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後路與麵聖
    三個男孩子降生讓馮爾雅稍微舒服一些。可是暗地裏內心還是難過。
    這三個孩子都不是自己親生。不過馮爾雅也知道，自己這個年歲，身體還不好。恐怕以後難以有孕。
    馮爾雅就將這三個孩子帶在身邊，當親生兒子撫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青，還是這三個孩子帶福。
    馮爾雅幾年後竟然懷孕了。本來他年歲大了，身體不好。這個孩子擔心生不下來。
    可是磕磕絆絆，這個孩子竟然平安降生了。還是個男孩。
    家裏都高興懷了。馮爾雅更是解開了心結。
    對三個庶子也越發的好。長孫彥和最小的哥哥相差五歲。
    又是最小的孩子從小是被哥哥姐姐寵著長大。除了讀書就沒有其他事情。是個小古板。
    但是一行一動，卻頗有長孫聞的風範。自帶大家之風。而且聰慧。
    馮爾雅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滿眼不舍。盡量平靜的囑咐。
    “在外麵要聽叔叔的話，別跟在家裏似的。
    我給你衣服暗兜裏塞了銀票，不到危機關頭，輕易別拿出來。
    財不外露，才能保命。
    在外麵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知道嗎？”
    “恩，知道了母親，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在家陪你。”
    他看出母親濃濃的不舍，長孫彥也不想離開家。
    “傻孩子。你也該學著長大，有擔當了。”
    馮爾雅忍著沒有人讓眼淚掉下來。
    長孫飛白和長孫高歌從外麵進來。長孫彥去給兩人行禮。
    馮爾雅忍不住背過身去，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長孫彥什麼都不知道。高興的看著父親和叔叔都在。
    “父親，你跟我和叔叔一起去莊子嗎？”
    “不，父親還有公務，你和叔叔去，記得聽話。不要調皮。”
    “是，你放心吧，父親。我去兩人就回來。”
    長孫彥天真的話，讓長孫飛白眼淚在眼裏打轉。
    他俯下身子，給長孫彥一個擁抱。
    長孫彥有些愣，父親是那種典型的嚴父，幾乎很少抱他。
    “兒子，你記住你是長孫家的希望，一定要好好活著。”
    “父親，怎麼了？”
    “沒事，你跟叔叔趕緊走吧。路上聽話注意安全。”
    長孫彥還想問什麼。長孫飛白將人推給弟弟。
    囑咐到。“一路小心。”
    “哥，保重。”
    長孫高歌拿上包裹，帶上長孫彥，騎馬從後門離開長孫府。
    坐在馬上，長孫彥突然說。
    “叔叔，是長孫家出事了嗎？”
    “是。”
    “那我不走。”
    “聽話，我們還會回來的。”
    長孫高歌沒敢回頭看。怕忍不住不想離開。
    長孫聞坐在馬車裏。腳邊是平時打扮得體的長孫茜。他狼狽的被綁著，堵上了嘴。
    但沒有一個人可憐他。他是被塞進長孫聞的馬車裏，丟在了地上。
    長孫聞上車以後，看都沒看他一眼。
    坐到了馬車正中的位置，坐著手抄在袖子裏想著事情。
    很快到了地方，長孫聞下了車，囑咐人將車看好。
    等在平時長待的偏殿。這裏還是皇帝體恤朝臣上朝辛苦。特意準許休息的地方。
    以前朝臣來早了，就隻能等在外麵的馬車裏。
    現在好賴有個舒服的地方歇腳。
    長孫聞這次誰都沒有說話。陳著臉，坐在一邊。
    看著來來往往的官員，這麼多年，日日如此。
    沒想到竟然有最後一次。
    所有的官員都到齊了。長孫聞掃了一眼，唯獨沒有看到郭元帥。歎了口氣。
    全程都沒有在跟任何人交談。
    等到時辰上殿。皇帝來的時候，長孫聞才看到顧元帥跟在皇帝的後麵一起上朝。
    唯獨沒有見到太子。一群想著恭賀太子的人願望但落了空。
    王亮在朝堂上大喊著有事早奏，無事退朝。一天的早朝正式開始。
    相對於懵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人。
    像顧元帥和長孫聞這種已經知道真相的人，臉上沒有一絲笑模樣。
    其他大臣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
    看今天領頭的長孫聞和顧元帥都如此嚴肅。
    知道可能出事了，都跟著緊張，也跟著嚴肅起來。
    一時間朝堂氣氛詭異。
    之前上早朝，堂上吵的跟菜市場一樣。今天鴉雀無聲。
    但是，有的事情還得稟告。大臣有的硬著頭皮開始。
    終於，該稟告的事情，都已經稟告完畢了。
    太子的登記儀式，依然沒有任何人提起。像是故意忽略一樣。
    以往最關心的長孫聞都沒有說什麼。其他人麵麵相覷，打算先靜觀其變。
    一天早朝就這麼結束了。
    顧元帥還沒走，長孫聞也沒走。
    看出兩人都有話說。皇帝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他也是一宿沒睡。眼球上都是紅血絲。
    他怎麼可能睡得著，顧庭宛帶回的消息一點都不好。
    “去禦書房說吧。”
    皇帝在前麵走著。長孫聞跟在後麵，顧元帥也在後麵跟著。
    兩人難得的沒有吵架，在跨過門檻的時候。
    顧元帥還好心的伸手扶了長孫聞一把。
    這次長孫聞也沒有推開他，而是別有深意，看了一眼顧元帥。
    他教出來的兩個孩子都很好。
    誰知道自己生的反而嚇唬事情，他是造了什麼孽，遇上這種不孝子孫。
    皇帝還沒有坐穩位置，長孫聞就跪下來請罪。
    三拜九叩的給皇帝行大禮。嘴裏說著。“老臣有罪，愧對陛下信任。”
    皇帝第一次見老師如此，趕緊示意顧庭宛將人扶起來。
    “舅父，您這是幹什麼？我們之間不是有約定，私下不用那些虛禮嗎？”
    “老臣愧對陛下。害了太子殿下，四殿下。”
    長孫聞老淚縱橫，皇帝本來想勸，可是聽到太子的名字。五味陳雜的看向老師。
    “此話怎麼講？”要說長孫聞害厲承，他是不相信。
    畢竟厲承是長孫聞看中的儲君，更是他捧在手心裏，拍摔了。含在嘴裏都怕化了的人。
    他舅父將所有的心血，都寄托在厲承身上。絕對沒有理由害他。
    可是今天為什麼突然來請罪？
    皇帝見舅父有些猶豫。“有什麼事，直說就好。”
    “老臣有愧。一切都是老夫，管教不嚴才有今天大禍。”
    長孫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沒有一點隱瞞都說了一遍。
    皇帝氣的捂住胸口，他隻是知道裏麵有老四參與。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老三的事情，還牽扯到長孫聞一家。
    這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呀，這兒女就是討債鬼啊。
    平時看著都是好孩子，一個個狼子野心，心狠手辣。
    真不愧留著皇家血脈。這就是他反了長兄的報應啊。
    王亮見皇帝不舒服，就要上去照顧。
    皇帝擺手示意他。
    “去，你去親自將長孫茜帶上來。將皇後請來。”
    王亮趕緊下去親自辦。
    顧庭宛將茶水遞過去。
    “喝點水順順氣。”
    皇帝抓住顧庭宛的手腕。拒絕他遞過來的茶水。
    “庭宛，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殿下想多了。誰還沒有幾個不肖子孫。別生氣，保重龍體。”
    顧庭宛知道皇帝對於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但是當時不是被逼的嗎。如果當初不反抗。他們的下場就是死。
    這三皇子和四皇子，這性子，真是像極了當初的太子殿下和四殿下。
    一個工於心計，一個心狠手辣。
    怪不得皇帝會從兒子身上想到從前的事情。
    顧庭宛伸手給皇帝順氣。擔心他氣出好歹。
    飄在顧庭宛身邊的厲承，看著父皇的臉。
    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東西，他以為父皇永遠強大的無懈可擊。
    自己印象中的父皇，和現在的父皇，不像是一個人呢，難道是他誤會了？
    沒等厲承想明白，長孫茜就被帶上來了。
    厲承將目光放到自己這個未婚妻身上。
    他何時見過長孫茜如此狼狽。衣衫不整，釵環未佩戴。
    還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帶上來。一邊臉腫起來。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厲承印象中的長孫茜是高傲的小公主。
    偶爾調皮，還喜歡耍小脾氣，不高興了不愛理人，需要人哄著。
    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厲承挺喜歡她的。
    不是那種愛人的喜歡，就像是喜歡妹妹一樣喜歡。
    和厲珂的喜愛沒有任何區別。他自認為盡到一個未婚夫，一個好哥哥的責任。
    沒有任何對不起的兩人，竟然聯合起來算計，要他的性命。
    厲承感覺一陣陣心寒。他的人生到底有多失敗。親近的人都想要他死。
    他飄在空中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他能想到今天的結局。就是因為能猜到，所以更是心寒。
    “到底是怎麼回事？朕想要親口聽你說。”
    已經有小太監上去將長孫茜嘴裏堵著的布拿下來。
    長孫茜抬頭，看向憤怒的帝王，心裏打怵。
    她會死在這裏，從上車開始，她就明白了結局。
    可是她真的沒想害死大殿下。
    長孫聞跪在一邊。嗬斥長孫茜。“你這孽障，還敢直視聖容。還不快說，想連累全家一起跟你送死嗎？”
    長孫茜回神看向年邁的爺爺。知道這次他保不住自己了。
    長孫茜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種地步。
    明明他隻是想要找一個愛他的人嫁。幸福的生活，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