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六十四章 醒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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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销金窟,绯阁密院中,墨梓忻死活不知地趴着,这厢,白府正院“乒乒乓乓”好一阵响动。搁门外三里,都能嗅得出那股子火药味儿。
    “怎的了,老爷这么大火?”路过的小丫鬟险险躲过从里间飞出的白玉茶杯,拍拍小心脏好奇。
    “没,谁知道呢,习惯了呗。”守院的小厮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任谁三天两头沐浴在铺天盖地的杯具、茶具中,也会如此云淡风轻,眼不眨心不跳地看着这些珍品一个个在面前,粉身碎骨。
    隔了一会儿,见里院没了动静,那小厮才慢声哉道地,指挥下面人进去收拾。
    不提外边,下人们如何心疼地捡起一片片本是价值连城,现在却一文不值的碎物。白家当主白季崖在屋里气得肝疼,还不时地跺脚直跳。
    “孽障!个孽障!孽障!”白老爷子气得直哆嗦,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两字儿。
    得知自己亲外孙,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十日,却遍体鳞伤地回来,且还是那尴尬处受了损伤,差些不能人道,这简直就是丢光了他白家的脸面,白季崖反省自个儿,到底是哪儿犯了太岁,怎出了个这么不知体面,自甘堕落的孽畜。
    对!都是那姓墨的家伙,定是他没教养好,子不教父之过,是了,定是那墨家竖子!
    白家向来护短,白季崖更甚,先前怒其外孙不争,后些便恨上墨家不仁,若不是他墨家把梓忻赶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要,竟要,以色侍人……这时的白老爷子,完全没考虑到,要不是他断了墨梓忻最后一条路,让红叶收回外孙的族徽,漠视外孙的困境,墨梓忻亦用不着出卖自己,生生折辱了尊严。
    还有那个红叶!白季崖已从红叶口中,陆陆续续听明白了此中缘由,心中愤愤。哼,不过是个兔爷儿,早知亲外孙会此般执着,便让了那红叶去不得?!
    不得不说,白家血脉,一脉相传,都是些冷心狠心之人。想到自家亲血受此奇辱,白季崖毫不客气地将此怪罪到了红叶身上,不顾这些年人为白家费心费力地做事,只琢磨着,什么时候让红叶公子正式挂牌接客,好出了自个儿心中这口恶气。
    站在一旁当门柱的大管事,看主子想得愈发歪了,小心地出声提醒。
    “老爷,您看,少爷这是……”白伯谨慎地探听主子口气,也不敢明说。
    “嗯?你是说,梓忻为何要这般作为?”白季崖此时也静下心来,细细琢磨,没道理啊,进宫之初自个儿也问过他,瞧着也不似那贪图势力之徒,怎的,就这几年,改了心气儿?
    白季崖暗暗忖度,这也倒不无可能,毕竟年轻,总是有些自己的小计量的。可,不说白家祖训,他到底遵了几分,要真想参夺这权势,不比直接投向七皇子来的轻巧,听闻那七皇子很是听外孙的话,这要以后……可不是只手遮天?那又何必放弃良木,反择四皇子这棵小树苗而栖?无权无势,要恩宠没恩宠,要地位没地位的,要真能拿出些什么,也就那不尴不尬的嫡子身份了。但这无外戚的嫡子,可不就是一出头标枪么,任人捶打啊……
    白季崖前思后想,愣是没理出个所以然来。
    一边的白伯,神情恍惚地嘟囔了句什么,白季崖没听清,却是一个激灵。
    “白伯?白伯!你,你刚刚说的甚?!你,你再给老夫说一遍!”白季崖揪住白伯衣袖的手指,微微颤抖。白老爷子有预感,这说出的话定是自己不愿想的,却很有可能就是关键。
    “呃……回老爷的话,奴才,方才是,只觉那异人提的两句有些蹊跷。‘红颜定负,祸水难收;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不会是……”
    白季崖念及爱女还在,带着方满五岁的墨梓忻回门,昭昭暮雪,寂静无望的白府前门,却被人叩响。出来应门的,正是白家当事的管家白伯,见来人黑袍裹身,兜帽覆盖,只露出在夜中隐隐透光的眼。那人自称是下山来化劫,欲修得仙缘的世外之士,路遇大雪,一时不得去处,想化些斋缘。白家虽世代商贾,却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氏,见这冰天雪地的,便给了那异人一些吃食,加上三百两银票。
    本有打发之意,却不料,那人并不收票钱,只拿装食的包裹,倒真有些桃源之人的意味在。临走前,那异士特意找管事,要当面恩谢白家主子,谁知一见白季崖,却是连连叹“哀哉呜呼”,细问之下,只了这人还会写卜卦,见了白季崖,便道其外孙有劫难,说的便是上面几句。
    自然,白季崖也不是傻的,不能空口凭信了那怪人的话,可那异人却又卜了几件近事,送走其人,白家后些时日,倒真应了那异人之言,急得白老爷子直慌神。
    故此,白老爷子,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家亲外孙沾了美色,生怕一个不好‘情深不寿’。
    可谁知,日防夜防,竟是一开始就猜错了那番话。也是,你瞧着,样貌不出的墨梓忻,又怎的能是‘红颜祸水’?所以,白家也没防墨梓忻会喜上一男子,不不,都为他做到这般样子了,怕不止是喜欢了。
    原本只要防着妖女祸害自家亲外孙的白老爷子不淡定了,这个四皇子来凑什么热闹,哼,还真会勾引人,让自家儿郎为他尽心卖力。
    白老爷子已经气得神智不清了,不过,也未必没理儿。
    白伯见主子也认同,心下着急,这若是其他也无大碍,可却关乎白家嫡系独子,且还是死劫,若是真……一个颤抖,白伯赶紧得稳住心神。
    “老爷,那你看,少爷是——”白伯醒警着主子。
    “嗯”,白老爷子从怒海中被拉出,着实该合计合计这接下来的事儿,可不能让白家独苗毁在这一“情”字上,“自然,决不能便宜那姓‘秦’的小子。”
    哼!跟他皇太父一副德行,就爱招惹我白家子弟。
    “命人去取藿香”,白季崖把弄着掌间玉滚,恰似不留意地道。
    白伯隐蔽地皱了下眉,白家虽是商人起家,但在江湖涉世也深,故对于药理等还是有一定涉略,祖传下来,有不少奇药、禁药,这江湖鼎鼎有名的神医慕容,也是看在这祖传的生僻医籍上,留下白家。而这藿香虽好,可值得自家主子如此吩咐的,断然不是凡品,而触及白家秘药的,独为白家禁药“香魂”。
    “可是,主子……”这香魂可是禁药,祖训上命定不得滥用,白伯不禁擦把汗,况且,那寒潭稀药——蕙兰水仙,何处取去。
    “老夫自有定数,让人备去吧。”白季崖挥挥手,让白伯下去,这一天,经历了双重打击,精神不济,他实在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绯阁——
    守着半宿的月秀终是熬不住,睡了过去,只有那两行清泪痕还留,屋外也特意清的干净,无分毫噪杂。
    金辉洒下,透着半明儿的纱,挥霍在那悄然歇在铺上的人儿。渐渐的挣动,似有千斤般重的睫毛颤动,墨梓忻便是在这平和而微带热烈的夕暮展目。
    指尖伸展,想够到伏在床塌前的秀儿,却挣动了几次,皆因脱力而差之毫厘。娇润的美唇因连着几日未进滴水而干裂,墨梓忻竭力想发出些声响,却不过微弱不可闻的呻吟。
    幸而得进屋送食的红叶叩门,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月秀这才后知后觉。
    “主子!主子!主,主子,您,您终于醒了,呜呜……”睁眼便见日夜盼好的主子醒了,月秀喜极而泣。
    “什么?梓忻醒了?”红叶闻声,也不顾礼节,直接闯门而进。
    墨梓忻只觉耳边蜂鸣,微微摇了摇头,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连嘶哑都做不到。
    “什么?”红叶注意到梓忻的动作,及时组织秀儿的雀跃,“梓忻,你想说什么?”
    抖颤着双唇,出不了一言一语。
    “快,给你主子倒水来!”红叶吩咐秀儿道,接过杯,扶着墨梓忻的背,凑到其唇边,缓缓喂下。
    “景……景阳……”,墨梓忻深咽下嗓中火燎般的触觉,“去,去……告诉,告诉……景,张,张……”
    红叶突地站起,心中郁愤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还为那位殿下想着!你都……”
    墨梓忻听及,双目盈红,身上不住得战栗,闭上眼,便是满目疮痍。
    “唉——算了”,红叶败给这人了,让秀儿出去把夜叫来,吩咐他将与张明德协同的事告与四皇子,但不要涉及墨梓忻,就说他家主子还在外,两旬后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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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个儿上车去了,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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