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吞金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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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厨刀尖剁进案板:“今晚包饺子!滚蛋饺子落脚面!”
    肉馅飞溅如浪花,葱末混姜蓉在刀光里翻腾。
    现在好像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出国前(从宁波开出来)都会吃顿饺子。
    老陈扛来面粉袋,白尘“噗”地炸开——
    厨房秒变雪暴中的会议室,人影在雾里晃动如鬼船。
    水头撸袖踹翻板凳:“擀皮归我!”
    面团在他掌心揉碾如缆绳盘圈,掌根压转似绞缆机发力。
    擀面杖滚过剂子——“唰!唰!唰!”
    三声脆响,面皮飞旋成满月,精准落进老陈的簸箕,像锚链孔吞进缆头。
    我这次跟着抄勺挖馅抹皮,肉团“啪”地摔进面心。
    拇指推褶如系缆扣——食指压,中指顶,无名指收口,饺子在虎口旋出十八褶,排上托盘像子弹压进弹链。
    老四突然插刀:“褶子少俩!漏汤!”
    指尖蘸水补缝,动作快如焊工补漏。
    大锅沸水“咕嘟”冒泡,水雾吞没半间厨房。
    大厨勺背敲锅沿:“下饺!”
    饺子群跃入白浪,如登陆艇冲滩。
    笊篱在滚汤里搅动风云,水头吼:“点三遍水!防破肚!”
    凉水浇锅“滋啦”炸响,蒸汽猛扑天花板,冷凝水滴落脖颈,烫出微型锚形红痕。
    老陈突然摸出枚硬币:“加彩头!”
    油渍铜板塞进饺肚,面皮迅速弥合如伤口愈合。
    水头嗤笑:“去年崩掉老四半颗牙!”
    他指甲在某个饺边划出细痕——“这颗我包的!认准了!”
    划痕浅如缆绳擦伤,在蒸汽里若隐若现。
    饺子浮起如白豚群跃。
    大厨笊篱排兵布阵:元宝饺压阵四角,月牙饺拱卫中央,麦穗饺突前侦察。
    托盘瞬间垒成微型长城,香油淋下“刺啦”镀金,像给凯旋舰刷防锈漆。
    老四咬饺猛顿住,
    “嘎嘣!”
    硬币在齿间闪出油光。
    “中了!”他咧嘴露铜板,
    金牙缺角处还粘着韭菜叶。
    水头突然捂腮帮:“操!你的牙崩我饺里了!”
    半颗金牙躺在破饺皮上,
    馅料里嵌着点白瓷反光。
    众人哄笑间,大厨舀起破肚饺扣进我碗:
    “吃!漏汤的鲜!”
    热汁烫破上颚,鲜味混着血味炸开。
    搪瓷碗堆成雪山尖,饺子挤挨如过滩的鱼群。
    我抄筷插进饺山——“噗嗤!”
    滚烫肉汁溅上鼻尖,油星在皮肤烙出红点,像被焊枪燎了记飞火。
    第一颗饺滑进喉咙时,喉结滚动如绞缆机吞钢索。
    齿尖刚触到韭菜碎,舌根已推食入渊——
    肉团碾过食道壁,“咕咚”声闷如锚坠海。
    水头端碗僵住:“嚼。。。嚼啊!当吞药丸呢?”
    他筷子悬在半空,醋滴从筷尖坠落,在桌面砸出微型酸湖。
    第二颗饺戳破蘸醋,棕汁裹住白肚皮。
    吹气?不存在的!
    滚烫的饺贴着上颚滑下,烫出麻涩的灼痕,像被砂纸刮了道口子。
    二副突然捂喉:“操!我看着都噎!”
    他颈动脉随我吞咽节律搏动,像被无形的缆绳拽着抽动。
    第三、四、五颗首尾相衔——
    筷子成填弹杆,口腔变装弹槽,食道化退壳管。
    “吨!吨!吨!”
    喉管律动如气锤夯基,太阳穴青筋暴起如锚链崩直。
    水头掰指头数:“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数速追不上吞速,
    尾音卡在“三十”字上,像生锈的绞盘卡死。
    第十颗饺裹着蒜泥撞进胃,胃袋猛沉如压载舱注水。
    热浪从腹腔炸开,汗珠“唰”地沁满额头。
    二副突然拍桌:“停!铜钱饺!”
    他指尖戳向某颗肚皮鼓胀的饺——边沿有他偷划的十字刀痕。
    我筷尖精准钳起,囫囵甩进口腔!
    牙齿“嘎嘣”啃上硬物——
    “呕。。。”
    硬币混着半颗肉丸顶到舌根,喉管**如缆绳打结。
    腮帮鼓成蛙腹,硬币在臼齿间“咯吱”尖叫。
    猛灌凉醋冲咽——
    酸液裹着铜腥灌进食道,
    “咕咚!”
    硬币沉入胃囊,声如铁锚落泥滩。
    水头瞪眼竖拇指:“狠人!消化系统是粉碎机啊?”
    他喉结跟着滚动,仿佛自己也吞了块铁。
    最后半碗凉饺扒进嘴,饺子皮泡涨如棉絮。
    舌尖扫过口腔上膛——烫麻的黏膜失去知觉,韭菜碎卡在臼齿缝,像珊瑚虫寄生沉船。
    二副突然探身:“硬币。。。真吞了?”
    他眼神像X光机,把我胃袋照成安检屏。
    我拍腹如擂鼓:
    “听!当当响!新锚点!”
    胃袋传出沉闷回音,混着饺馅的蠕动咕噜。
    水头突然狂笑:“**!这趟航程稳了!”
    他勺柄敲碗伴奏:“叮!叮!当!”
    敲击声里,驾驶台汽笛“呜——”地长啸,像给吞币壮举鸣礼炮。
    离桌时裤腰绷紧,胃袋坠胀如压满货的底舱。
    走廊镜前照见——喉管留着一道烫红的轨痕,
    从唇下直通锁骨窝,像新焊的输油管道。
    水头突然抛来健胃消食片:“接着!疏通疏通!”
    铝板药片旋过灯下,银光如解缆刀划破夜色。
    餐毕洗锅时,漏网饺沉在锅底,面皮泡发如沉船残骸。
    我捞起破饺甩进海——
    白影没入黑浪前刹那,月光照亮馅里虾仁红晕,像给航程点了盏微弱的灯。
    饺子山沉进胃囊,坠胀感如压载舱灌满铅液。
    我佝偻挪步时,工装裤腰绷出裂帛声——
    纽扣“噗”地弹飞,滚进排水槽,像颗叛逃的鱼雷。
    腰杆弯成被风压垮的桅,每一步挪动都扯着腹腔缆绳。
    抬头望驾驶台舷窗,绿光刺破暮色。
    雷达屏旋转的绿影里,隐约见大副夹着香烟。
    我试图挺直腰板——
    胃袋猛坠如铅球砸脚,佝偻的背弯成问号,像给苍穹贴了枚卑微的邮戳。
    我蟹行挪向自己的房间。
    手捂胃囊如护航宝物,每一步都似踩浪尖绳桥。
    胃袋却抽搐抗议——
    “呕。。。”酸嗉顶住喉头,逼我咽下所有向往。
    撞开舱门栽进床铺,弹簧“吱嘎”**如破船靠岸。
    胃袋坠进褥垫,鼓胀的轮廓顶起工服,像怀胎六月的铁甲舰。
    手指戳按腹壁——
    硬物硌着皮肉,硬币在饺馅汪洋里,如礁石浮沉。
    灌下胃药如投深水炸弹,药片在酸海炸开白沫。
    肠鸣渐如退潮,胀气随屁声泄漏:
    “噗嗤。。。噗噜。。。”
    断续如坏舵机喘息。
    半梦间,胃囊化作微型驾驶台,硬币如雷达屏旋转,饺馅碎浪拍打操作台,韭菜碎粘满虚拟舵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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