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寒假就把薑澈接回北江路那邊的房子，許是兒子這兩天精神萎靡，他和林鷗商量著帶他出去玩。
    清晨，薑澈被林鷗扯著嗓子吵醒，他隨手拿個枕頭往門口丟，門那邊的聲音還沒停。
    他薅了把頭發，語氣不太好地衝外麵喊：“你公雞打鳴呢？”
    林鷗不以為然道：“快點收拾東西，準備畏罪潛逃。”
    薑澈在她說話間就起身，拉開門，“怎麼著，是你在娛樂圈偷稅漏稅了還是我爸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林鷗看著他那雞窩一樣亂的頭發，忍住想要去揉一把的想法，說：“得了吧你，咱們一家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趕緊的，機票都買了。”
    “去哪兒？”
    “French。”
    大概薑澈是為了報複林鷗，一下飛機就發微博。
    –@我不吃薑：French[圖片]
    圖片是他自拍，墨鏡裏映射著林鷗的側臉。
    沒一會兒他微博底下的評論就炸了。
    林鷗目前在準備新劇和專輯，失聯了大概有兩三星期，粉絲整天整天在網上搜刮她的信息，也就盼著薑澈能發點有用的，沒想到還真被他們盼到了。
    薑父走在他旁邊，笑了笑：“怎麼樣兒子，你爸夠意思吧？”
    “和小媽度蜜月，拉我出來吃狗糧。”
    “還貧嘴什麼！”林鷗看見了那條微博，準備秋後算賬，這邊已經有人在偷拍了，“趕緊走。兔崽子，我又要去買口罩戴著了。”
    法國還在下雪，薑澈去16區的路上十分不滿，因為林鷗要來點什麼羅曼蒂克，非得走路，害得薑澈隻能跟後麵，所以最後林鷗是看著薑澈罵罵咧咧上樓的。
    後來他洗完澡躺床上，睡意全無。
    剛才碰見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好巧不巧的是那個男孩還是華人。
    後來接小男孩的人雖然沒下車，但他也看了個大概，很像…很像記憶深處的一個人。
    他這次任由思緒滿天飛。
    那個在沈清潔課上做的夢，又重回腦海。
    記憶中那晚下著大雨，白玉蘭的花瓣散落一地。
    台階上坐著個少年，他垂頭仔細聆聽著雨聲。
    沒一會兒，一雙白色運動鞋出現在他視線裏，他抬起頭，對上了來人的眼睛……
    ……
    期末考試這事很快又重回了大家視線，四中第一換了人，這一事件引發全校的爭議。
    誰也沒想到第一名竟然是一個連學校都沒來過，隻是來考試的掛名生？
    薑澈也還是沒能避開薑信宇，隻能回老宅應付他。
    隻不過他後來決定住校。後來高一下四中又發生了許多事，讓人聽起來頭疼，薑澈也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到了期末。
    這次他沒打算混過去，還想在考完去堵個人，沒想到那人每科都在提前交卷，最後薑同學直接放棄了。
    ……
    就像是有人在操控時間，飛速地拉動著進度條。
    江朝下飛機時正是國內午飯時間，隻不過他沒那個心思到處亂逛，吃完飯就往車裏鑽。
    這又是個盛夏。
    灼灼的陽光從空中散射開來，江朝在車裏翻出了個墨鏡戴。
    “搞什麼啊？”
    汪恒坐在副駕駛，汽車正在緩慢前行，車裏開著冷氣，但還是聽見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好奇心驅使他按下窗，熱氣撲麵而至，汪恒緩了緩，他看見那少年戴著鴨舌帽，深棕的發色露了點出來，男孩生得白，在太陽底下有些撥人心弦。
    薑澈見是汪恒，笑了起來：“汪老師好！”
    說罷他飛快地往車裏瞟了眼，這些全都被汪恒看在眼裏，他用手肘碰了碰肖緒。
    下一刻，後座的車窗就降了下來。
    他和肖緒都以為江朝睡著了。
    薑澈愣住了，倚在靠背上的江朝也愣了。
    旭日裏的和風從旁吹來，薑澈張了張嘴，隻說：“這是江朝嗎？”
    汪恒噗呲一聲笑出來：“他睡著了，沒事。”
    江朝默默翻了個白眼。
    後麵傳來汽車鳴笛聲，肖緒發動車子，“有什麼下次再說，他又不會跑。走了。”
    汪恒很聽男朋友的話，聞言對薑澈擺擺手：“下午記得把頭發染回來再來見我。”
    薑澈木訥著點頭：“好。”
    待汽車駛遠，車內放著汪恒點的慢歌，江朝墨鏡搭在鼻梁上，睫毛眨了眨，右眼下的淡痣把眼睛襯得更加深邃。
    可現在這墨鏡下的人間無人知曉。
    他忽然道：“開窗不熱？”
    汪恒聽出來了，這話等於在問他，“為什麼開窗。”
    汪恒顯然被他是醒著這事意外到了，很快他又勾起嘴角，語意不明道：“給你透個氣。”
    ……
    邊臨四中門口
    盛言提著奶茶，眼裏全是不可置信：“哇原來都這麼早來學校。”
    賀湳沒什麼生氣地說：“都是來躲念叨的。”
    他媽從一放假就開始盼著他回學校了。
    “澈哥呢？哪兒去了？”
    他用餘光瞥見有些女生一臉激動的往高二那棟樓跑，才若有所思的點了個頭，“原來是這樣。”
    “足下真是熟知天下事啊。”賀湳說。
    薑同學現在站在二樓辦公室門口，他的前路被一堆女生擋住了。
    除開有個離他稍近的女生麵色平靜外，其他幾個早就臉紅了。
    那女生調侃道：“澈哥，你這也打算加入花癡團隊？”
    薑澈也不怕她誤會，胡扯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楊淼淼笑了，“有你這麼用的嗎？”
    他們是高一同班，高二分班還是在一起。楊淼淼對他印象轉變的跨度很大。
    她曾親眼撞見薑澈打架。
    月黑風高夜，她看見薑澈揮著拳頭朝向那人……那群人臉上打去，毫無退縮。
    平日裏眼中的光芒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那雙猩紅的眸子。
    他沉聲說：“你不配提他任何一個字。”
    那為首的人被他踩在腳下，咬牙切齒地從嘴縫裏吐出幾個字來。
    也是因為這幾個字，讓楊淼淼這個八卦天王，嘴裏永遠藏不住事的女孩破了一次例，也讓她不再對薑澈再有幻想。
    雖然薑澈這人在學校的緋聞女友還是有幾個，但總歸是沒聽說他真的談過戀愛。
    直到後來熟絡，她才發現其實都不是的，他們校草其實性格很好，人也很好，那些所謂曖昧對象全是自己貼上來的。
    他愛恨分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不拖欠別人的感情。
    至於那幾個字呢，也沒讓楊淼淼覺得有什麼，倒還很符合他腐女的心意。
    我得不到，其他女生也得不到。
    因為那人說：“你…這個狗同性戀……”
    等她思緒飄回來，人都已經被汪恒哄走了。
    他們看什麼？
    汪恒很無語的站在適才那群女生的位置上，往裏看去。
    目光所及，是江朝的後背。
    哦，是他忙忘了。
    她們是來看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