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碧落……  第十九章 飘零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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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赢的结局,我知道,梅临江也知道,所以他才会那样,像逗乐般笑看凌霜,凌霜严厉的模样或许在梅临江的眼中,虚张声势显得可笑的紧。
    那样沉重的担子,我不能让凌霜被我背负,所以我昂首阔步间,跃上了那高台,扶住几欲倒下的凌霜。
    所有伪装卸下,凌霜又若往常,朝着我会心而笑,转瞬握住我的掌心,柔声唤我:“哥!”
    我也朝着她笑,稳定她心神,随即,我却迎上梅临江,我说:“朕不过是去微服私访罢了,有劳皇叔记挂,现在朕已回宫,皇叔也可将这兵士撤了吧?”
    梅临江笑而不语,却是将我于空气一般,他展开衣袖,身影一下高大,他朗声而道:“本王并未看到皇上,只是看到一个假扮皇上的妖人罢了!”
    “你……”凌霜听此语,挣扎着又欲说什么,我慌乱间将她拉住。
    现时现地,我无力而斗,一股绝望之感从心间涌上,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梅临江迟迟不敢动手,为的不过一个师出无名,而此次我的失踪,却是为他寻了个借口,皇上为妖人所害,叔父为君报仇,随即接掌皇位,一切顺理成章的模样。
    我命,该绝了吧!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此次成败,却非毁在梅临江的手中,却是毁在羲和手中……如若他不将我囚禁五日如此之久,梅临江也万不会冒这个险!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我已为鱼肉,有的不过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这般,就结束了吗?
    我睁大眼眸,看见梅临江手中的剑挽出漂亮的剑花,生生朝我刺来,慌乱间,眼前下起了雪,一片一片,悠悠扬扬地落下,将满院红梅遮掩,眼前白茫茫一片,只一朵凄厉的红,映在白雪皑皑之中,转瞬流转,凝结成血——烬梅、傲雪。
    “铛——”的一声,我的身体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我睁眼,看见羲和为我挡去了这一劫。
    只是在看到羲和的瞬间,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而他,跪倒在我面前,说:“属下来晚了!”
    不,不晚,我慌忙将他扶起,也便在这时,我看见碧涯,一身碧衣,从天而至,美若天仙。
    她站在我面前,颤抖着唇唤我:“皇上!”
    那动容的一声,唤得我肝肠寸断,却又不知缘由,只觉心被绞得生疼,而后,看着碧涯与羲和相对而立的模样,便泪眼婆娑了。
    梅临江依旧不改他一如既往的张狂,他瞧着这般需要怜惜的我们,说:“如果本王没记错,沈羲和,你的三万精兵和九万骑射都在边关吧?有句话叫做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句话沈将军是否听过啊?”
    羲和未答,却有梅临江的属下前来,在他身侧耳语,而后,我便看见梅临江的神色变了。可他依旧保持着他胜利者的傲人姿态,他说:“妖后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我慌忙将碧涯拦在身后,与他对峙,可是他没有丝毫退缩,他直视着我,压低声响道:“皇上,不要以为区区三万兵士就能将本王吓退!”
    我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依着自己的揣测,怕是羲和将那三万军队又调回了皇城,只是,这短短的四日,边塞至皇城,便是插翅,也难飞来,却又不知他用的是何方法!
    但是这些,皆不是现在所能考虑之事,现在当务之急,却是要保住碧涯,可是梅临江却不放过我,他说:“双福公主亲口所言,皇上被妖后所劫,现下本王便要将皇上救出,不受迷惑!”
    “没有,朕没有受迷惑,没有!”我慌慌张张争辩。
    梅临江继续道:“皇上难道还要包庇妖后么?果然是受了蛊惑,将士们,咱们上,千万不能让我北蛮落入妖女之手!我们把皇上救出!”
    我看见底下密密麻麻若蚂蚁般的士兵纷纷齐喝,大声道:“诛灭妖后,救出皇上,不被蛊惑!”
    声势震天。
    我大声道:“没有,没有……”可声响被他们的齐呼湮灭,连残渣皆听不见。
    而我,却听见了羲和的声音,他说:“不要!”
    我扭头,看见碧涯嘴角的笑意,她上前,吻过我的眼睑,却又轻声道:“皇上,往后,碧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往后,碧涯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了?这是何意?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
    碧涯终是与梅临江相对而立,我想抓住她的手,她却执意不肯,回转目光,却又制止欲要前来的羲和。
    碧涯与梅临江相对,众兵士一下静止,恍然间我回到了不久之前,他们亦这般相对,让我生疑的白日。
    碧涯平静地说:“皇叔是否还记得,碧涯说过,要亲手取你首级?”
    梅临江点头:“但只怕皇后娘娘没这个机会了!”
    “是么?”碧涯头略偏,扬手便拔下金簪朝梅临江刺去。
    可是,她不是梅临江的对手,我看见梅临江的剑,随意挥洒间,刺过碧涯的胸膛,她的身躯飘扬在半空,若一片翩然的绿叶,随风而谢。
    碧涯……碧涯……
    是谁,为我掌灯,一盏一盏,点明了整个景和殿?
    是谁,与我相对,玉脂琼液,醉眼迷离了心中苦?
    是谁,端起那一碗苦药,仰头喝尽?
    是谁,执起那一方凤印,与我分忧?
    是谁,抱紧我,安抚我,陪我同舟?
    是谁,亲吻我,执手我,与我风雨?
    是谁,告诉我说:“傲雪,苦了你!”
    是谁,告诉我说:“傲雪,伴着你!”
    是谁?是谁?
    碧涯……碧涯……
    我脚下发软,跪倒于地,看着羲和纵然跃起,紧紧抱住碧涯,我看见碧涯的胸前,开出的耀眼红花,好美好美。
    凌霜扶我,可我用尽全身气力将她推倒,而后,瘫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可是凌霜站起了身,站在我身侧让我一下觉得她那样高大,我听见她说:“妖后已死,皇叔可以撤兵了吧,难道皇叔想逼宫?”
    梅临江干笑:“怎会!”
    兵士尽撤,四属静寂,我爬向碧涯,看见她躺在羲和的怀中,笑得好安详。
    我命令于她:“碧涯,朕的皇后,你不许死,朕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可她依旧只是朝着我笑,用尽最后的气力,拉过我与羲和的手,交叠在一起,断断续续告予我说:“让他,替我,爱你!”
    我不要别人代替的爱,我要的只是你!
    你曾答应我,要陪我,走下去,为何,骗我?
    碧涯……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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