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人形史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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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鍾,車就穩穩地停在了市局大院裏麵,兩個人也早就三五步地邁上了台階。路過辦公室時,方叢廉看到還在電腦麵前跟拷貝回來的監控視頻作鬥爭的王大光和魏前進兩人,貼心地把沒有吃完的鹵菜給扔在了他們的桌子上,留下一句“在菜市場給你們帶的外賣”,說完,就跟著林耿走進了裏間的辦公室。
王大光和魏前進像兩個餓死鬼一樣,飛速地把裝有鹵菜的塑料袋打開,一股特有的香味,頓時讓泡久了的方便麵沒有了一絲的誘惑。
王大光捏起塊鹵海帶,塞進嘴巴裏,對魏前進誇讚道:“這是我第一次工作提前收到了報酬,頓時覺得剛剛發的那幾個十來分鍾的視頻,我一個小時內就能把人給匹對出來。”
魏前進弄了點雜碎樣式的鹵菜泡進了泡麵裏麵,攪和了兩下,塞了一大口,跟放了很多料的拌麵一樣,吃著很爽,聽到他的話,讚同般地點了點頭。
林耿回到辦公室後,就立馬抽出了一張紙來,在上麵寫著些什麼,一直沒有啃聲,從後麵趕上來的方叢廉也不敢打擾,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狠了,小心地瞟著,想看他寫的是什麼。
大概過了個十來分鍾,林耿終於把筆給停下來了,方叢廉也看清楚了整張紙的全貌,大概是關於案子幾個大致方向。
方叢廉還未來得及問寫了什麼,玻璃門就被打開了,王大光嘴邊沾著辣椒油,惹得整張嘴都油光發亮的,大聲喊道:“方隊!配對出來了,兩個人是同一個!”
王大光把方叢廉在菜市場那裏拷貝出來的視頻一幀一幀的分析,跟公園那個帶走死者的陌生人作背影分析,用了兩張角度最接近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同一個人!
方叢廉連忙走了過去,兩張圖片並列的放在電腦屏幕上,粗略一看,除了衣服顏色款式不一樣之外,按照計算方式,減去衣服的平均厚度,身高和體型的確很接近。
王大光又點開了另一個頁麵,是兩段視頻,著重點是在兩人走路的方式和步伐長短,寬度,這是每個人都獨有的,雖然在視頻裏麵有些失真,但大體上還是沒有問題的。
林耿這個行外人,看起來都莫名覺得兩人有些同步,都有點搖肩膀,對周圍的人都有一定的警惕性。
“方隊,你怎麼知道這個人在菜市場出現過啊?蹲點嗎?”半分鍾不到的視頻已經播放完畢,王大光關掉播放頁麵,屏幕又重新出現那兩張被截圖出來的照片。
方叢廉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吩咐下一個任務,“大光,前進,你們兩個現在別看公園那塊的攝像頭了,去借兩個人,讓他們去看,你們倆現在去菜市場找同一天的視頻,看這個人最後消失的地方!”
“是!”王大光和魏前進連忙收拾東西,先後走出了辦公室,隻留下了還站在屏幕前的兩個人。
“你是想通過這一次找到那個人嗎?”林耿老是忘記自己已經不戴眼鏡了,提問的時候跟虛心犯了一樣,從推眼鏡改成了先推一下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再順勢往下,刮下鼻子,對於方叢廉這個鋼鐵大直男來說,有些娘,甚至是誘惑。
方叢廉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撓著後腦勺,邊往裏間辦公室走去,說道:“因為一般在不犯事的時候,就沒有必要躲著攝像頭了,不是嗎?看看這次他會在哪兒消失,而且菜市場那塊多熱鬧啊,想躲著攝像頭走恐怕也很困難,找出來要比天鵝公園要容易得多。”
林耿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同一個人的啊,那我覺得凶手跟日本案例的人來說,對人物的篩選有了更加嚴格的條件,他想要去除的不僅是老人,還是要不能自理的老人。”
“林老師,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叢廉靠坐在林耿的桌子上,看向已經坐回位子上的林耿,問道。
林耿指著剛剛寫好的紙,說道:“小康說,他是在和爺爺發生爭執時,這個人才出現,那麼反過來,如果沒有發生爭執,那這個人會出現嗎?答案是不會。”
“因為他無法判斷死者是否滿足自己的要求,死者被家人照顧得很好,在外表上看來,不發病的時候,跟普通老人一樣,不會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有病在身。”
方叢廉聽懂了他的分析,也確實有理有據,目前還沒有其他證據去反駁,於是繼續問道:“難道從菜市場回來之後,他一直在跟蹤死者的出門記錄,所以在死者第二次出門的時候,把人給拐走,甚至是折磨致死?”
“我覺得不像,在公園裏更像是一次偶遇。”林耿指著紙上的“隨機”二字,說道:“蘭華鹿苑的安保設施還算完整,出入也都有記錄,在不熟悉的情況下,其實很難混進去的,而且會增加暴露的幾率。”
“那怎麼就那麼恰好呢?”方叢廉覺得太巧了,而且天鵝公園和蘭華鹿苑又不在同一個區,抄近路都得四十來分鍾,按照辦案經驗,十有八九是有跟蹤的可能,在伺機下手。
林耿抬眸看向坐在自己桌子上,俯視著自己的方叢廉,好心提醒道:“方隊,老年癡呆往大的方向上說就是認知障礙,發病是不確定的,而且對於一個患病六年之久的老人來說,發病頻率隻會越來越高。況且,你別忘了要結合實際情況啊。”
“什麼實際情況?”方叢廉有些摸不著頭腦,反問道。
“那先說說天鵝公園吧。”林耿在空白的地方又寫下個“天鵝公園”四個字,圈了一下,說道:“天鵝公園風景優美,且票價低廉,最重要的是,老人很多。如果家裏有不宜出遠門的老人,那麼天鵝公園就是一個最佳的踏青場所,這也正方便了那個人去挑選自己的目標。”
“最後跟蹤?”方叢廉補充道。
“不,人太多,他很有可能失敗。”林耿微微勾起嘴角,卻不見眼底的笑意,淡淡地說道:“他可以隱藏自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受老人歡迎的角色,去迷惑他們,獲取他們的信任。”
“什麼意思?”
“老人在不能自理之後是非常的脆弱的,甚至發生人格改變,變得煩躁易怒,挑挑揀揀,或者是沉默不語,一說話就雞蛋裏麵挑骨頭,這兩種極端,也正是因為這樣,導致很多患病的老人餘生過得都不怎麼好。”
“他們明知道這樣會疏離自己與兒女之間的感情,但是他們控製不住自己,原因就是沒有了獨立感,讓他們覺得沒有尊嚴,時刻擔心自己的兒女會嫌棄自己,性格的改變隻是為了想重新樹立起自己身為長輩的威望。”
“隻要抓住了這點,那個人就向自己的目標邁進了一大步了。”林耿在紙上又寫下了一個詞,“推銷”。
方叢廉很喜歡看林耿的手握筆的時候,就像是看一幅畫一樣,莫名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但是寫下的字,每次都像是字謎一樣,有些讓人不能一看就看明白,“推銷?林老師,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一開始推測的職業是偏醫學相關類的,比如說護士,康複師這類型的,因為在生病上麵,老人對於醫生的話言聽計從,但是我回來的路上,突然響起文山說死者生前一直在吃藥。”
“不是經常有老人買到誇大效用的保健品或者是假藥嗎?如果他跟這行接觸過,在一些話術上麵,也能獲得那些渴望能重複獲得健康的老人們的信任,不是嗎?”
“賣藥的?”方叢廉擺了擺手,表示有點不相信,說道:“賣藥的話,那他得有團隊吧,不然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這樣不久增加了他那變態行為暴露的可能性嗎?”
“那如果是臨時幫忙的呢?他可以幫完這場,換個地方,幫另一場,或者是簡單地當觀眾,或者是台下幫忙遞東西,這種不起眼的身份充當者。”林耿看出來方叢廉依舊對這個推論有些懷疑,於是繼續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查查天鵝公園元旦節那三天的入園視頻,看看是不是他蹲守的地方。”
方叢廉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連忙打了個電話,讓人把那三天的視頻給拷貝回來。
“方隊,我覺得凶手和拐走死者的人是同一個人。”林耿頭也不抬地說出一個具有定論性的一句話。
聽到這話的方叢廉也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但是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用一個人,不過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從屍檢上來說,凶手是個極度自戀且殘暴的人,他的內心壓抑著一頭凶獸,尤其是麵對自理不能的老人時,甚至覺得除掉他們,是在減輕社會的負擔,為此而自己賦予自己一種所謂的使命感。同時他又極度警慎和膽小,他想聽到老人的呻吟聲,卻又害怕引來其他人,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他並不富裕,住的地方,或者租的地方沒有隔音裝置。”
方叢廉看著林耿的分析,不得不內心讚歎道,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小姑娘們都喜歡認真工作的男人了,的確是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