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往事,奠念谁的灵魂 第一百零四章 江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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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沙一步步迈得艰辛,看得眼前萧瑟荒芜的庭院心头起伏难以平复。门口上半挂着的牌匾隐约还看得出“素和武馆”几个字,从破落的门口望去里面已是杂草丛生。素和沙不忍地转了眼色闷闷地叹了口气,是钟离允了她来此处追忆,才让她再念起从前的家门荣光。
素和沙本姓素和氏,因世代均有习武之天资故设立素和武馆,门下招收弟子约有百余人。每日每日的筋骨磨练,每日每日的舞刀弄枪,这便是小素和沙成长环境。而其父素和鸿因胸怀广阔、仗义助人的心性使素和武馆美名远播,大概受了父辈影响,素和沙自小也有了不服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概。
若是要比上树潜水、马步耍拳,街巷里的孩子个个都不是小和沙的对手。一切本该如此安逸平静,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素和鸿因见不得县官子弟仗势欺人,出手教训了一番自此与当地官绅结下恩怨。
地方官绅怎忍得下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收拾了以下犯上不识好歹的素和鸿,故相互勾结,趁夜深人静令人偷偷将县衙里的官银藏入素和武馆内。而之后一切,就如他们所料想般,素和鸿遭线人告发,县官带人上门搜查,人赃并获。
一夜之间,素和武馆因盗取官银名声尽失,武馆内相关之人均被县官以株连之罪论处。只有素和沙,独独她一人逃过了这场劫难。就在素和鸿被官差斩杀之时,小小的素和沙正因见不得男孩们欺负软弱无力的小女孩儿而仗义地出手相救;也正是这一次路见不平才保住了素和沙性命。
只是当素和沙兴高采烈地返回武馆,欲将今日自己仗义救人一事告与素和鸿时,才发现自家家门被诛,素和武馆转眼成了凄冷之地。家门被灭独留她一人!这让素和沙怎承受得如此打击,让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如何存活。
而此后,素和武馆渐渐为人所忘,本该昌荣的武馆成了杂草遍布的宅院,而街头多了一个依靠流浪乞讨艰难存活的孤儿。
“…”素和沙想至此处,忍不住握紧双拳。当初只因得与钟离相遇,受其恩惠,才还了自己爹娘清白,才不用再流落街头受冻挨饿。钟离予以素和沙的恩情,素和沙只怕这一世都还不清。她只有不辜负钟离嘱托,忠心侍奉才对得起钟离于她多年的栽培。
素和沙皱着眉,弯下身伸手拔起了内屋门前的杂草。“爹爹,娘亲,和沙眼下一切安好,只愿爹爹娘亲九泉之下安息。”素和沙凄凄地说着,将手里的杂草轻轻放在脚边,伸了手欲拔了另一边杂草。
“?”是何气味怎会如此奇异?素和沙手才刚刚握住草尖,就闻得身后一股浓浓的奇异之味,疑惑地转了头。瞬时一高俊的身影映入眼帘。“你是何人?”素和沙即刻起身,防御地拔出短剑,看向面前这个面色稍显苍白的男子。
“呵呵。”男子轻笑一声,挑衅地仰起头睨着满脸戒备的素和沙。一身深蓝色衣袍配以一湖蓝短褂,灰色束带紧紧扣在腰际,双手亦是紧紧被黑色护皮裹住,披散的青丝、高束的靴子,如此打扮像极了平日里行走皇宫的素和沙。
“你……”素和沙一字才刚脱口,男子便解开了腰间系着的飞爪,用力一甩就朝向素和沙狠狠逼来。素和沙从未见识过这般武器,躲闪不及便被飞爪抓住拉至男子面前。男子见状阴冷一笑,甩开了衣袖就以手腕上附着的钢爪朝着素和沙肩部深深地一抓,霎时,显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素和沙根本没料想两人才交手自己便受了伤,眸中瞬时燃起杀意,舞者手里冰冷的短剑就向那恼人的男子刺了去。可偏偏素和沙忘了,身上还被男子甩出的飞爪所控,剑都还没挨近男子,整个人便被飞爪用力地甩向了墙角。
只听“嘭”的一声,素和沙重重地砸在了长满乱草的地上,捂着胸口苦痛地吐了口血。“这仇我要替她报回来。”男子阴冷冷的声音响起,一只手“嚯嚯”地甩着钢爪走向墙角边动弹不得的素和沙。
正此时,钟离轻轻敲响皇甫极屋门,“陛下,臣妾见今日天色颇佳,不妨出船于小巷中行走散心如何?”皇甫极听得门外钟离话语,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才起身走至木门打开了彼此之间的阻拦。
“朕,今日想留在屋内好好休整,并无兴致游走街巷。皇后若是喜欢,尽管唤了侍婢陪同走走便是。”即使对上钟离柔柔的眼眸,皇甫极还是淡淡地回应了钟离邀约。“陛下,整日待在这屋内,怎会舒心?”
钟离心里多少都期盼着能同皇甫极携手走于江南的街巷里,可偏偏皇甫极并不随她的念想。“早些安阳不是领了众人出去,若是皇后确有兴致可随安阳一行人出去走走,朕,现在确无心情。”皇甫极转头看了一眼木桌上摊开的画纸,坚定而语。
钟离苦苦一笑,“也是,想之前曾游江南,陛下与臣妾也是分道而行,现在臣妾又怎敢有同行的念想。”钟离眼眸凄凉,说得更是苦涩,本想以此激起皇甫极愧疚,好令她心愿得偿。只是她忘记了,他是皇甫极,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那个男人,又怎会轻易地顺了她的心。
“皇后明白就好,若是无事,朕便不相迎了。”皇甫极低眉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钟离,拉过木门轻轻地合上。余得钟离孤孤地立于皇甫极门前,眉头狠狠地皱着。“……”风平浪静的湖面不起涟漪,可为何她陆又离从来就无法真正靠近皇甫极?就连这点微薄的心愿他都吝啬给予,难道她这些年在朝政上的作为还是抵不过陆又柔在他心中的位置?
钟离狠狠地握住船头扶栏,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湖面,仿佛湖底就沉着她此生永远都摆脱不掉的陆又柔一般,脸上是恨也是厌。“你不愿给,我不也想法设法夺过来了不是吗?”钟离淡淡地笑着,咽下方才心头怒意,眺着湖对面热闹的江南市集。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她钟离从来不该向皇甫极奢求,若是只为心底那一丝丝的迷恋,她就不可能成为统领九方后宫的一国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