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伍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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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傾在前,肖璃在後,兩人步出訓誡室,恰好撞見早起的丹辰子和跟在其身後去喂食神獸的幾位學生。
丹辰子客氣的與李長傾打招呼,“這是?”
李長傾拱手,“昨日不甚犯戒,被罰了”
不過片刻,肖璃責罰李長傾的消息便遍布了整個書院,新生震驚,老生震怒,先生們照麵的時候都忍不住互相打眼色。
方雪作為書院掌事,聽聞此消息已然是晌午,他雙手揣在廣袖裏匆匆走進淺雲居。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餘桑從書堆裏抬起頭,“這小子如今好容易學會管事,不挺好?當年你也罰過玉致來著”
方雪震驚的搖頭,“怎麼又提這檔子事,當年天帝還是學生,我一個先生管學生,那是為他好,可肖璃一個學生,竟敢責罰先生”
“那不也是長傾犯了戒”
“你明知子辰是在查案···”,說到此,方雪歎氣,“說到底,這是咱們書院的事,該是咱們給天界一個交代,這倒好,還麻煩天界的人來查”
“糊塗”,餘桑坐下,喝了口茶,“血陣可不是書院的事,這是三界的事”
方雪自然知道血陣的厲害,“是,血陣事大,可我們竟一動不動,是否?”
餘桑擺手,“那日閻都來的意思你聽見的,我們隻用配合,不用插手”
方雪見餘桑意見明確,便站起來,“我得好好收拾收拾肖璃那小子,眼看就要離校,這個性子出去,那可會壞了咱們書院的名聲”
餘桑不以為然,“一個要罰,一個願挨,你去摻合什麼?”
方雪便甩著袖子出了淺雲居。
午休用餐,寶珠端著兩杯玉泉水走過來,刻意和肖璃隔了一個座位,肖璃不解,“你坐那麼遠做什麼”
寶珠似笑非笑,“這不怕您罰我”
“我罰你做什麼?你犯戒了?”
寶珠搖頭,“先生晚上散個步都要被罰,我們哪裏敢造次”
肖璃便知道寶珠是在打趣他,“那可是雲苓要罰的”
雲苓剛好走近,冷哼一聲,“怎麼,罰抄一夜,也是我的意思?”
肖璃便閉了嘴。
傍晚,肖璃難得攀上雲苓的肩,“今兒晚上誰當值夜巡?”
雲苓想了想,“今夜是丹辰子先生帶隊,寶珠帶人跟著”
肖璃點頭,“你讓寶珠別去了,我代她”
“為什麼?”
“我睡不著”
“怎麼你最近老睡不著”
“要你管”,肖璃撇嘴,眼神晃動,轉身找丹辰子去了。
丹辰子極其喜愛肖璃,自然樂意他跟著一起夜巡,紫陽書院有專門的夜衛隊,但為了讓學生注重紀律安全,也要求參與夜巡,普通學生一學年也就輪上一次,並不辛苦。
說來也巧,今日夜巡竟全是妖界的學生,不日前奪得頭籌的合歡也在,肖璃皺眉,看向同為妖族的丹辰子,妖界是獸體所修,因而在神獸馴養上的天賦遠超天、魔兩界,丹辰子的學生便以妖界為多,雖不是有意,但讓人多著,多少有些籠絡同族的嫌疑。
巡至下半夜,肖璃見學生們有些漫不經心,便警醒,“書院上次的事也沒個結果,咱們這夜巡還是謹慎些好”
丹辰子十分讚同的點頭,恰好眾人巡至藏書閣,藏書閣有專人把守,丹辰子卻還是讓學生裏裏外外看了一圈。
肖璃趁著學生走開,向丹辰子打聽,“先生可知曉血陣,聽聞這陣法極其厲害,當年魔界靠著此陣,殺的天妖兩界毫無還手之力”
丹辰子皺眉,“它的厲害,我們這些老人總是見識過的,當年若不是天帝創出九龍天罡陣力挽狂瀾,恐怕這三界已經是魔界的了”
“當真如此厲害?這陣法到底怎麼布的,竟能有如此威力”
丹辰子搖頭,“我隻知曉那陣需要精血為引,而精血又要數人的鮮血煉製,你就可知此陣的殺戮有多重,上次長樂宮破陣,整個宮殿全是血腥味,所以才封了這麼久”
“既然血陣這般可怕,怎麼上次那麼輕易就破解了?那如今看來,天界有的是法子,根本不畏懼此陣”
“不”,丹辰子神色凝重,“上次長樂宮一陣法力有些弱,且血陣這東西,變幻莫測,是陣中陣,當年也未有破解之法,不過是兩個陣法硬碰硬扛下來的,聽聞上次閻都破完陣還派人來這藏書閣查看一番,可見對血陣也是一知半解”
“藏書閣?”,肖璃抬眸,“怎麼,這裏有記錄血陣的書?”
丹辰子聳肩,“我猜測而已,紫陽書院是三界所藏禁書最多的地方,閻都來查閱一番,定然是有目的的”
肖璃嘴唇微翹,了然的點頭。
自長樂宮後,巡夜兵分兩路,肖璃帶著合歡和幾個年級尚輕的往梅園方向,丹辰子則帶著幾個年長的往書院後山的神獸園去。
“師兄,可否口渴,我帶了玉泉水”
肖璃回頭,見合歡客氣的雙手奉上水袋,便接過喝了兩口,“行了,這夜也差不多了,你們回去,接下來就交給我”
幾位新生早就困了,聽言咧著嘴,行完禮轉身就撤,合歡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走?”
“我···我,師兄一個人巡夜辛苦,我···”
肖璃覺得這姑娘沒眼色,忍不住捏耳朵,“你想跟著?”
合歡點頭。
肖璃歎氣,“那你就跟著吧”
兩人走進梅園,掃了一圈,肖璃走累了,便尋了塊石頭坐下,他看著燈火熄滅的陰陽殿,想起李長傾那句”凶手就在紫陽書院”。
這樣的話,他居然敢對他說。
可他也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若是別人,肖璃肯定是不信的,但這是李長傾說的,肖璃鎖眉,他這一番夜巡下來,各個宮殿院所,不管是先生們住的,還是學生呆的,他都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可並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說到底,血陣這樣的禁術,他知之甚少,李長傾一定查到了什麼,不然不會斷定凶手就在紫陽書院。
“師兄,你,你有什麼煩心事嗎?”
合歡的聲音驚擾了肖璃,他不耐煩的轉頭,“沒有”
合歡揪著佩戴的荷包,垂頭下去,肖璃歎了口氣,“我在想前幾日的凶案”
合歡驚嚇的抬頭,“你是擔心魔界會再殺人?”
“自然,凶手既然敢在紫陽書院動手,必然是有充足的把握,誰能說他不會再殺人?”
“不,不會吧···,那畢竟是血陣···,要準備很多東西,還要法力高··”
肖璃猛地沉眉,“準備很多東西?你怎麼知道?”
合歡驚恐的聳肩,“我,我是聽先生說過一兩句的”
“哪個先生?”
“白微先生”
肖璃站起來,湊近合歡,嚇的合歡心髒一窒。
“白微先生對血陣很熟悉?”
合歡怔怔的點頭,“是,先生說他曾親眼目睹血陣屠屍遍野,所以了解”
“親眼目睹?”
合歡點頭,“師兄,你忘了,白微先生出自魔界,推算他的年紀,正好經曆過五千年前那場大戰”
肖璃皺眉,“如果真要這麼推算,那書院的先生們大都經曆過那場大戰,我方才與丹辰子先生說起,他對血陣卻並不十分了解”
“血陣畢竟魔界所創,丹辰子先生是妖界的人,所以知之甚少吧”
肖璃恍然大悟。
於是第二日,肖璃堵在陰陽閣門口,“你說凶手在紫陽書院,你是懷疑出自魔界的先生?”
李長傾正準確去山頂打坐,不想肖璃會堵在門口,“為何是先生?”
肖璃大驚,“血陣可是禁術,需要強大法力催動精血,還要手刃祭者,當日死的雖都是新生,但要一邊殺人一邊布陣,難不成你覺得學生可以?”
李長傾卻說,“血陣是禁術,你怎麼知道需要精血催動?”
肖璃得意的揚起下巴,“我想知道的東西自然能打聽到”
卻見李長傾鎖眉,“你犯戒了!”
“我犯了什麼戒”
“學生不得研習禁術”
肖璃一臉如常,“是嗎,那又怎樣”
李長傾眉頭微蹙,“你身為訓誡官,當以身作則,怎麼能犯戒···”
肖璃湊近李長傾,“怎麼,先生要罰我?”
肖璃湊得太近了,那雙丹鳳眼神采飛揚,亮的驚人,李長傾後退兩步,“下次,不,不要犯了”
那得看我心情,肖璃心想。
李長傾卻不答他的話,兩人往上陽山頂走,肖璃不死心的跟著,“你說說,你懷疑哪位先生,白微?”
李長傾抿唇,不答。
“你不說,我也可以查到,書院這些人,我可比你熟”
李長傾猛地頓住,“你不要插手”
四目相對,肖璃輕笑,“你覺得我怕?”
“我怕”
李長傾滿臉肅然,“血陣需要血引,書院往日從未死人,必然是在飛花流觴會被帶進來的,這是裏應外合,能在書院內連殺三人,並大膽布陣於長樂宮,這是法力高深,殺人後還能全身而退,未被發現,這是布局精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是他的對手”
李長傾沉眉,低聲開口,“是,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
肖璃站定原地,愣愣的看著李長傾離去的背影,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