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雪夜凍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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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耿拿著煙盒,走到了門口,往大門左邊窗口站著,往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後,打開煙盒,驚訝地發現裏麵一根煙都沒有,全是水果糖,
於是又合上了蓋子。
不一會兒,裏麵走出來了劉樹林的女兒,劉子琪。
“你們是來調查我弟弟的嗎?”劉子琪站在林耿的麵前,側著腰,往後屋瞧了一眼,沒有人,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耿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弟弟?劉達文嗎?”
劉子琪看上去有些不安,點了點頭,眼睛一直盯著他。
“你跟你弟弟關係很好?”林耿用大拇指和食指夾著煙盒,左右來回地半圈轉動著,往離大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問道。
劉子琪似乎很在意四周有沒有人,每次回答問題時,都會先觀察一番,才說道:“不算很好,但是他走的時候,借了我點錢。”
林耿聽到他的回答,把煙盒塞進了口袋裏,眼睛看著她問道:“他向你借了多少錢?”
屋子裏胡牌的聲音還在繼續,似乎換了一撥人,但依舊是人聲鼎沸,歡聲笑語。
“就兩百塊錢,我的意思不是想找他還,是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他是第一次主動找我,然後就聽到他出去找活幹了,現在這大過年的都沒有回來,我怕是出了什麼事。前幾天我正在洗碗,剛想起這事,碗就摔碎了一個,現在你們又來找他。我是真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那說到底還是我借了他錢害的。”劉子琪說的聲音極小,但是透露出來的懊悔卻是滿天鋪地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林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地問道:“我聽街坊說,你們兩家的關係並不好,但是我聽你說的,好像你挺疼愛這個表弟的?”
“也不說疼愛吧,他畢竟救過我的命。”劉子琪又看了一眼通向後屋的門,見沒有人出入,繼續說道:“那時候他還沒有變壞,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夏天熱的時候,我帶他去那邊的池塘玩,當時年紀都很小,我也才我跑得快,一不小心踩了個空,直接掉進了池塘裏麵,是他從旁邊找了根木棍子,拉我上來的。”
“你說這救命恩人,不管怎麼樣,你也得記一輩子吧。”
林耿看著眼前的農村婦女,由於多年的操勞和重活,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上那麼幾歲,梳得整齊的頭發中也時不時夾雜著好幾根頭發,顯得整個頭發透著銀色。微屈的頸椎,皸裂的手掌,都在訴說著這個中年婦女在夫家過得並不是很好。
“他有跟你說過他要去找什麼事幹嗎?”林耿問道。
劉子琪十指交叉,不停地攪動,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他跟我說的是去工地上找個活,但是具體去哪個工地沒有跟我說。”
“那他出去工作之後還有跟你聯係過嗎?”
“有過一次,他說如果他不回來的話,就會有一個叫沈鑫的人會替他還錢給我。我還問他為什麼不回來,他就不說話了,我就想他可能是到時候忙吧。”劉子琪可能是覺得自己站的位置不安全,於是走到林耿的另一邊說道。
“我弟弟他雖然不想事,每天都到處在田裏閑逛,但是他其實很聰明,就是小時候村裏麵不知道誰大嘴巴子,說他不是我伯伯的崽,是撿來的,假的說得成真的一樣,把他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劉子琪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為自己表弟的過往感到可惜。
“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林耿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那麼容易被擊破的謊言居然耽誤了一個人的一生。
“那時候是什麼時候啊,九十年代!哪裏能跟現在比,打個電話醫院主動來接人,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你越去在意,說閑話的人就越多,說你心裏有鬼。”
這就是生活在農村的悲哀,壞事總比好事更容易傳千裏,總有人希望有人比他過得更差,好為不求進取的自己有高人一頭的感覺以及一個原諒自己不求進取的理由。
這時,後屋傳來一陣騷動,劉子琪像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連忙中斷了話題,溜進了房間,就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等劉子琪溜進臥室沒一會兒,後屋門口就出現了人影。
方叢廉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過頭跟劉樹林說上一兩句,後麵跟著孔豆佳,看到門口的林耿,舉了一下手。
“行,多謝你的合作啊,提前祝你新年快樂,闔家團圓啊。”方叢廉握著劉樹林的手,祝福道。
劉樹林看上去有些惶恐,連連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行,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多謝了。”方叢廉邊拍了拍站在門口的林耿,示意他要準備離開了,邊對劉樹林告別。
三人一行又簡單地走訪了沿著馬路邊的兩戶人家,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於是就回到車旁,準備駕車回局裏。
天色也漸晚,不過相較於昨天還是要早上那麼些許,天還有點亮,不過沿途的人家已經點亮了燈火。隨著春節的臨近,外出打工的年輕人也都陸續返鄉過年,讓以往隻有老人和小孩的農村有了一絲頂天柱的活力。
“林老師,你在劉樹林家是看到了什麼嗎?”方叢廉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車輛往後倒去,給迎麵而來的車讓道。
林耿把眼鏡摘下,放在大腿上,在天空的掩蓋下,讓瞳孔也不會顯得異於常人,疲倦地揉了揉鼻梁,忽然想起他的煙盒還在自己口袋裏,於是掏了出來,說道:“還你煙盒。”
方叢廉以為他沒有打開過,便向他挑了一下下巴,說道:“打開給我吃一顆。”
“沒有了。”林耿把蓋子挑開,向他展示已經空空如也的煙盒,“被我吃完了。”
“得。”方叢廉有些無奈,按了兩聲喇叭,駛向了一個短隧道。
“劉達文去市裏之前,向劉子琪借了兩百塊錢,並在後來承諾,自己如果回不來,就有一個叫做沈鑫的人幫他還錢。”林耿特別不喜歡經過隧道,盡管它很短,但是也總讓自己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
“而且根據劉子琪說的,她和劉達文小時候關係比較好,兩人一起出去玩時,劉達文還救過她一命。關於劉達文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說可能是村裏麵的流言蜚語,刺激到了他,導致他認為自己不是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方叢廉對這個信息有點感興趣,重複了一遍,問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流言?”
坐在後座的孔豆佳有發言權了,有理有據地推測道:“據我們所致,劉達文母親在快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他,在這種生理知識比較匱乏的農村來說,他們認為男女之間可能有一方在生殖方麵不如意。但是在已經毫無希望的時候突然有了劉達文,閑言閑語的,鐵定少不了。”
“我小時候在農村待著的時候,我弟弟出生了,周圍的鄰居都說什麼,我媽媽不要我了,更喜歡弟弟,我是撿來的什麼之類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話,不過幸好我奶奶沒有忽視這種行為,說他們在亂講,要我不要放在心上。”孔豆佳上身前傾,雙手搭在各一邊的靠椅上,說道。
“豆豆分析的很正確。”林耿聽到她的分析後,讚同道:“有些人的想法會比較悲觀,容易相信一些對自己不好的言論,像什麼世界末日,他們會因為相信,而去刺激到他們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比如幹一些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
臨近春節,以往這個時間點,高架路上就已經隻有零星幾輛車在飛馳,但是近日現在這個時間點,高速架上的車依舊是滿滿當當,時不時還堵上那麼一陣子,不過多虧有值班的交警在,讓滿道的車流也在竭盡所能的流暢起來。
方叢廉跟在車流的後麵,聽到倆人的話,總結道:“所以說,那劉達文叛逆期到了唄,過了頭就一直這樣子了唄。”
林耿沉默了一會兒,妥協道:“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別啊,林老師。”方叢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說道:“你這種發言在網上可是會被噴渣男的。”
“是啊,林老師。”孔豆佳在後座上補充道:“像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隨便你好了……這些都是經典的渣男語錄,女生最討厭這種的了。林老師,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女朋友了吧?”
林耿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方隊,我今天想吃農家小炒肉的。”
“行,回去給你泡。”方叢廉用手指一撥,打亮了轉向燈。
車下了高架後,車道就變得空蕩蕩的,車速一下子就給提上來,街道兩旁都張燈結彩的,讓孤零零立在路邊的路燈顯得不是那麼的寂寞,沒有一片樹葉的樹杈上麵還掛著鏈式LED小彩燈,為晚歸的人們添上不一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