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叢廉聽到他這話，連忙讓魏前進把人給放進來，但是人把從木板上提取出來的字打印好，交給方叢廉後，就離開了，就像一陣風，來去都無隱無蹤。
    “菲姐，你繼續吧。”方叢廉把打印出來的資料全部轉手交給了林耿。自從有了一個喜歡看書的人加入之後，整個隊裏麵的人都高興了很多，因為終於不要用自己丟了好幾年的語文篩查信息的能力，再給方叢廉把十幾頁的信息縮減為一張紙上。
    “人的話，有些人會因恐懼而拚命掙紮，而有些人隻會四肢發軟濕冷，麵色蒼白，如果有第二人在現場也會有一定的關係，如果有人跟他表達隻要你不掙紮就不會讓你死這種話，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聽話。”林含菲把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給補充完之後，看向林耿，等著他關於為什麼不是屠夫的理由細說一下。
    “這樣的話……”林耿沉思了一小會兒，說道：“得看死者當時的情況，看他屬於哪一種。”
    “什麼意思？”
    “最開始的推論不是說凶手的童年經曆中一定有個患重大疾病的祖輩嗎？我在想他是想重現當年祖輩奄奄一息，天天喃語，恐懼死亡的情況，還是他恨死了這種情況，而想把老人折磨至死。”林耿解釋道。
    “那跟不是屠夫有什麼關係呢？”
    這時孔豆佳很小聲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說道：“菲姐，你不是說死者胃內容物裏隻有魚肉嗎？如果凶手是屠夫的話，大過年的，吃塊肉不成問題吧？”
    很合理，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像林含菲這種冰山美人，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佩服地對孔豆佳豎起了大拇指，“我的考慮不周，林耿你繼續說吧。”
    林耿用無辜的眼神對林含菲眨了兩下，說道：“我說完了，菲姐。”
    唐毅也不明白老師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在線掉馬甲，冰山人設今天算是碎了一地。
    “行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就說說接下來的布置吧。”方叢廉見要問的都差不多了，於是撐起桌子跟林耿換了一下位置，敲了敲林耿麵前的資料，示意他趕快看完，走到桌子麵前，繼續說道：“大光和前進，你們兩個人繼續看監控視頻，豆豆和大實，你們兩個人呢，就主攻木材廠附近，既然人能夠出現在那裏，就說明人就跟那一片有聯係。”
    “另外，關於凶手和身著綠色衣服的男子是否為一人，我支持暫時由這個想法作為破案前提，因為死者出現的那一片，以及有人目擊到衣服反穿的過程，又可以增加這個想法的準確性。”
    “那接下來，我就以同一個人的前提，稱為嫌疑人了。”方叢廉轉身拿起放在身後書寫板的溝槽裏麵的馬克筆，在板上寫上“X”，用筆尖抵著字母，說道：“關於林老師對於凶手職業的推測，有人還有其他想法嗎？”
    在下麵坐著的人，開始小聲地跟周圍坐著的人交談起來，零零散散地傳到方叢廉的耳中，能聽出來，大部分人還是存在疑問的，主要是因為保健品推銷員這個職業太絕對了，即使有林含菲的異常藥物檢測，也難以下定結論。
    “行吧，那就暫定，看看後續的調查。”方叢廉伸出食指，點了點辦公桌，讓周圍安靜下來，繼續說道：“我接下來要一件事就需要各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進行判斷。”
    “那就是關於這個死者是第幾個？”
    “什麼意思？”王大光沒太明白台上的隊長說得是什麼意思，有些懵逼，不解地問道。
    方叢廉抬起握筆的手，連著“X”在其右邊畫出了兩條分叉線，一邊上麵寫著“醫學”，另一條邊上寫上“非醫學”，解釋道：“這個問題歸根結底就是凶手的手法問題，太過於專業。”
    “這個其實很好解決。”林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偏著腦袋，看向方叢廉，說道：“推測的前提是凶手的確有在固定的地點，對行動不便的老人進行過接觸，否則他不主動接觸這些老人，那麼這些老人也不會主動去回應他。”
    “隻要在天鵝公園的監控裏麵找到他多次出現的身影，或者是有老人同行，也是可以相對於佐證的。”林耿對著方叢廉挑了一下眉，繼而又平靜地閉上了嘴。
    “希望是第一個吧，不然那些老人也太可憐了。”孔豆佳坐在下麵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下次任務的布置大致清楚了，領到任務的隊員在方叢廉宣布散會後，相繼地走出了辦公室，方叢廉看到林耿依舊一動不動，還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把筆蓋好，放回原處後，走到他的身邊，單手撐在辦公桌上，問道：“林老師，怎麼了嗎？”
    “湘大坪在滬鬆區，那個菜市場在塘合區，凶手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呢？”林耿抬起手，指向方叢廉身後的地圖問道，剛剛看到地圖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一點，距離對於一個凶手來說也是需要考慮的一個信息。
    方叢廉蹙眉，轉過腦袋，不懂這個細節又能看出什麼，沒有接話，等著林耿繼續分析。
    “方隊，再去菜市場那一塊看看吧。”林耿提議道。
    方叢廉也沒什麼意見，看了一眼已經黑壓壓一片的窗外，又瞟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鍾，短針已經跨過了三，說道：“現在嗎？要不休息一會兒？”
    林耿搖了搖腦袋，方叢廉見他執意要現在出發，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勸阻的話，點了點頭，手掌離開辦公桌，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記，不一會兒就消失了，率先走了出去。
    林耿緊跟在後。
    淩晨三點，所有公交都已經停運了，最早的一輛班車，也得到六點，所以現在大街上空蕩蕩的，方叢廉駕駛著車輛，輕車熟路地往菜市場那個方向駛去，距離很近，全程不過五分鍾。
    菜市場也沒有了白天的喧鬧，隨意扔在角落的發爛的菜葉和骨頭碎渣也還沒有被清潔工人給清理，靜靜地躺在角落，幾隻骨瘦嶙峋的流浪貓也不嫌棄，一邊往各個角落裏搜尋著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一邊還警惕著四周，一聽見不對勁的，或者是有人來，就立馬撒開四肢跑開。
    方叢廉把車停在一旁，走下車，跟著帶有目的找尋的林耿身後，也不主動去打擾他，默默地像個小尾巴一樣。
    林耿記得白天文康指的方向，那個人走過來的方向，恰好是跟蘭華鹿苑相反的方向，找了塊最近的站牌，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上麵各路公交的行駛路線一覽無餘。
    經過站牌和手機地圖APP之間的不斷切換，沒有一輛是可以直達湘大坪站，但是有兩路公交是可以轉達一次就可以到達。林耿緊緊抿著嘴唇，有些迷茫，突然瞧見55路公交下麵的線路地圖上麵有一個滬塘區垃圾處理中轉站，腦海中一絲念頭瞬間劃過。
    於是伸出手指，抵著地圖上的中轉站標注，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方叢廉的肩膀，問道：“方隊，這個地方是做什麼的？”
    方叢廉彎著腰，把腦袋湊了過去，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就是個垃圾暫時停留的地方，滬鬆區和塘合區的垃圾都會運到這裏，然後再集中送去焚燒處理。怎麼了嗎？林老師？”
    林耿不接話，沉入自己的世界裏，繼續問道：“那一般多久會集中處理一次？”
    “一個月左右吧，像過年這種節日，市區裏麵的人流量會較平時比，要少五分之一左右，垃圾也會少一些，隔的時間也會長一些。”方叢廉猜測道：“怎麼？想去看看？”
    林耿沒有回答他，轉手打開了手機日曆，看了一眼今天距離元旦那天隔了多久，二十九天，如果按照一個月的時間來推算的話，也就是這個月的垃圾還大概率沒有被運走。
    一確定這個點，林耿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但是他不確定的是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方叢廉站在他的身後小聲地問道：“林老師，你懷疑凶手那天出現在這裏的是因為他要拋屍？”
    林耿聽到他把自己所想的給說了出來，猛地一下抬起了頭，眼中散發著光芒，一抹不明的溫柔笑意淺掛在嘴角。
    方叢廉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於是繼續問道：“離中轉站最近的一個站牌是合泰路文化路口站，那裏隻有兩路公交車會在那裏停留，55路和106路，而且55路公交車可以到達奇跡摩托車市場，再轉一下就可以到湘大坪。但是很顯然的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在這裏下車，或者是從中轉站步行到這裏？”
    “而且去進行拋屍的話，少說也有個百來斤，帶上公交車多少有些不合乎邏輯，所以這其中還涉嫌屍體損毀的可能。”方叢廉提出來的問題也正是林耿所困惑的點，目前也沒有可以解決的方法。
    林耿把目光繼續集中在站牌上，他始終覺得凶手出現在這裏，必定是有一個目的存在的，但是這個目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