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时光交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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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叶洛言一听,满身的血液顿时往脑门上冲,急着辩解,“真的不是,你误会了……”
是,他也认了啊!宋东凯耸耸眉,转身在柜子里挖了件衬衫,一条裤子丢给她:“浴室在那边,你要不要抱着被子一起洗洗?”
她可以点头吗?这个人说话老是一半地揶揄一半地认真,真的不怎么得她喜欢。
见她还是傻傻裹着被子,睁着两只注水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就浑身不自在,好像不小心就捡了她的便宜似地。说实话,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亏大了,等她一走,还得拆被子洗被子,要是不洗,就等着它发霉吧。想着还是有点无奈,谁叫是自己主动带她来的呢?认栽吧宋东凯!
“怎么?你真的想抱着被子一起洗?”
“唔,没有……”叶洛言含糊不清地回答,慢慢掀开被子,裸足率先钻了出来。她往床边看了看,接着又茫然地看向宋东凯。
宋东凯一脸受挫:“又怎么了?”难不成她也往床底下尿尿了?
她轻缓地摇头,双足落到地面似乎有两道冷刺从足底钻进心口,有一股煞那间窒息的痛感。她困窘地不敢回头,直接往宋东凯所指的浴室走去,并且在跨进浴室门的那瞬间就把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随后,浴室里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宋东凯盯着浴室看了许久,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毫无动作,只是觉得她背过身去,没有回头的样子,并非是冷漠,而是——害怕。
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不关她的事,来驱赶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叶洛言打开水龙头,不一会儿热水就开始氤氲了浓浓的水汽。她站在半身镜前,默默看着镜子一点点被水汽雾化,笼罩住自己,模糊整个浴室。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懵懵懂懂地,做的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并且还在一步步地往心底沉去,使她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觉得悲哀。出来找她的,竟然是一个跟自己只有一半血缘的陈子易,呵呵,这多可笑!她始终想不明白,陈子易被带回来不久,她和母亲就意外知道他是他的私生子了,为什么会一直让这株叶家的香火不认祖归宗,跟着他姓叶呢?
不过,如果被挖新闻的话,无疑会把陈子易的生母挖出来。她不想看到那个第三者,因为她恨!
这种恨复杂到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弄清楚。她恨父亲恨他众多的第三者,但却永远恨不起来陈子易。如此荒唐!
镜子里已经渐渐地看不出自己的影像。叶洛言慢慢地脱下半干半湿的衣服,走到了莲蓬头的下面。瞬间,一股透进皮肤的温热在全身晕染开来,整个身体的毛细孔都在为之张开,但是心,却还是那么冰冷,那么绝望。
这仿佛是两个极端的世界,而她在两个这样的极端里,孤独地受着煎熬。
宋东凯再次看了看手表,碗里的稀饭再一次蒙住表盘。他有些焦急地抹去,眼光望向浴室门口。她是在搓皮呢?进去一个半小时了还不出来?果然是皮比较厚。
恨恨扒了口稀饭,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热过的稀饭了,都快成浆糊了。两根油条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可能不确保她会领情这一顿早饭,但是入乡随俗这是必须的,谁叫她不长心眼跟着自己进了贫民窟。虽然总觉得这样比较亏待她,但是这真的是自己能力的范围之极了!
去买油条包子的时候,蔡阿杯说:“嘿阿凯啊?今早子贼噶买两份哈?”普通话里夹杂着当地方言,很具有中国特色的普通话,确实很普通。
“啊?噶有两只宁么就两份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方言正不正宗,在这个地方呆了两年,没学到十成,也有八成到手啦。跟个阿杯随意掰掰还是不成问题的。
“嘿四八四把拉婆带回来狗夜哈?”这句话就要在脑子里翻译了=“是不是把老婆带回来过夜啦?”他的血压顿时升到最高:
“不是,阿杯你真爱开玩笑……”
“嘿阿凯侬米孔啊红透透咧啊说八四……”很暧昧地笑。(阿凯你面孔也红透了还说不是)
“真的不是,阿杯你不要乱讲。别人会误会的!”
“八要男未经哈,都四男宁狗!”
这句不需要翻译,不要难为情啦,都是男人家。蔡阿杯,你都六十好几了,跟他这个二十岁的小年轻讲都是男人会不会比较不恰当?是贬他老还是夸自己老当益壮?终于知道“鸡同鸭讲”是什么感觉了。他现在很能理解鸡碰到鸭的时候,鸡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想哭,还想笑。
于是整条早饭街就流传着宋东凯带女朋友回来过夜的爆炸消息。还有那个几度为他欢喜为他忧的饭团MM伤心地连饭团都做不下去了,还说颗颗饭团都是她的泪。饭团MM,你的眼泪真的很大颗!
不过,他比较愁的是,等一下叶洛言要怎么出来?出去外面必须要经过这条早饭街,她该怎么承受这些“良民”口水式的狂轰滥炸?
想想都有些寒意。这个冷面女,会怎样?
等得稀饭再一次凉了,他上课的时间也快迟到了。真好,捡她回来真是个大错啊!越想越觉得激动,脑子越热,太阳穴越胀,身体越沉,表盘也越模糊——
“嘭”轻微的一声开门声,叶洛言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松垮的衬衫裤子,赤着双足,正站在浴室不断氤氲出水汽的门口,奇怪地与宋东凯对望。
“你……怎么了吗?”脸色好红,真的很红。
宋东凯点头:“我也觉得我确实有怎么了……我忘了,我昨天,也淋了,好、久、的、雨……”
“咚”一声,他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撞到地面。他能清醒得感受这块地真的硬得和生铁有一拼,但是却没力气爬起来,活像只软脚蟹,眼神无力地看着叶洛言。
叶洛言吓了一跳,匆忙跑过去扶住他:“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了?”
这还不够明显吗?他病了!
全拜她所赐!
“你别吓我……”叶洛言抖着声音叫他,“宋东凯?宋东凯你站起来呀……”
站起来?他也想啊?可是身体很沉,沉得,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不知不觉地靠向叶洛言,慢慢窝进她的怀抱,从她的胸口滑下来,又半倚在她腿上。宋东凯叹息,不是他故意要揩她的油,实在是身不由己。不过她看起来十七八的样子,没想到身材已经发育地相当考验男人的意志了。
只是,他真的好累。刚才能平安地去买油条包子实在是大幸……
“我……我……好累!”他说道,语气没了调侃揶揄,当然也不能说认真,而是无力,无力地近乎没有任何语调。
我,好累——这句话?这句话?叶洛言睁大眼睛看着宋东凯,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咬着唇说道。这是母亲在闭上眼睛之前,讲的最后一句话。我好累,是啊,她真的好累,就连她身为他们的女儿,都觉得好累。
“……你不能这样丢下我……妈……”
尚有意识残存的宋东凯在心里拼命挣扎:“妈?她居然叫我妈?”……真想直接把自己撞晕……但是,为什么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嘴角,好咸好涩好苦……是她的眼泪吗?为什么她的眼泪这么苦涩?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好的人都要走?”
笨蛋,他只是晕一下而已。不过再不叫人过来把他送医院,说不定真要撒手人寰啦!
“不要离开我……”叶洛言抱住宋东凯的头,“不要抛下我……”
好好,不抛下你。他在心里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