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雪夜凍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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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叢廉在嚴大偉的襯托下,顯得不急不慢,徐徐緩緩地掏出手機,給孔豆佳打了個電話,讓她通知顧曉飛,五分鍾之內,把嚴大偉在銀行記錄這一塊的可疑情況全部打印出來,送到二號審訊室裏來。
看著對方冒汗的模樣,貼心地笑了一下,而後像是忽視般的跟坐在一旁的林耿閑聊起了天。
林耿一開始也覺得有些詫異,這麼緊張的時刻,居然浪費時間在這唧唧歪歪的,原局要是突然過來,鐵定又是一頓訓斥,不過很快就知道方叢廉到底是想幹什麼。
“林老師,你剛回來不知道,山嶽地產在建寧市,乃至省內的地產行業有多麼厲害。”方叢廉翹著二郎腿,右胳膊肘靠在審訊室裏麵的桌台上,手指捏著剛剛掛掉電話的手機,無限循環地畫著圈,四個角磕到桌麵的聲音,十分清脆,“哢噠哢噠”的,像是沒有了盡頭。
林耿配合地調了一下眉,表示對此很有興趣想了解一下。
“山嶽地產的大老板以前是幹我們這一行的,跟原局,周副局他們的關係都不錯,我記得叫,叫什麼張大嶽吧。”方叢廉“嘖”了好幾聲,才把名字給說出來,緊接著又爆出來另一個名字,“對了,他有一個手下,我特別不喜歡,叫陳深維。”
林耿對這兩個名字並不感興趣,比起名字,更吸引他目光的是嚴大偉的反應。當說出張大嶽時,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當陳深維的名字一說出來,很明顯地可以看到嚴大偉的腦袋迅速抬起了頭,眼神也透露出不可思議,散大的瞳孔把他內心的緊張,展露地一覽無餘。
“為什麼呢?”
兩人心知肚明地一唱一和,讓審訊室裏的第三人默默握緊了拳頭,發顫的身體在訴說他此刻並沒有能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次死的人有山嶽地產的,我一定往死裏查他,像這種高職位的人,大部分都有些額外收入去給別人提供便利,這次總能查到能給他嚐到一些苦頭的東西。”轉動的手機停了下來,啪的一下,屏幕朝下的掉在了桌麵上,驚得室內三人一抖擻。
方叢廉也沒有想到會耍酷失敗,明明前麵的行為步驟都是跟古惑仔學的,說不通啊,而且不僅耍酷失敗,還把隊友給嚇了一跳,更過分的是把剛換膜沒半個月的手機給屏幕朝下地給摔了,於是立馬心疼地拿了起來。
手機屏幕左上角的前置攝像頭碎裂的痕跡在告訴方叢廉拚多多的東西雖然價格吸引人,但是質量確實是有待考察。
“手機屏怎麼碎了?”林耿抬起下巴看了一眼,就看到按亮的屏幕以左上角為起點,呈放射狀的銀線,其中有一條斜跨了小半個屏幕,關懷地一問。
方叢廉十分肉疼這早早逝去的兩塊錢鋼化膜,說道:“果然是便宜沒好貨!”
“咚咚咚”,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孔豆佳把手中厚厚的兩遝剛打印好的資料放在了方叢廉的麵前,“方隊,這是嚴大偉及其妻子的銀行記錄以及電話記錄,下麵一部分是陳深維及其妻子的,兩人在通話記錄和彙款信息上麵都有交流。”
“行,我知道了。”方叢廉分把嚴大偉的資料分給了林耿後,又叮囑道:“對了,不是還有一個唐社嗎?就那個蛇頭,你也把他的調查出來,放我辦公室裏就行。”
“是,方隊!”孔豆佳點了點頭,領著任務再次推門出去了。
嚴大偉顧不得手上握力的大小,任由杯中被擠壓得溢出來的水肆意流淌在手背上,眼睛死盯著自己麵前的兩人,以及他們各自手中不停在翻閱的資料。
本就應該安靜的審訊室裏,除了濃重的呼吸聲之外,就是紙張翻閱的聲音最為響亮。
“我說——我坦白——”嚴大偉卸了力般的,往後倒在了鐵椅背上,椅子腳順力往後一移,與地麵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我認罪——”
方叢廉和林耿一起抬起了腦袋,相視一笑,放下翻動的資料,問道:“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至於真假問題,我們會一一核實的,希望你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我說,但是你們能保護好我的家裏人嗎?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他們裏麵的任何一個人。”嚴大偉下塌的肩膀和佝僂的腰背,精神的外裝已經不能掩飾住他頹喪的模樣,懇求的話語,少了些滑頭市儈,多了些垂死掙紮。
“隻要你說,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保護好你的家人。”
這句話嚴大偉聽到過很多次,不過是在電視劇裏麵,剛開始幹這件傷天害理的事時,他總是擔心會被人告發,整天提心吊膽的,也曾想過隻幹一單就收手,還一抽空就看警匪片給自己找後路,但是這錢來的實在是太容易了,具體怎麼害人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久而久之,膽子越來越大,事情越做越順手,人也越來越有錢,麵對起別人的阿諛奉承,也就有些飄飄然。
嚴大偉多問這一句,也是為了待會的稱述,求個心安。
“我這人沒有本事,初中讀完之後,就一直跟著我爹在工地上搬磚,幹了五六年吧,後來遇到了個好師傅,帶我進了這個行業。但是吧,自從自己單幹之後,也一直都是兩三年幹一個小工程,平均每個月下來,還不如搬磚那時候賺得多。”
麵對於他的自嘲,林耿又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去劉達文家時,方叢廉說的那一番話。每個人都瞧不起庸俗的金錢,但每個人又離不開它,因為人本就是庸俗的。
“再後來,有了小孩,花銷什麼的都開始變大。如今這社會生怕自己的孩子輸在了起跑線上,才剛上幼兒園,什麼興趣班都給挑上一兩個報上,再大一些就是奧數班這些補習班。一個月才上四次課,一千塊錢就沒有了。”
方叢廉和林耿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更別說孩子老婆了,更何況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市局裏工作,空閑時也是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房貸之外,基本上感受不到經濟上的壓力。
所以麵對嚴大偉的經曆,兩人無法做到感同身受,隻能靜靜地聽著。
“我再苦也不能苦了小孩,我就開始想方設法地撈錢,但也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就在去年山嶽地產招工的時候,我一個關係還算好的合作夥伴,把我推薦了過去,承包了一棟樓房的建設。像以往一樣,撈點小錢,但是被山嶽那邊管事的給抓住了,也是他讓我把那些魚挑選出來,事後還給我一大筆錢。”
“魚?”林耿不解地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方叢廉,發現他也是一臉懵逼的模樣,“你說的魚是劉達文他們嗎?”
嚴大偉無力地點了點頭,解釋道:“按照他們的行話,我是釣魚的,蛇頭是挑魚的,陳深維是付款的。我也不知道他們要魚做什麼,他們隻要我從工地上找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一開始我還找不準,十個裏麵有一個就算不錯了,但是慢慢地上了道,基本上都八九不離十。”
“找對一條魚,陳深維會給我三萬,我一年才賺不到十萬,多找幾條魚就能讓我多賺一年的錢,誰看了不心癢癢?”嚴大偉承認自己的私心,但也始終認為自己這樣做是無奈之舉,似乎是在企圖博取同情。
“那你知道他們把魚運到哪裏嗎?”林耿沒想到他還會知道蛇頭的存在,於是抓緊機會去追尋河西那塊城中村的秘密。
“不知道,因為我不想惹麻煩,他們找要錢不要命的,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做什麼壞事,所以我一般把名單發給陳深維之後,其他的事我都不管,也輪不到我管。況且最開始的時候,跟那些魚聊天,也覺得他們可憐,大部分都是家裏有個病重的老人,有孝心但又沒能力。但是時間長了,人都麻木了,我可憐他們,誰又可憐我?”
林耿學的就是研究心理的,雖然平時感性得很,但是該講究的時候,還是一點馬虎都沒有,沒有被嚴大偉或真或假的真實情感給帶跑了,始終緊抓任何一條可以繼續挖掘的信息,問道:“蛇頭你又是怎麼認識的?”
“是蛇頭叫我怎麼辨別的,他說大範圍撒網容易爛網,叫我看準點在撒網抓魚,但是後麵也沒怎麼見過。我隻要錢,其他的對於我來說不重要。”嚴大偉見前麵兩人壓根就不太想搭理自己內心掙紮萬分的征途,悻悻地安分了下來,問什麼答什麼。
“那你有見過張大嶽嗎?”
“山嶽地產的老總嗎?”嚴大偉搖了搖頭,說道:“我這種小人物怎麼見得到,但是我見過蛇頭從張總的車上下來,找魚他們問話,像是篩查符合條件的魚。”
林耿情有可原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解釋,那麼張大嶽和唐社的關係到底是雇傭關係還,是合作關係呢?
至今也沒有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