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1章原來竟是畫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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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簫先打開抽屜,拿出那些穆基文隻隨口一說,並沒有一一交代給他的管理資料來看。
    員工花名冊倒是有一個,但沒有登記身份證號,也不知這些人誰是哪兒的人,誰有多大年齡,甚至花名冊上還沒有注明男女。
    再看工資標準,計件工價倒還比較高,比梁玉簫給董學兵定的工價,都還要高三成,但噴漆工價明顯不合理,底漆和麵漆是一樣的工價。
    主管隻有一個,就是孟二娃,名冊上是“油漆主管”。
    孟二娃的工資是兩千。
    沒有木工主管,看樣子是穆老板自己在代木工主管。
    原料庫和成品庫的庫管,竟然隻有七百元,也不知是因為工作量小,還是因為是本地的閑人,這個工資,也能留得住人!
    司機是一千六,四個搬運兼外勤安裝工,底薪六百,卸板、搬運入庫、外出送貨安裝,另算計件。
    不過,花名冊上,沒有穆基文兩口子本人。
    從計件工價看,梁玉簫覺得,應該能穩得住工人。
    當然,要穩住工人,就得下單量大些,讓工人有飽和的生產任務。
    要想下單量大,就必須既要產品對路,又要提高質量才行。
    那麼,產品方麵,就得清理一下以前產品,眼前先做著那些還能賣得出去的產品,讓工人有活兒幹,自己得設計新的係列產品。
    工藝方麵,得改革做灰工藝,改變噴漆的方式。
    可現在,別說正壓式漆房,就連能聚風的漆圍子都沒有,而且漆工是把部件擺在滿屋子走動著噴的,不是在固定噴台上噴。
    滿屋走動噴,沒在排風扇近處的漆霧不能排出去,人在霧中作業,人走風動,又揚起地上的粉塵,漆麵上落有粉塵,總是疙裏疙疤的,一點兒都不光潔。
    滿屋擺著噴,噴完一大鋪,得等幹了,才能收起來噴第二鋪,也影響效率。
    而用固定旋轉噴台噴,因噴了的部件立即方在了晾漆架上,放滿一架,推到晾房去了,又可放下一架,就能不停地噴。
    那麼,不僅涉及到噴法要改變,還必須趕緊做聚風漆圍子,重新裝排風扇,新焊製旋轉噴漆台和晾漆架才行。
    穆基文把時間限得太緊,梁玉簫理出思路後,都來不及寫成現狀總結了,就撥通了穆基文的電話:“穆總,您好!您方便聽我給你說幾分鍾我看到的情況嗎?”
    其實,穆基文哪裏是什麼到市裏辦事去了?他這麼個小作坊,他老婆都成天守著店沒什麼生意,還需要他去幫忙?
    他老丈人的事情,那可是當官的活兒了,就更不需要他去“指導工作”了,但他確實有事——
    原來,平日裏,穆基文把廠裏的事安排下去,都要出去和幾個賭友打麻將,如今有了梁玉簫來當廠長,他就更可以放心玩了。
    就連孟二娃,也都是把油漆的工作安排下去後,也到他的爛兄爛弟那兒打牌去了,所以剛才梁玉簫隻看到他一眼,就不見人影兒了。
    這時,穆基文還沒進入牌局,就說:“方便呢,梁廠長你隻管說。”
    梁玉簫就把剛剛看到的和想到的,都給穆基文說了。
    穆基文就是要讓梁玉簫盡情發揮才能,讓梁玉簫盡早給他做得像董學兵的廠那個樣子,聽了梁玉簫的反映後,就說:“這樣,生產上怎樣管理,怎樣改進,你就不要再請示了。
    “我現在還沒那實力做正壓式噴房,隻能做漆圍子和噴漆台。
    “但我在電話上還沒聽懂,等我今下午回來,你在現場給我解釋懂了,我立即就安排。
    “你說的繪圖用品,我也不懂買啥樣的,你看這樣好不好,你身上有錢沒有?”
    “有幾百元,做什麼?”
    “你叫司機帶你去買,開好發票,回來我會給你報銷。
    “哦,對了,你把電話拿去交給司機,我給他說說,你剛到,他不一定聽你的。”
    於是,司機就開動小卡,載梁玉簫去市裏買繪圖用品去了。
    ……
    從當天起,梁玉簫每晚上都在趕著設計新產品。
    第二天,梁玉簫要給磚工講解怎樣砌聚風漆圍子和確定排風扇位置,焊工來了後,給焊工勾個有尺寸的噴台和晾漆架的草圖,給焊工說要求。
    一有點兒空,梁玉簫就又趕著畫台帳表和工單,叫穆基文去找就近的印刷廠印製。
    這兩天,梁玉簫是白天隻能抽空繪圖,晚上就繪圖到深夜。
    因時間趕得緊,梁玉簫繪好一個五件套套房圖,漆圍子都還不能用,梁玉簫就用流程上還在做著的原產品部件,親手教工人做薄灰。
    又過了一天,噴台早焊好了,噴漆圍子能用了,晾漆架也先焊好了兩個,梁玉簫就要求漆工用噴台噴漆。
    漆工自然是很不樂意。
    梁玉簫就抄起噴槍,擺上部件,給漆工講聚風排霧的道理,講用噴台噴漆,下手配合好了,遠比滿屋擺著噴快,更能不停地噴,能多噴很多。
    而且,最大的優點,是噴台在排風扇邊,多餘的漆霧立即排走了,漆圍子裏就基本上沒有漆霧。
    梁玉簫講解完後,親手噴了兩塊板件。
    梁玉簫手法雖然沒有漆工純熟,但在家具廠幹久了,在每個廠都難免要噴幾回,所以看上去也不生硬。
    漆工見梁廠長噴漆時,果然漆圍子裏隻有漆味兒沒有漆霧,空氣幹淨著呢!
    又見下手端起噴好的板件,一回身就放在了晾漆架上,再一轉身,順手從部件架上拿起一塊板件,擺在噴台上,梁廠長馬上就噴第二塊了!
    梁玉簫噴完第三塊,把噴槍遞給漆工,說:“這下你來噴,你看到的,這樣噴,是不是要說少走很多路?
    “當你再噴上半天一天,上下手配合好了,下手連連端板放板,你不停噴塗,要噴滿一架了,才會停下手來換漆架,你說,隻要活兒飽滿,你一天要多噴多少任務啊?
    “這樣噴,不再在漆霧裏鑽了,你身體也少受多少影響啊?是不是呢?”
    漆工眼見為實了,笑了笑,說:“我們以前還不知道,可以這樣噴漆呢,那我先試試看。”
    自然,就算叫漆工還照他以前那樣噴漆,他也會不幹了,因為他輕鬆了,更清爽了呢,還比原來噴得快得多。
    ……
    一周不到,梁玉簫就開始下單做他設計的新款了。
    不過,這一次,因為極短時間內,既改了灰底和噴漆工藝,又推行了用工單給工人分配任務和交接驗收,工人一時就有點兒不適應。
    梁玉簫就暫緩了推行“6S”管理,隻是口頭要求工人保持場地整潔。
    又過了幾天,到了新款要進入油漆環節了,梁玉簫見廠裏以前使用的油漆,實在不行,光澤不好,流平性差,硬度也不夠。
    梁玉簫去向漆工了解,結果大吃一驚!
    三組份的配比,竟然是:主劑1:固化劑0•9:稀釋劑0•4!
    梁玉簫又去原料庫查進價,發現這個漆的主劑是每公斤底漆18元,麵漆24元;底漆固化劑23元,麵漆固化劑28元;稀釋劑都是9元。
    這個價,確實比“信得過”油漆要便宜點兒,但也就每樣平均便宜了一元把,固化劑便宜了有兩元。
    但是,質量差,產品觀感差不說,漆幹後還有點兒臭味兒呢。
    這還不止,混合液的價格,可比“信得過”油漆高了不是點把點!
    “信得過”牌油漆的配比是:主劑1:固化劑0•5:稀釋劑0•8!
    明眼人都看得出,“信得過”牌油漆最貴的固化劑用的少,最偏宜的稀釋劑用得多!
    這就是造偽劣油漆的廠家,把最貴的主劑、特別是固化劑給稀釋了,所以兌不進稀釋劑!
    造成了混和液價格高,油漆成本上升不說,還因不當稀釋了主劑和固化劑,而且還在主劑裏麵添加滑石粉冒充樹脂,油漆成分受到了破壞,所以質量差到漆幹後泛白,還出臭味兒!
    好在這種漆庫裏不多了,梁玉簫就給小賴打電話,叫小賴以一桶主劑的重量,先送一組來,噴出產品給穆基文看了,才好讓穆基文換漆。
    當然,采購這類事情,都是老板主控的。
    所以通知小賴送漆樣前,梁玉簫必須給穆基文說清楚,為什麼現在這個漆是表麵便宜實際貴,特別是質量和環保都不過關,否則,小賴找誰要漆錢呢?
    穆基文本來不想換漆的,一來他不懂聚酯油漆,他搞裝修時,隻是做木工活兒,而漆工用的是硝基漆。
    當然,穆基文更受不了“信得過”牌油漆的單價,所以董學兵的漆,以前一直沒有賣到他廠裏來。
    二來現在的供漆商,都成了穆基文多年的朋友哥們兒了,但梁廠長新來,也隻要求了送一組漆,就答應了。
    但是,小賴把漆送來後,卻得罪了油漆主管孟二娃!
    這個孟二娃,倒不僅僅是和老板娘孟小琴一個姓氏,他在文發家具廠的地位,那可是不能撼動的呢!
    早些年,孟二娃在裝修小老板穆基文手裏打工,以刷硝基漆為主,當然也要幹其他雜活兒。
    兩人混成哥們兒後,孟二娃牽線,把穆基文介紹到他們孟家的堂叔孟成友家入贅。
    而孟小琴和孟二娃,就是同曾祖父的堂兄妹。
    想想看,曾經的鐵哥門兒,婚姻的牽線人,說來還是穆基文的堂舅子,又是幫著穆基文創廠的油漆主管,孟二娃的地位還不夠硬?
    而且,孟二娃還是地方上的一霸呢,穆基文的嶽父孟成友,遇到居民組裏不好出麵擺平的事,還要靠孟二娃糾集幾個二氣去著擺平呢!
    有了這一層關係,又是油漆主管,所以,孟二娃做主采用的這個油漆,回扣就是孟二娃的主要收入,那不,他能滿足那點兒工資?
    眼看梁玉簫在換漆了,孟二娃心裏恨得牙癢癢的!
    但是,孟二娃這個老江湖,心裏的怨恨,卻不會流露在臉上。
    梁玉簫到廠二十天後,新設計的第一個係列做出來了,為了穩妥,就隻做了三套。
    穆基文兩口子來看了產品,當然,孟二娃在車間的時間多一些,更是對這套產品的款式和質量心知肚明,也跟著穆基文兩口子誇這套產品。
    穆基文看了,立即吩咐上到市裏門市去。
    而這時,梁玉簫已經開始了推行“6S”現場管理,車間也有了明顯改觀,隻是剛推行,還沒達到梁玉簫的要求。
    第二個係列的三套家具,也已經到了木工銑型的環節了,梁玉簫征求了穆基文的意見,就叫小賴再送兩組油漆過來。
    這一下,孟二娃可就忍不住了,他找機會背著廠裏人,對穆基文說:“穆哥,你看到梁玉簫來廠快一個月了的作派沒有?”
    穆基文倒還沒想那麼多,就問:“你看到了什麼?”
    孟二娃說:“我看啊,他梁玉簫是在我們廠搞實驗!
    “一是實驗他所謂的創新產品,他來這麼久了,他做的產品,還不是才賣出去兩套!
    “二是他來我們廠實驗他的做灰和噴漆的方法,穆哥你沒來車間看,你是不知道,他浪費了我們多少油漆啊!
    “照他這麼幹,成本比零售價還高,再幹幾個月,咱們的廠都會被他整垮掉!
    “他那套開工單分任務的方法,一看就懂,有他沒他,我們都能照樣用,我是把他的套路摸清了的!
    “穆哥,要不這樣,我們這麼個小廠,哪兒容得下一個五千月薪的廠長呢?幹脆我來替他,你隻消給我三千月薪就夠了,怎麼樣?”
    穆基文說:“嗨,老弟你誤會了,你以為我會真給五千月薪?”
    孟二娃反倒不解了,問:“穆哥,你葫蘆裏賣的是啥子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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