要求相见。
今日,冉儿要求见面,她又惊又喜,可真站在这门前,却又瞬间失去推门而入的勇气。
“请问您是司徒小姐吗?”
突然身后一道清越声音唤止了司徒思语的不安犹豫,司徒思语转身,看着眼前粉白黛黑,小家碧玉的女子,司徒思语甚是不解,只因,自己并不认识前眼女子,“正是,姑娘是?”
“您好,夫君已等侯您多时,请进吧!”
惊讶的看着女子,司徒思语恍然,是呀,冉儿五年前与予家小姐成亲,现以育有两个孩子。
予昕已经推开厢房门,等她进入,抿了下唇,回以儿予昕一抹浅笑,司徒思语微仰着头,抬脚踏入其间。
“我赞同你的说法……但是,杀他们的人,不能是你。”微微笑着,顺手把脑袋顶上的咕哧顶起放在了司徒燚肩膀,青殊表情严肃正经,“别忘了,你可是要往生,抬胎转世的人。你的身上,不能背负性命。”
司徒燚周色戾气徒增,青殊却丝毫不惧,他抬手自然的替司徒燚整理着未有丝毫脏乱的衣袍,“你本是良人,因那本就该死的两人,沾染了罪恶,岂非得不偿失。”
“他们该死,毫无疑问!”眼了眼咕哧,青殊慢悠悠道,“冯州望杀了你,又令人欲将你之魂魄湮灭,山巅上的禁锢术说明了这个道人生性谨慎,可天意却助人凝成怨魂,这是他们所料不到的!我们,应该将他们绳之以法!即可为你报仇,又可为民除害!岂非美事?”
“我已死二十六年,哪里去找证据?又要如何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回复了记忆的司徒燚可就没那么好骗了,“再者,冯州望仍三省知州,官场黑暗,官官相护,民要告官简直笑话。”
在青殊欲要开口之时,咕哧却先一步出了声,小小身躯依旧掩藏不了咕哧的霸气,“若,当真官官相护,世人还不了你清白,那就由我替你将那二人诛戮。”
“这点我不反对,我也是很谨慎的,备用方案什么的,必需要有。”
完全料想不到青殊意会欣然同意,司徒燚半天没想起来反驳,亏的青殊还知道补充道,
“不过,咕哧,咱得先说好了,你能吐出尸气,到时在他们吃的东西上喷点,”青殊看着咕哧,悠悠笑着,不怀好意,“知道吗?这样还能跟天道讨价还价,错杀什么的,借口不要更好想。”
“你们人,真是太可怕了。”看着青殊不怀好意的表情,嗉嗉由衷感慨。
“好了,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伸手揉了两下嗉嗉的小脑袋瓜,青殊起身,侧首看着咪噜,“麻烦你再变成我的样子替我顶顶。”
“你要去贺云观?”双眼直盯着青殊,咕哧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甚是肯定。
“对,”直接干脆的承认,青殊嘴角微勾,“很显然,无论是当初那小村落里的练丹事件,还是司徒公子那的禁锢术,我师叔都脱不了干系。”
“多加小心。”好意提醒,咕哧此番无意陪同前往。
“谢谢。”欣然道谢,青殊起身拍了两下衣服,便欲往柴房外走。
“且慢,”出声唤住青殊,司徒燚亦站起身,他抬手,以法力将璞骘伞吸附于手中,看向青殊,嘴解微扬,笑如轻风,“我与人同行。”
“不行。”青殊与五小豆丁默契的一齐反驳。
与咕哧面面相觑半晌,青殊终于想起来先得说服司徒燚,“昨日你受了重伤,虽说已无大碍,却是不容大意。”
“青殊,那个鹤归真人实力必在你之上,我若不与你同往,你认为你胜得了?”司徒燚很冷静,这样可靠的司徒燚还真是令人不适应。
“师伯实力在我之上我自是清楚,但我又不一定会与其动手,其中事实如何犹不清楚,我没那么冲动。”青殊看着司徒燚轻轻摇首,不赞同道。
“好吧,你即胸有成竹,那我便留在此等,静侯尔归。”
上下打量着司徒燚,虽然以前的司徒燚亦是十分听话,可是看着那双清明漆黑的眼眸,青殊心绪复杂,却半天说不出话,最终朝着一众晃了晃手,摇头晃脑大咧咧的跨步离开。
咕哧的直看着司徒燚,那方,青殊身影早已消失于视线。
撑开璞骘伞支于头顶,司徒燚抬脚直往外走,却被咕哧拦下。
仰首看着司徒燚沉静幽深的双眸,咕哧严肃道,“你想去哪?阳光炙热,你就这么出气简直找死。”
“青殊太天真了。”回视咕哧,司徒燚缓缓伸手,轻轻抚摸着咕哧的脸颊,“咕哧,谢谢你们,因为我,你们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苦。但是,接下来,我想自己面对,你们不该被卷入。”
“闭嘴。”怒瞪司徒燚,咕哧释出威压,“听着,你甩不我们的。”
言罢,咕哧飞身坐于其肩膀,复又招呼了咪噜和噗咯,后命哟呀化成青殊模样于柴房中装病,嗉嗉一旁守侯,终出声道,“走吧!”
“咕哧……”司徒燚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咕哧对他很好,他知道自己欠了小豆丁们很多,可正是如此,他再不希望小豆丁们为他身陷险难。
“闭嘴,你的命是我们的,没有我的充许,你给我死个看看。”怒气汹汹,咕哧一巴掌吧嗒在司徒燚脸上,这张俊脸,它从来也没舍得动手,今天却破例了,“走吧!我们去救青殊,臭道士,是个好人,不该这么短命。”
因咕哧最后挫败的一句,司徒燚终将满腹言语吞下,追逐着青殊抬步直往贺云观而去。
自包厢中走出,积蓄于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决堤,司徒思语咬着唇,将哭泣之声吞咽,仅无声的落着泪,她曾无数次想过与儿子的相见,亦设想过儿子对他的诸多误解,怨恨,却从不曾了解,原来,身临其境,竟是如此切肤之痛。
司徒家的产业,只会属于姓氏司徒之人,即便将所有产业尽数贩卖,亦好过并入陆家,二十六年前,她被夫君万般羞辱不曾让步,今日,亲子的歹毒言论亦不会令她心软。
日正当空,司徒思语踏入阳光之下,立身凤栖霞大门前,随侍快步上前,搀扶着脸色不佳的她,“小姐,进轿吧,阳光晒极,您受不住的。”
轻轻颔首,顺从的由着司徒美玉扶着她走向轿子,就在她俯身欲窜入轿中的时候,似逢看到一旁墙梁石逢间一张半折宣纸,难得一时好奇,抬手示意司徒美玉将那张纸捡予自己。
不解的看了小姐一看,司徒美玉却是不敢多问,径直上前,好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将掉落在石逢中的纸张捡出,也亏得小姐眼神如此之好,这竟都能看到。
纸上绘着一幅肖像,引起司徒思语注意的是彼具熟悉感的一双眼,将番折了一角的纸摊平,一看清那画中的人,司徒思语兀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子煦,你终于回来了吗?姐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