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雪夜凍屍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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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停到了昨天的地方,三人一起直接步行到死者劉達文家,此時老人正在打掃坪裏麵的雪,動作特別地慢,一步三掃,好像那塊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小坪要掃上一上午,才能結束。
    三人把雪踩得咯吱作響,卻沒有引起老人的回頭,她仿佛隻專心於手上的這一件事,看著她那彎曲的背影,最年輕活潑的孔豆佳也拘束住了自己的性子。
    “奶奶,我來幫你掃吧。”孔豆佳小心翼翼地踩著雪,來到老人的麵前,弓著身子,說道。
    老人像個老舊的機器人,關節周圍都生著鏽,動作一卡一卡地停下掃帚,抬起頭,依舊渾濁的眼睛看著她,愣了愣,又原地慢慢移動,轉了個半圈,看到方叢廉和林耿,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不掃了,進來吧。”說完便轉過身,移動著沉重且蹣跚的步伐,往裏屋走去,把掃帚倚放在了大門旁邊。
    三人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這次進的是客廳,裏麵的陳設很簡單,唯一值錢的可能就是那台老式大頭電視機了,再接著就是放在門對麵的桌子,由於是冬天,需要取暖,所以上麵還蓋了一塊縫補起來的棉布,桌子四邊都被遮住。總而言之,整個房間無一都不透露著窮這一字。
    方叢廉三人在老人的邀請下,坐在了桌子的三方,裏麵有火,一看,是一種老式的大缽子,上麵雕刻的瓷紋縫隙裏累積了厚厚的灰塵,告訴著人們自己的年事已高,火也是木柴燃盡後的火,旁邊還有一個水泥桶,裏麵裝著一小半的木炭,用來續暖。
    老人慢慢悠悠地走到大廳泡了三杯水,顫抖著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還有什麼事,問吧。”然後坐在了桌子剩下的那一方。
    昨天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把死者的生前的情況大致了解了一遍,在來的路上已經規劃好了大致要問的幾個方向,林耿端著缺了個口的杯子,聽著方叢廉和老人之間的一問一答。
    “大娘,我剛進來,看你這門弄得不錯啊。”昨天方叢廉和林耿進來的匆忙,沒來得及觀察房子周圍,今天瞧見老人放掃帚的另一邊牆上,還靠著兩塊木板子,看著大小和樣式,應該就是最開始的老門了。
    老人拿出那塊格子布,把自己溢出來的眼淚擦幹淨,折好又收進口袋裏,說道:“換了,以前是木門,一打開就響,單(shan)薄(bo)的,就幾個月前,一個人說是文文的玩得好的,過來幫忙裝的,說是文文已經給了錢了。”
    “那那個人長什麼樣啊,大娘?”方叢廉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比方說,多高多重,圓臉方臉,頭發直的彎的,什麼發型,臉上有什麼痣啊,斑啊,穿什麼衣服,說話哪裏的口音,這些都可以說。”
    孔豆佳也得到信號,於是馬上從包裏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遞給了方叢廉,並且小聲說道:“方隊,我不會畫畫。”
    方叢廉一副你以為我會嗎的表情,回看著她,遲遲不接過筆。
    一旁坐著的林耿看不下去了,出聲道:“我心理學學過簡單的素描,要不交給我?”
    於是,孔豆佳很爽快地把紙筆遞到對麵,方叢廉也投來讚許的目光。
    老人回想起了那天,一邊比劃一邊說道:“那天來的那個人跟文文差不多高,可能要高一點點,國字臉,不是很胖,有點眯眯眼,嘴唇很厚,穿的一身黑,上麵黑色皮衣,很氣派,一口一個大娘,跟你們差不多,對我很好,聽聲音像是本地人。”
    “我還問了他文文現在在哪,他告訴文文在建寧做事賺錢。我問他為什麼文文自己不回來,他跟我說,文文現在忙不贏,所以要他回來報個信,順便把屋裏門搞好,我那天還托他帶了二十個土雞蛋給文文。”
    林耿根據老人的描述,一個中年男人躍然紙上,旁邊寫上了體重身高的數字,以便更詳細地想象出那個人的模樣。畫好之後,把紙遞給了方叢廉。
    方叢廉接過紙,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來,於是把紙又給了孔豆佳,問道:“你看這個人你有印象沒有?”
    孔豆佳接過仔細端詳,想了半天,搖搖頭,又把紙還給了他。
    在兩人觀察畫像之時,老人又想起什麼似的,撐起身子往裏麵的房間走去,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裏多了個周身已經掉了漆的老人機,說道:“文文剛去做事不久還給我打過電話,拿這個號碼給我打過一次電話的,說了好多小時候才會說的話,乖滴很嘞,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他還說要我多穿衣服,天氣冷。”
    方叢廉接過手機,按照屏幕的提示解開鎖,翻查著通話記錄,通過老人模糊的記憶,最終確定下來一個歸屬地為建寧市的電話號碼。孔豆佳很快記錄了下來,給顧曉飛發過去,讓他去查查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
    老人繼續說道:“但是那個人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信,我打電話也是關機,文文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你說,一個人再怎麼忙,也不可能半年不給唯一的老娘打個電話什麼的吧?好多人也都說文文死在外麵了,這個門啊,就是文文的賠償費!”說完,老人看著那扇鋁製門就忍不住掉眼淚。
    這時,孔豆佳的微信突然響了幾聲,掏出手機一看,是顧曉飛的,肯定是手機號有了線索。
    ——佳佳,這個號碼現在已經沒用了。
    ——我查到它的前歸屬人是沈鑫。
    ——就是那個緝毒二隊的副隊長,沈鑫。
    孔豆佳被眼前的信息給驚訝住了,連忙把聊天記錄給方叢廉,“方隊!你看!”
    方叢廉接過手機沒有急著看,而是對孔豆佳示意她安慰正在默默哭泣的老人,才看手機,也震住了,突然想起為什麼覺得剛剛林耿畫的人那麼眼熟了,不就是緝毒二隊的隊長張安望嗎!
    方叢廉跟緝毒一隊走得比較近,因為一般情況下,緝毒很少會兩隊人馬一起出動,而緝毒現場如果出現人命,先是又法醫判定是否是吸毒過多導致的死亡,是的話就會需要方叢廉派人調查。
    他跟緝毒二隊的認識還是在三四前的一次跨省販毒團夥,成功將所有人抓住後,在慶功宴上簡單的認識了一下,當年孔豆佳還沒有來市局,所以對張安望沒有印象,更不要說才來沒幾個月的林耿。
    方叢廉越想越恐怖,於是起身,走出客廳,站到門口,給王大光打了通電話。
    “喂,方隊!”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了王大光的聲音。
    方叢廉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打開蓋子,放在鼻尖聞了聞,說道:“喂,大光,原局不是說找緝毒隊的來協助我們嗎?找的是一隊還是二隊?”
    王大光有些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往常案件上遇到毒品,都是跟一隊合作的,也沒有多問過,“一隊啊,怎麼了嗎方隊?”
    “沒事,就是想問問。”方叢廉決定先不告訴別人,以防是自己想多誤會了,也防止打草驚蛇。
    正準備掛掉電話時,王大光說道:“對了,方隊,我們在新建的台階那裏發現了死者和凶手的身影,他們是從那裏下去的。”
    “行,我知道了,你們先查著,晚上開會的時候再細說。”方叢廉掛掉電話,偏過頭,隔著花紋玻璃,看了一眼裏麵坐著的林耿,心裏想:還真被他說中了一半。
    老人在孔豆佳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了下來,用格子布擦著臉上的淚痕和流出來的水涕,呆呆地坐著,發著愣。
    方叢廉三人就那麼靜靜地陪著老人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老人喃喃自語道:“你們是警察吧,是文文出了事吧。”
    老人慢吞吞的,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語氣也格外的肯定,讓身為三人之長的方叢廉有點於心不忍。
    “文文那次電話啊,說如果他能回來,一定好好在村裏搞個事做,運氣好就娶個媳婦回來,孝敬我,要我好好照顧自己,有不認識人找他,就說母子關係已經斷了。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從哪裏把他找回來,就隻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那天那個男的過來的時候,就跟我說文文在幫他們做件大事,他走之前就有一個要求,給家裏安個結實的大門。我人雖然老了,但是還不傻,這事肯定有危險,所以文文才說那些話的。”
    “那一段時間我一想起這件事都提心吊膽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文文他大小就聰明,但是也沒幹過什麼危險的事,我經常覺得這就是一場夢,夢醒了,文文還在家裏,還會給我惹一堆麻煩。”
    方叢廉一行聽完老人的話,徹底的沉默下來了,因為他們心裏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村裏的一個不受歡迎的地痞流氓很有可能是在警方的幫助下,進入毒販團體當臥底!

    作者閑話:

    (注:單薄在文中的意思是指門不禁用,很薄很脆,也可指衣服不保暖,很涼快。
    關於緝毒警的分配,本人不太清楚,文中分配是因為想到如果兩隊人馬同時出動,損傷很大的話,後組人員補充不上來,造成幾年內緝毒任務難以完成,所以選擇兩隊人馬分開,以確保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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