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人形史書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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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藍白為大調色的派出所大廳,在這一刻顯得很空蕩,空蕩到一個小孩子的哭聲都能產生回聲。
    林耿默默地收回手,站起身來,走到方叢廉的身邊,對他笑了笑。
    方叢廉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個男人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的。”
    男人點了點頭,走到女人麵前,抱起了文康,跟還是八歲多的,甚至連死亡的意義都還沒有清晰理解的兒子,去解釋爺爺再以另一種方式,一直守護著他。
    方叢廉拉著林耿的手腕,走到了派出所的解剖室,規格沒有市局那麼大,但也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林含菲和譚毅早就過來一段時間了,在家屬簽過同意書後,迅速展開了工作,傷痕主要集中在頭顱和軀幹表皮,內部髒器大多完好,所以花了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把能看到的線索全部都整理了出來,剩下的就要靠化學試劑解決了。
    “菲姐,找出什麼了嗎?”方叢廉戴好無菌手套後,走到林含菲的身邊。
    屍體表麵沒有血漬,但是瘀斑倒是不少,而且很密麻,已經占據了皮膚絕大部分的正常顏色,想必生前遭受過不少的罪。頭發全部被剃幹淨了,上麵有幾個包特別的明顯,當然也有些部位是凹陷進去的。
    林含菲用戴著手套的手把死者的腦袋往後仰去,指著脖頸甲狀軟骨處的一道縫合口,說道:“死因是氣管被至少兩種以上的工具割開,血液順著傷口進入氣管,形成血栓,造成呼吸衰竭而死,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十一點到今天淩晨一點。”
    “死者生前被人進行過嚴重毆打,有脾髒破裂的傾向,但是由於舌頭被割掉了,再加上氣管被割開,形成血栓,造成有氣進沒氣出,發聲無力。可以說是像個人肉袋一樣,結束了他最後的生命。”
    林含菲說完,又把死者身上的白布給蓋上,繼續說道:“凶手手法熟練,下手穩準狠,沒有一絲猶豫,說明有一定的關於解剖的知識和功底,而且割氣管這個行為有些讓人難以琢磨。其餘的還得等化驗結果出來,我才能有新的想法。”
    方叢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林耿,用胳膊懟了一下又在發呆的人,問道:“林老師,你想到什麼了嗎?”
    “聲音吧。”林耿指著死者脖子上的縫合口,說道:“牙齒和舌頭的缺失,隻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礙發聲的完整性,但是不能完全是死者失聲,但是氣管一旦有裂開的情況,就會出現出聲無力,甚至是失聲。對了方隊,不是說有個穿綠色衣服,戴帽子的人帶走了死者嗎?”
    “別說了,剛剛大光說塘合派出所派了人查了監控,發現出了天鵝公園之後,就再也沒有那個人的影子。”方叢廉無奈地說道:“天鵝公園靠近郊區,沿路有很多小道可以開車,有些路上沒有一個攝像頭。”
    林含菲思考了一下林耿說的話,還是有一些不解,提問道:“林耿,你說是因為聲音的原因,那他為什麼還要去掉舌頭和牙齒呢?”
    “哦,這個是因為死亡時間是淩晨的事,但是老人失蹤是在初二,期間隔了一天兩夜。如果凶手行凶的地方沒有遠離人群,也會有一些暴露的危險,所以破壞了舌頭和牙齒。”
    林含菲聽完他的話,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道:“這邊的事就差不多了,死者屍體待會會轉移回市局,剩下的就基本上要靠你們了。”
    “行,辛苦了。”方叢廉點了點頭,脫下手套,扔進了專用的垃圾桶裏,帶著林耿走了出去。
    大廳裏麵文康一家人已經離開了,警務人員也在忙碌自己的事,整個大廳恢複了原來的肅靜。
    今天是大年初四,街道旁的路人已經開始漸漸地多了起來,鋪子也零零散散地再次開門營業,等到初七的時候,整個年才算完全的過去,絕大部分的工作重新開啟,建寧市區又會變得熱鬧起來。
    林耿坐上車後,一直沉默不語,右手胳膊靠在車框上,歪著腦袋,抵了上去,兩眼無神地盯著前麵。
    方叢廉見狀,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來,看著前麵沒車的時候,遞了過去,說道:“一個人想什麼呢,林老師?”
    “嗯?”林耿回過神,看見遞過來的糖,接了過來,擰開兩端的彩色塑料薄膜,把糖含了進去,說道:“我在想那個小康該有多內疚,他因為自己的過錯,而擔心爺爺,每天蹲在大門口等著,最後卻等到了這個結果。”
    方叢廉緩緩踩住刹車,等著老沈打開拉門,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寬慰道:“老一輩的人經常喜歡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種事情啊,天注定。”
    “林老師你啊,就別整天想東想西的了。”方叢廉鬆開安全帶,抬起手揉了揉林耿一頭柔軟的卷毛,說道:“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抓住凶手,兌現你和那小孩子的承諾。”
    林耿連忙捂住頭發躲開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叢廉,說道:“放心吧方隊,隻要你不拖我後腿,我對我自己信心滿滿!”說完,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方叢廉笑了一聲,無所謂地下了車,鎖好之後,跟了上去。
    兩個人先進入的不是辦公室,而是旁邊的會議室,因為在回來的路上,方叢廉已經下達了十分鍾後開會的命令,所以其他的人早已經在會議室裏麵等著了。
    因為周局和原副局去省裏麵開會,所以這起案子暫時沒有領導的指揮,等待任務發布的一隊成員看上去就稍微不正經了點,沒有局長級別的人來時,坐得那麼板正。
    方叢廉也沒有在意什麼,跟林耿坐在了最前麵,說了句“開始吧”,下麵的人就開始陸陸續續,一個接著一個報告從接到報案到現在的全部進展。
    顧曉飛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依照自己所屬的部門,走到白板前,開始了說起自己調查到的死者身份信息。
    “死者叫文偉,今年七十八歲,家住蘭華鹿苑三棟九層,跟他同住的還有他的兒子文山,他的兒媳婦趙英,孫子文康。死者生前是開大車的,但是退休近十年了,目前每月退休金七千,家境算是中上層。”
    “死者在幸福小區有一間房子,自從死者老伴去世後,就一直是對外出租,他也就搬到了蘭華鹿苑,直到現在。方隊,目前死者在信息網上的線索就這些,我已經說完了。”
    林耿感覺在顧曉飛說完死者的經濟條件之後,辦公室裏麵的氣氛又沉重了一些,甚至坐在一邊的方叢廉都掏出了手機,點開了他的農業銀行APP。
    方叢廉關掉手機,抬起頭,點了點,說道:“行,那下一個吧。”
    下一個是王大光,他主要負責的就是公園裏麵拐走死者的那個陌生人的蹤跡,但是從他沒拿記錄本這個細節,就能看出來信息線索的貧瘠。
    王大光貼了一張簡筆畫的天鵝公園門口的布局,指著門口說道:“我和前進負責在初二上午十點二十,從公園帶走死者的陌生人,除了公園大門口那個監控能看到之外,就沒有在其他攝像頭看見了。”
    “天鵝公園占地麵積較大,十五畝左右,而且裏麵的樹木很多,園內攝像頭很多都被遮擋住了,但也暫時都沒有看到符合身著的人,除了必須出入的大門之外。”
    “因為天鵝公園出來後,是一條很長的集市,因為那天才剛過年,所以出來擺攤的人不多,我們還在逐一詢問。出了集市之後,連的是大馬路,離路口五十米處有一處攝像頭,暫時還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蹤跡,所以不排除途中有換裝的可能。”
    “直走就是一條小路,沒有攝像頭,路邊也沒有居民房,如果有交通工具就比較難找出來。方隊,我說完了。”王大光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太短了,可以說是說了跟沒說一樣,最有用的恐怕就是已經粘好的天鵝公園門口示意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行,下一個。”方叢廉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所以倒也不覺得信息少,於是點了點頭,吩咐下一個接著跟上。
    方金實站了起來,他和孔豆佳負責的是死者的人際關係,但是也很少,畢竟人都退休十年了,當年的仇怨什麼的,現在是完全不會考慮的。再加上死者已經癡呆三四年了,平日裏都是待在家裏,沒有結怨,反而在鄰居裏麵都是一致好評,於是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也坐了下來。
    除了死者屍體上的一些醫學線索之外,其他的調查都對推進案件沒什麼幫助,導致連調查方向都還沒有,所有人都暫時對這個案件摸不著頭腦,齊刷刷地對還很沉著冷靜的方叢廉投來了您說的目光。
    方叢廉不負眾望地站起身來,撐著桌子說道:“這個案子的確有些怪,我還是先說一下法醫那邊診斷出來的報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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