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現現場到信息同步，不過二十個小時，所找到的線索十分有限，且信息鏈還不夠完整，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導致整個案件寸步難行。
    黑板上也由方叢廉把所找到的線索都以最簡明的記號標注下來，同時也留下來了很多目前未知的疑問。
    原局讓方叢廉坐下來，等四周安靜下來，就開始對案件下一步的布置，進行重點強調，“現在重中之重找到李成，既然在案發現場找到他的血跡，那麼他和這個案子就脫不了幹係。其次，法醫部鑒定出來的新型毒品也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這點我會向緝毒那邊尋求協助。”
    “另外，死者劉達文身上的一些問題，也需要我們同時去解決，這可能關係到其他線索的隱藏。”
    “這起案件影響惡劣，是對我們警察的侮辱，要盡早將這起案件告破，大家都好回去過個好年，讓老百姓們也能放下心來過年！”
    “是！原局！”
    原局掃視了一下帶著磐石般眼神的一眾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邁著闊步，走出會議室。
    誰也沒有想到一起凶殺案竟會牽連出這麼多，居然會涉及雇凶殺人和新型毒品！所有人都感覺此時建寧的天空正彌漫著一片黑影，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境況是如何的凶險！
    等原局走後，方叢廉開始進行接下來的偵破方向的布置：“目前外勤主要分為兩組，我和林老師依舊負責死者劉達文的人際情況，以及與死者母親的溝通，再加上豆豆。前進，你和大光他們一組，先去查看至山水國際的道路監控，並同時進行街邊問訪，再沿著人行道調查是否有線索遺留，務必要做到事無巨細，一絲不苟。”
    “曉飛，就麻煩你們盡快把破壞的線索進行複原，然後注意李成是否有在建寧的活動。菲姐，你們就多注意在死者身上還能看出什麼線索。”方叢廉說到這，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牆上的時鍾，時針與分針即將同時指向數字十二，於是說道：“行了，現在已經這麼晚了，還沒有吃飯的趕緊去補充一下能量，明天繼續偵查，盡量把案件早日告破！”
    在方叢廉說完之後，坐在下麵的其他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東西，陸陸續續地往辦公室走去，打算靠著咖啡，熬個通宵，監控視頻得一幀一幀地看，關於李成的相關檔案也要重新翻找出來，工作量十分巨大。
    林耿這時也站了起來，卻不是走向門口，恰恰相反，走到黑板麵前，一會兒盯著方叢廉寫的標注看，一會兒偏頭看向區域圖，入了迷。
    方叢廉不好打擾他的思考，於是轉過身，雙手抱胸，靠坐在會議桌上，看著他要幹什麼。
    “方隊，案發現場在地圖上的哪啊？”林耿彎著腰，摘掉有些礙事的裝飾眼鏡，露出兩隻不一樣瞳孔顏色的眼睛，扭過頭問道。
    方叢廉也不常能看到他不戴眼鏡時候的模樣，但是每一次看到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被吸引住的感覺，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啊，在這。”方叢廉離開會議桌，拿起凹槽裏麵的馬克筆，在山水國際的東北方向的不遠處畫了一個黑圈。
    區域圖的標示特別齊全，江邊人行道的上坡台階以及道路監控點都有標注，省了不少時間。
    從山水國際到凶手消失的台階，一共有四個，兩兩相背而建，凶手走得那條台階是從南到北的走向，所以如果劉達文在逃跑時，如果看見階梯，一定會挑順著他逃跑的方向的那條階梯，但是僅僅是這樣嗎？那為什麼不從山水國際那邊的台階跑上來呢？林耿想得有些頭疼，閉上眼睛，伸出兩指捏了捏鼻尖。
    方叢廉見狀，側歪著腰，探頭問道：“林老師，是想到了什麼嗎？”
    林耿鬆開手，抬眸看向他，有點疲倦，和說不出來的慵懶，說道：“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
    “說說吧，說不定真的有有用的信息。”方叢廉鼓勵道。
    林耿也沒多做推辭，把原局那把椅子拽過來，一個反手擺正，坐下來，說道：“按照大光說的，凶手上來和下去的台階是這個，南北走向的。如果交通工具有船，那麼劉達文是在山水國際到這個台階之間獲得的自由，向北跑到了台階這，往上跑被追上，死於案發現場，那麼上遊所經過的兩座橋上的監控應該會拍攝到一點點東西，畢竟沒有劉達文的出逃，凶手也不會故意躲開攝像頭，因為那樣需要靠著江邊行駛，這段又沒有碼頭，更容易使行人起疑。”
    “而且用船的話，那就需要有原因讓船靠岸，而且是比較重要的事。那麼這件事……”林耿話說到這一歪頭，抿著嘴巴，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想法，那麼如果是步行的話，他們從哪下去的呢？從山水國際到這，已經很遠了，從再遠的地方下來，走人行道，劉達文還沒有穿多少衣服，可能性就更小了。”
    “等等！”方叢廉突然出聲打斷了林耿的分析，緊皺著眉頭，盯向區域圖，緩緩說道：“我記得這裏建了一個新的階梯，因為有很多群眾說樓梯之間隔得太遠，所以政府又在中間新增了兩個，應該在前不久竣工了。”
    道路有了新的改變，但奈何線索太少，於是林耿說：“明天吧，看看明天會不會有新的證據，現在想得太多，腦子都要炸了，比我的論文都難搞定。”
    方叢廉被他的話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林老師，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高冷的學霸呢。”
    “得了吧。”林耿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對他揮了揮手，說道：“今天什麼時候出發去安定村？”
    方叢廉抬頭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淩晨一點半了，“五點吧，你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我去跟大光說一下，要他去看看有沒有沒關門的店鋪監控拍到了什麼。”
    林耿點了點頭，戴上了眼鏡，異色瞳孔在鏡片的遮擋下，兩者的色差變得不是那麼異常。
    方叢廉看到這一幕，心中沒有由來的覺得有點可惜。
    一閉眼一睜眼，四個小時過去了，林耿被方叢廉推醒來，還有些迷糊，看著他身後站著的孔豆佳，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會議室，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於是巴眨了幾下眼睛，一瞄時鍾，離五點還差那麼幾分種，伸了個懶腰，迅速起身，說道：“不好意思，是我拖組織後腿了。”
    未等方叢廉說話，孔豆佳從他身後探出個腦袋，笑嘻嘻地說道：“沒事林老師，你遲早都會習慣的。我剛來的時候也很難熬夜，現在可厲害了，連熬個三天都不成問題。”
    “林老師，你別聽她瞎說，一年加起來最多熬一個月，但是有半年的時間是無薪加班。”方叢廉笑著一巴掌把身邊的腦袋給拍走，人畜無害地解釋道。
    不解釋還好，被他這麼一說，林耿感覺自己的黑眼圈又重了一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走吧，抓緊時間。”
    早上五點，天依舊是烏黑一片，雪已經停了，地麵上也已經重新積起來了一小層。街道上麵空無一人，隻有彰顯著喜慶的盤長結和紅燈籠一路上陪伴著獨行的車，駛向了安定村。
    路程一共三個小時，到達村裏的時候，也差不多是農村百姓開始活動的時間。天也較出發時，亮了一些，一片深亮藍色，房屋、樹木、山巒的輪廓也漸漸顯現了出來。
    方叢廉一整晚沒有睡，把王大光同步出來的監控視頻看了幾遍，又把幾個重點觀察跟他們強調了一遍後，才走去會議室叫醒了林耿，所以從出發到臨理市區都是由孔豆佳開，最後到達安定村才把他給叫醒，簡單的補充了一下睡眠。
    “要不等這個案子結束之後，我去考個駕照吧？”林耿看著方叢廉單手開蓋，灌了一大口咖啡用來提神，提議道。
    方叢廉沒有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又隨即專注於道路上，問道：“怎麼了嗎，林老師？”
    “沒怎麼。”林耿看了一眼後座休息的孔豆佳，含糊其辭道。
    他雖然來局裏也有幾十天的時間，但是平時都是坐在方叢廉的辦公室看書，基本上已經把方叢廉椅子後麵的書櫃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麵積，沒有什麼休閑時間去結識其他人，跟孔豆佳她們也隻是認識的同事關係。簡單來說，除了方叢廉，其餘的人依舊是把他當作剛歸國回來的犯罪心理學高材生，而不是戰友。
    方叢廉沒有多想，讚同道：“早點拿到駕照也不錯，出去玩會方便一點，像我們這種，隻要不發生命案和其他緊急情況，一般就比較輕鬆，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可以帶你到處逛逛。”
    林耿點了點頭，應聲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