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醒了？”
    察覺到背部細微的聲響，沈易之偏了偏頭，詢問。
    “這是哪？”莫良問。
    “夏洛蒂海灘。”
    “不是，我是說，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了？！”
    昏迷之前，莫良的記憶還是在走廊裏，他正專注於樓道裏的情況。突然背後什麼東西把他拖走了，他奮力掙紮。再然後，後腦勺就被擊中，昏迷過去了。
    當然，他知道現在是沈易之把他從那棟大樓裏背出來了。但是，他不解的是，還沒有見到那女孩，怎麼就回來了？！
    “我追上去，被發現了。那女孩大叫，把附近的巡邏喊過來了。再回去後，就看見你趴在走廊裏，還以為你死了。”沈易之笑了一聲。
    “你？被發現了？！”莫良顯然不信。
    沈易之的偵查與反偵查能力莫良再清楚不過，所以他是不會在他麵前耍小聰明的，根本瞞不過。
    但他這個理由破洞百出，明顯連編謊話都懶得編了，這不就是擺明在說“你問吧，我不說”。
    “怎麼，你很了解我？”
    “誰不知道斯洛克學院各項成績均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神都觸不可及的人物沈易之。”
    “哈哈哈……不敢當。這麼說你還挺關注我。你叫什麼名字？”
    沈易之笑了，但莫良並沒有從中感受到他在開心。這樣的奉承話，他很討厭。所有人都說他是天才，但莫良知道，“天才”稱呼的背後是多少汗水和實驗來的結果。
    他撇了撇嘴，真是貴人多忘事。在醫院時還說著“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幾天不到就忘記了。
    “所以，你什麼都沒問到？”莫良轉移話題。
    雖然知道那個理由不可信，但又沒辦法讓他承認，還是順著他的話問吧。
    “巡邏兵都來了怎麼問？被抓住可不是什麼件好事。”沈易之說，“你應該感謝我，這麼危險的時候還不忘把你拉上。那現在你可就不是在我背上，而是某個陰暗潮濕滿是血腥味兒的監牢裏。”
    莫良皺眉，這家夥看來是一丁點兒消息都不願分享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麼會昏過去？”
    “為什麼？”沈易之稍提起些興趣，他側了側耳朵，但並不十分明顯。
    “那可遠比你想知道的要多。”
    他用鼻息發出一聲嗤笑，“所以你不想告訴我？”
    “那要看你態度怎麼樣？交換嗎？”
    “哈哈哈……”沈易之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莫良不悅。難道是猜到了他在說謊？不會那個打暈他的人正是沈易之吧？
    他思考該如何解釋能讓沈易之相信並把消息分享給他。
    “果然，你沒信我啊。”沈易之笑道。
    哈啊？
    “你還不至於太笨。”他補充道。
    艸！莫良很想大罵一句，你這臭小子！我是知道你不會說才不多問的！
    好吧，這樣對年長兩級的學長不是太禮貌。他咬咬牙，問：“所以你打算告訴我真相？”
    “嗯……”沈易之想了一下，然後咧嘴笑道：“並不。”
    莫良暗暗握緊拳頭，怎麼之前沒發現他這麼欠揍，難道被那張臉給迷惑了？也對，那樣一張臉，確實是會讓人禁不住忽略他的性格。
    好了，現在他已經對那張臉免疫了。就這樣吧，最後一次見麵。
    做了一番心理戰爭後，莫良整理好情緒。淡淡開口：“那還請您麻煩放我下來吧。我並沒有受什麼不能走路的傷。”
    “你生氣了？”沈易之微眯眼睛，把莫良放下，笑問。
    “是，我生氣了。”他向前走，沒有回頭。
    “但是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沈易之跟著他，有些無奈。
    明明已經走得很快了，沈易之這家夥卻像是在漫步。萬惡的身高差！明明隻相差一個頭的高度，怎麼走起路來要趕上他的兩步。
    “你讓我很討厭，所以你可以不要再跟著我了嗎？”
    “為什麼？你討厭我什麼？”沈易之仍舊笑嘻嘻的，“實力上應該不太可能，畢竟我們不是一個維度的。難道是感情上？你愛而不得？”
    很多時候莫良根本不確定他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每當沈易之笑的時候，那張臉就像是粘在上麵的塑料貼紙，不管多麼好看，都是假的。看得莫良很不舒服，像是臉皮之下還有一張臉，不過那張臉被遮住呼吸，快要悶死了。
    “啊，是。”莫良冷靜下來，停住腳步，一本正經地盯著沈易之。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是感情上。我喜歡白子堯。”
    臉色開始變差了。承認吧，沈易之。白子堯是你的痛。
    “你認識他吧，你們的母親是很好的朋友。”莫良說，他輕咬下唇，努力不讓聲音發顫，“而且我聽說，你追過他，被拒絕了。但他不是明天要轉校過來嗎？還是和我同班。”
    沈易之的眼神漸漸沉下，嘴邊的笑凝固在臉上。那表情真是讓莫良想要狠狠笑出來。
    看到了嗎，莫良？這善於偽裝的家夥眼神變得這麼徹底。
    他歪了一下頭，扯出一個笑來，“沈學長，你這麼優秀。不會還怕我這個看起來營養都不良的小子吧？”
    沈易之心情大概到了穀底，他確實被白子堯拒絕過，還不止一次。
    說完話，也不多停留，莫良轉身離開。誰能確定下一刻他會不會突然把他按在地上狂揍一頓，沈易之的拳頭……
    他不敢想。
    “是啊～我喜歡。”
    莫良走了快百米時，身後傳來沈易之悠悠的聲音。
    “你等著吧。”
    後麵這句幾乎是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該死！怎麼這麼不爭氣！
    莫良用手心搓了搓眼角，重重呼出一口氣。
    ——
    斯洛克學院是阿克薩斯星球機甲製造專業最好的學校，莫良之所以選這個專業也是因為這裏的畢業禮物。那就是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機甲，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不過，後來遇到了沈易之。為了追隨他，就選擇了斯洛克學院新開的“巡浪”計劃，加入了特戰隊的訓練中。
    雖然很遺憾，但是這次，他仍然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使他本身強大起來，不至於時刻依賴別人。重生之前，他沒利用好特訓的機會，才會被那麼多人嘲笑、看不起，就連母親去世，也隻能忍氣吞聲，不敢去找那群人複仇。
    人啊，總是在經曆了變故才會選擇成長。
    這次他一定要抓住機會！
    再次以學生的身份步入斯洛克學院有種別樣的感覺。從斯洛克學院畢業後，莫良沒有像沈易之和白子堯一樣，直接進入了近太空巡邏隊，反而留在了斯洛克當著自己曾經最討厭的職業——斯洛克格鬥訓練的教官。
    格鬥訓練那陣時間，他可是吃了不少苦，他們最基礎的訓練，對他當時，也就是現在這副小身板，可謂是超越極限的程度。
    每天累到想吐，連哭著抱怨的力氣都沒了。隻要一有時間，那準不到兩秒就能睡著。就這樣還常被教官罵著“懶蛋”、“不上進”。
    選擇在斯洛克任教的原因……還是和沈易之有點瓜葛。
    莫良是被巡邏隊刷下來的，因為筆試不及格。當時隻是沈易之去哪他也就跟著，哪裏知道進巡邏隊還要筆試機甲工程方麵的內容。雖然隻是些基礎問題，但他還是被刷下來了。
    而巡邏隊又隻招應屆生，他也就失去了這次機會。白子堯不同，他是出色的機甲工程師，就算他不想去，也會有人求著他去。
    唉，世界的參差……
    莫良歎了口氣。
    然而斯洛克學院的教官可以陪同指導學生。搞笑吧，落榜的教官指導上榜的學生。就是這樣，他成功成為了近太空巡邏隊的後勤指導。
    然後在飛船裏看了一年沈易之花式撩漢。
    要說痛苦，莫良是一臉平靜地觀察著一切；要說沒有一點兒情緒，第二年有個學生求了他很長時間，他也沒跟著去。
    當然他的生活裏也不隻是沈易之。畢竟在任教的一段時間裏，他先前的教官可是他的快樂源泉。
    當學生的時期，莫良的自尊整天被他踩在腳下。但成了同事，他也不能再管自己。莫良就整天領著自己的學生在他們訓練時吃瓜看戲，然而集體訓練時的分數又總能超過他們。
    莫良說過，他力氣跟不上別人，但技巧有的是。
    他可是除了喬亦寒，第二個讓沈易之不能快速解決的對手。
    莫良想著想著笑了。
    原來，他也曾是快樂的。
    冤家路窄啊……
    快到校門時，莫良竟然又碰到了沈易之，恰好是在他傻笑之時。
    隻見沈易之昂起高傲的頭，斜著睨了他一眼，哼笑一聲，步子都沒頓一下。
    小氣鬼。莫良想。
    這個局麵雖然是他自己造成的，但見他如此，心裏還是有些不爽。
    不過也好，也免得夜長夢多，又走回了以前的老路。
    “莫良！”
    一個手臂突然從後麵伸出，勾住他的脖子，接著莫良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莫良被嚇了一跳，他不記得大一時有什麼好到一見麵就熊抱的朋友。
    

    作者閑話：

    “拿著瓶酒，泛起思愁。
    搖啊搖，晃啊晃，什麼由頭？
    酒瓶上印著自己，風雨飄搖，未成停靠。
    想來人一身正氣，不會抽煙不會喝酒不會燙頭，做事做得響當當，吟對吟到火更旺，饒是誰來到，都道不出半點雞毛。
    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