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上):曾经沧海 覆水难收 贰拾章 【流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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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易逝,眨眼间便是五年。当年花微意从浣花山庄回到花府后,戴上那青鸾银絮,便一直没再取下来过,而且性情大变。花镜月自知对魇爵有些过分了,但那是他自找的。若不是因为那些难过往事让他失去理智,他也不会用上赤蚁冰蚕。
花微意没有再违抗过花镜月,只是让他迁了府邸,离开了洛阳这个伤心地。
五年后,花镜
月带着玄凝月又回了洛阳,而花微意离家而去,不知所踪……
浣花山庄。
桓景晚依着魇爵的话做,用他教的方法,让他进入了沉睡状态。待会儿安紫裴给他疗伤时,不至于痛叫。
“桓公子,小爵若是痛醒了,麻烦你把他弄晕。”安紫裴嘱咐道。以往魇爵都是咬牙挺过去的,他知道能把手上的面具给捏碎了,魇爵是要有多痛。不是没尝试过用麻药麻醉他,可是那些麻药和魇爵体内的残毒混合,竟让他的伤口又溃烂了一次,安紫裴便再也不敢给魇爵上麻药了。
有了桓景晚帮手,魇爵这次倒没受多少罪。额头又恢复了白晰光洁,只是两眉之间有一道浅痕始终消不了。魇爵戴上了他最心爱的青鸾银絮。
桓景晚浅浅一笑道:“魇爵,既然你已无碍,我还有件事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魇爵回以一笑道,心里暗忖,如今他欠桓景晚的又多了一分了。
“桓公子,多谢。”安紫裴难得一本正经道。
“安兄客气,在下先走一步。”桓景晚知道安紫裴是为魇爵向他道谢。
告了辞,桓景晚向山庄里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秋汐莲跑到厨房找东西吃去了。
秋汐莲和浣花山庄里的厨子早就混熟了,自然是因为经常偷吃被逮住。后来秋汐莲懒得偷吃了,直接让大厨把她当成新菜品的试吃者。大厨一开始不愿意,但秋汐莲因好吃而练就的灵舌,倒让大厨对她刮目了。
此时,秋汐莲正吃着她最爱的蜀菜,麻辣鲜香,好不痛快!
“胖师傅,下次蒸些江南点心好不好?”秋汐莲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嘴角还有一滴油。这丫头就这样,一遇上好吃的,就完全不顾形象。经常吃得一嘴是油,不过光看她的吃相,会觉得她吃的很享受,那些东西都是美味,即使有可能她只是在吃白面馒头。
“呃……”秋汐莲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胖大厨已经见怪不怪了。
“汐莲。”似水的温醇嗓音,桓景晚唤道。
秋汐莲回头看了一眼,立即又把头转了回去,拿起绢巾擦了擦油嘴。“天哪,本姑娘的形象……毁了……”秋汐莲心里默默哀念,但转念一想,要毁也早毁了,比如拉上沐若师傅吃遍苏州一条街的时候。秋汐莲又回过身,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见她如此,桓景晚嘴角的浅笑荡漾开来,温声笑问道:“可好吃?”
“当然,胖师傅的厨艺好得没话说。”秋汐莲笑嘻嘻道。
“是么?”桓景晚稍扬声问道。
“嗯!”秋汐莲点头应道,她在浣花山庄的一大享受就是吃胖师傅弄的东西。
“呵呵。”桓景晚轻笑,问道,“不怕变成小胖妞么?”
“有什么好怕的?”知道被他揶揄了,秋汐莲撇了撇嘴。
“变成小胖妞可就嫁不出去了。”桓景晚淡淡笑声道。
秋汐莲无语,暗忖着,这极品美男跟她和师傅师叔们待久了,耳濡目染的,也会调侃人了?似乎他也不像那天外的仙人,倒变得亲近起来了。
“啊,糟了!”秋汐莲一惊一诈的。“我竟忘了给宫府写信了,这么重要的事啊!”
秋汐莲面露悔意。若大哥当真去杭州替自己报仇了,铁定会先在嫂子家住下,本来想那三人一走就回房写信的,谁知肚子一饿,光想吃的去了。
“何时回杭州?”桓景晚问道。既然秋府都易主了,汐莲也不会一直待在浣花山庄。
“我想去秋水镇,去秋府……呃不对,是花府看看。”秋汐莲有些后悔自己在花轩楼一年,也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报个平安。若不是为她,大哥也不会举家迁移。
“那你去写信,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秋水镇。”桓景晚淡声道,若水的眸子里却是暖意。
“嗯。”秋汐莲高兴地应道,“一会儿去哪儿找你?”
“后山花海。”
“好。”秋汐莲立即说道,“我写信去了,等我哦。”
桓景晚浅浅一笑,表示应许。望着秋汐莲小跑的背影,桓景晚默然,她只能是自己的,那个人必须消失,必须!
拨弄了散下的青丝,理了理微折的白衣,桓景晚从容地朝后山走去。
写好书信,秋汐莲立即跑去后山找桓景晚。
后山的花海依旧一片灿烂,万紫千红却抵不过那一抹浅白。
看见花海边的被微风拂乱衣袂的桓景晚,秋汐莲又忍不住为之心动了。她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好熟悉,花海边的白衣美男子,可是她所熟悉的那一幕里,花海似乎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杂草丛。
桓景晚望着花海,似乎在想着什么,目光悠远。未已,着一身白衣的少年,曾经的自己,仗剑天涯,终究成了她命里的过客。
“兰离……”薄唇里溢出轻盈的名字,些许悲意,“兰离……”嘴角却带着浅笑。他的兰离,如今,近在咫尺。
“兰离?”秋汐莲疑惑,便随口问道。“是谁呀?”
听到秋汐莲的声音,桓景晚回过神来,却不语。他不知该如何说,说兰离就是汐莲么?前世的记忆,她早就忘了啊。
“呃……不愿说,那就算了吧。”秋汐莲也不强求,只是她还是有些许介意。兰离?听名字是一个女子吧,会是怎样的女子,叫他难以忘怀?
秋汐莲突然冒出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决定向桓景晚表明心意。
桓景晚觉察出秋汐莲的介意,但他依然沉默,她就是兰离,兰离就是她。她的介意,他会帮她消除的。
“陪我去秋水镇吧。”秋汐莲说道。
桓景晚不语,只是牵住秋汐莲的手,带着她往山下走。这握住的手,此生绝不会放了。
秋水镇。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着,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大街尽头便是花府,秋水镇上最大的宅邸。朱漆的大门紧闭着,给秋汐莲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秋汐莲上前叩门。
“小姐。”开门的是益伯。
“益伯,我能进花府看看么?”秋汐莲小心地问道。
“当然可以。”益伯笑回道,“花老爷不会介意的。”
跟着益伯进了花府,秋汐莲心里一阵暖意暗涌。这是她曾经的家啊,一草一木,一楼一阁都没变模样!只是这里的主人变了……那花老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景晚,这里这里。”秋汐莲冲到一个秋千面前,高兴地朝桓景晚喊道。“居然还留着啊,这是小时候我大哥帮我弄的哦!”说完,秋汐莲已经坐到了秋千上。
桓景晚走近了秋千,浅笑着说道:“我帮你推。”
“好呀。”秋汐莲点头答应。“要推高点哦。”
从秋千上下来,秋汐莲笑得很开心。“好久没荡过秋千了呢,以前还要求着大哥帮我推,他都不理我。最后啊,还是益伯帮我推的,果然益伯最疼我了。”说着那些往事,她的眼睛笑成了两弯钩月,盛满了盈盈月光。
“是吗?”淡淡语气,桓景晚浅笑问道。
“嗯!”小时候和府里的丫鬟、仆人一起玩,大家都没有主仆间的芥蒂,就像普通的朋友,玩得很开心很开心呢。
“我带你去我曾经住的屋子。”那间屋子有她最多的回忆。
那间屋子空了,里面的格局也有所改变。两人坐在屋子里,桓景晚听秋汐莲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故事。
她说,曾经和丫鬟们捉迷藏,好不容易爬上了院子里的榕树,才发现自己害怕在高处,还不知该如何下来了,最后是大哥爬上树,把她带了下来。
曾经被益伯养的小狗追,撞到大厅前的柱子上,肿了一个大包,才发现小狗只是想亲近她,弄得大家都苦笑不得。
曾经偷偷跑到厨房,想要煮一碗红豆粥,却煮成了夹生饭。家里的厨子说,要煮夹生饭也是需要一定功力的。从此便再没煮过东西。
曾经在院子的花坛边扑蝴蝶,而摔了个“狗吃屎”。
曾经用弹弓打麻雀,却一不小心打到益伯的狗,然后真的被小狗追了,还被追到了树上,再然后又下不来。大哥有事没在家,是益伯搭着梯子把她带下来的。
曾经……
曾经过得很无忧无虑……很开心……
她还说,“知道吗,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你了。”
他嘴角的浅笑dangyang,笑意愈见的浓,心里亦泛起难以平静的涟漪,他说,“我亦是。”今生比你更早,这是他没说出来的话。
她怦然心动。
出了花府,两人不再是并肩前行。他牵过她的手,宽厚的掌心散发的暖意,温热了她的心。原以为要鼓足勇气才能说出的话,却在不知不觉中,自然流露。原以为只是自作多情,才知晓竟是两厢情愿。这个若水温柔的白衣美男子,竟是喜欢她的。真是……真是太太太让人振奋了!
一路上,两人都不语。只是牵着手,缓步走着。
到了浣花山庄。
秋汐莲这才羞涩起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桓景晚却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就是要其他人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景晚……不要牵着了啊,被师傅他们瞧见了,会笑死我的。”秋汐莲不好意思地说道,脸上一片红霞不褪。
“放心,笑不死的。”是安紫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最多半死。”是浣浅尘,更明显的笑意。
“已经半死了。”唐沐若,边说边逗弄着手腕上的竹叶青。
“小莲儿,本来小安是打算帮桓公子向你说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啊~~~!”魇爵好看的唇形露出揶揄的笑。
被安紫裴他们调侃了一番,秋汐莲也不抽手了,只缓缓道:“哎~~~你们是不会懂这种美男在手的感觉的,那叫一个爽!”
“是吗?”众人异口同声。
“当然!”秋汐莲豪迈地答道。
“是吗?”淡淡的嗓音。
“都说了当然了!”秋汐莲没察觉谁在问,依旧豪迈。
“那你更不能抽手,要握紧了。”桓景晚对着秋汐莲,一抹微笑,gou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