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碧落…… 第十八章 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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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未至,来人不过一介小兵,送些吃食,我们面面相觑,楚放问我:“究竟是何人要抓我们?”
我胡乱找了答案,道:“怕是端良王要抓朕吧,却是连累二皇子了!”
他望我却不答,似乎能将我内心看穿,我却因此眉间心上更是遮掩,不免与他隔了远些。
计划之中,羲和的军队最晚也会在次日将我们“救获”。
可是,又一个夜幕便在悄无声息中,渐渐迎面。便是在黑暗吞噬去最后一丝的光明的那个瞬间,我抓住了他的手,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他浑身一颤,转而更紧地握住我。
没有言语,没有阴谋,没有霸业,没有欺瞒,没有纠葛……没有所有一切所厌恶,有的只是越来越近的两颗心,在这黑暗之间,相互挟持……忽然觉得,夜中,亦有温馨,我们相携相伴的,是那浩渺星辰闪烁的光亮,璀璨若明珠。
只是,夜后便是黎明,等待我的却是遥遥无期的等待……时间过得越久,我越是焦躁。
羲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梅临江趁着我不在而有行动,耽误了羲和?也许,碧涯终究摊牌,他们面临交战?而我最害怕的,却是羲和叛变!
如果,羲和因碧涯,于我失去信心,离我而去,那么,我的帝王之名,只是空于在那的头衔,我与梅临江斗,却是比鸡蛋碰石头更为可笑。
第四日,楚放说:“这般下去不是方法!”
我点头表示赞同,脑中却是混沌,任他在那出谋划策。
他说:“皇上,把手套拿下,让我至死也瞑目!”
不,我们怎么会死?我推开身侧的他,死死护住手上的布套,我呵斥于他:“你凭什么说朕会死?朕不会死!绝对不会!”
羲和一定会来,一定!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出绝望的话,混淆我的心!
我突然的发怒却是让楚放吃惊,他目光流连之间,黯淡复现光明,他点头,异常坚定地告诉我:“我们不会死,绝对不会!”
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双手交叠,自己握紧自己,咬着唇,一副可怜之模样,我说:“对不起!”
骄傲之极的我,第一次,口中说出:“对不起!”
他便包容一切地笑,与以往邪魅截然不同,那样美,那样温馨,比那冬日的阳光更甚。他说:“我会带你出去!”
可我问他:“带我出去,因我是北蛮的国君么?”
他忽而便不再答话,我却已知晓答案,却不知是悲是喜,微笑与眼泪掺杂在一起,甜苦交加。
我该幸福,找到心之安定所在。
我该难过,便是死去,也无颜见父皇。
我不再苦苦寻求一个令我心伤的答案,我木讷地听着楚放口中的计划,不知所谓地点头。
我们终究还是出去了,楚放假死,我亦跟随着演绎一场逢场担忧的戏码,骗取那送食之人的松懈,在那人打开锁链的刹那,楚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起扭断了他的咽喉,“咔嚓”一声,清脆得若嚼生津红薯的声响,楚放扬手间得意而笑,我望着他修长的指尖,瞧着瞧着,便见数不清的红梅在他的指尖迅速绽放,美得令我窒息。
“走啊!”他却是催促我。
而我,站在这简陋之极的杂屋中,半天挪不动脚步。
我们,那样相像……相像得令我害怕。
“二皇子先走吧!”我朝着他客气道。
他微微一怔间恢复了冷静神色,他亦客气道:“那皇上走好!”
我无力回答,只是颔首,而后,我们便这样,擦身而过。
我们一样踏着看似云淡风轻的步子,没有再多的言语交集,只是这样,目光流转间带着眷恋,可转瞬换上一贯的面具,张扬着笑意,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不敢回头。
我一直向前,眼前终于开阔,只是城中店铺皆是打烊,街道上人影伶仃,偶有一两个,也低头疾走,似乎害怕着什么。
好不容易,我拉住了一个大婶,诚恳而问:“皇城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大婶眼神左右观望一番,才小心翼翼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话,话落,却又踮着她的小脚,沿着街道走得飞快。
她们不过百姓,皇室内心包裹着的秘密,他们无从知晓,但他们却知道,城中不太平了,端良王围住了皇宫,怕是要打仗了,百姓要受苦了……
这一日,躲了那么久,终究是到了……
我输了,因为梅临江,因为碧涯,还是因为……羲和?
无论怎般,我皆要入宫,与我的皇叔会上一会,即便是败,也要输得慷慨而非苟且……即便是死,也要为我北蛮苍生谋出路,不然,我无脸面下黄泉。
果若那大婶所言,皇城之外,已全然是梅临江的军队,大门紧闭,却不知凌霜母后是否安好。
我换了身侍卫的服饰,跻身于那军队中,跟随着他们撞开皇城大门,挨挨人群,兵士若潮涌,但我也知晓,这些军队,对于梅临江来说,不过算是九牛一毛。
景和殿,因我的吩咐,无人把守,在叛军攻占时反倒殿门打开,隐隐的,我看见一个身着黑色凤纹的女子,昂首站立于门前,目光凛冽似那寒枝老梅。
是碧涯?
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不是碧涯,而是凌霜,我的妹妹——梅凌霜。
记忆中的她,有着银铃一样清脆的笑。
记忆中的她,有着泉水一样清澈的眸。
记忆中的她,有着露珠一样清亮的泪。
记忆中的她,单纯得不谙世事,她任性蛮横,却也天真无邪,从不知权势争斗……
可是,眼前的她,重彩朱漆遮掩她本来的容颜,她横眉的模样,却与父皇一般,似要将那眉心冲上云霄,她呵斥梅临江:“皇叔这般兴师动众,却是为何?”
从来不知,一直当成小女儿的凌霜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长大成这番模样,威严之中说带的气势,丝毫不比我弱,许是她的转变太大,却也将梅临江唬住了。
梅临江扬手间,我跟随着的那群兵士皆停止进攻,我夹杂在人群,便听到梅临江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被妖人所害,不知所踪,所以本王带手下前来查询,还请双福公主给个方便!”
凌霜往下走了几级台阶,迎上了梅临江,虽她装得沉稳,可毕竟年纪尚轻,我依旧能看到他颤抖的掌心不住交错,怕早已被汗浸湿,可是她知道,偌大的寝宫,她无人依靠,她只有迎上,告诉梅临江:“那本公主告诉你,皇上是被妖后所害,还请皇叔尽早将妖后缉拿问斩,将我皇上哥哥找出!”
梅临江于凌霜的对峙,由此开始,可是,只是开始,我便已知道结局——凌霜、必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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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的碧涯要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