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求生與赴死
    所有人都心有戚戚，憤恨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長孫茜。
    全都是他的錯誤。長孫飛白示意將人帶出去親自審問，抓一應證人。
    長孫聞掙紮起身。段娉忍不住抹眼淚。
    “老爺您再休息一會吧。時間還早。”
    “不用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長眠。老妻啊，我對不起你。連累你了。”
    “老爺說什麼連累。從嫁給你那天起，我們就一家人。”
    “伺候我穿衣服吧。恐怕是最後一次了。希望我這張老臉，還能保下長孫家。”
    段娉忍不住跟著抹眼淚。起身伺候老爺洗漱穿衣。
    不到四更天，顧元帥就忍不住進宮。
    他才從皇帝口中得知。太子被謀害的事情。
    太子下旨時候吐血現在生死不明。
    而凶手很可能是他的四皇子厲珂，
    顧元帥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的好友。
    生子如此不孝，還不如不生。
    “是不是我的錯？如果我早確定下來太子的位置，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了。”
    皇帝眼帶悲戚的看向顧元帥。
    顧元帥拍了拍皇帝的肩膀安慰他。
    “兒子大了，總有一些心思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倒是覺得厲珂親自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可能裏麵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現在大殿下什麼樣子了？”
    “昏迷中，再次中毒，現在十分危險。神醫說他隻能暫時保命。”
    “我想去看一下他。順便確定之前的情況。別冤枉了厲珂。”
    “恩，你去吧。承兒知道你去看他，肯定很高興。我沒臉見他。”
    皇帝有些自責，總覺的是自己在立儲的事情上的優柔寡斷，造成今天的局麵。
    顧元帥走上去，給皇帝一個擁抱。拍拍他的後背。
    “皇帝不用自責，這一切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我先去看一下太子的情況，
    也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恩。”
    暫且安慰完好友，顧元帥辭別了皇帝。急匆匆的去了太子的承乾殿。
    承乾殿被重兵把手，所有人不得進出。擔心消息泄露。同時也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
    顧元帥手持皇帝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承乾殿寢宮。
    看到床上安靜的躺著的太子殿下厲承。忍不住歎氣。
    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總被算計呢。
    樂炎一宿沒睡，剛剛去熬藥了，正端著藥走過來。
    看到顧元帥來了，跟他行禮打招呼。
    顧元帥揮揮手，坐在七葷給搬來的板凳上，坐在床邊。
    “不用那麼多禮，我主要來看看殿下，現在殿下的情況如何了？多長時間能醒過來？”
    “現在殿下情況十分不好，目前是昏迷狀態。
    應該是毒的作用，像是睡著了。
    我試了很多種解毒的方法，都沒有奏效。
    人都沒有醒過來。我擔心他會一直如此睡下去……”
    顧元帥聽出樂炎的擔憂，也知道他未說完的話。
    顧庭宛看向厲承，眼裏都是疼惜，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猶記得小時候，厲承抱著他的腿，說以後要跟顧庭宛一起去守衛邊疆。
    那時候軟軟糯糯，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沒想到時過境遷，有一天他要看著白發人送黑發人。
    顧庭宛見過太多的生死，以為不在戰場了。終於不用體會生離死別。
    沒想到依然沒有逃過，顧庭宛壓下翻湧上來的情緒。
    喉嚨有些沙啞的問出最難問的話。
    “那太子殿下還有多久？”
    顧庭宛聲音有一些哽咽，慣常的堅強，還是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太子殿下的生死，現在影響著江山社稷的穩定。
    他作為元帥，必須心裏有數兒。
    “如果找不到我師傅，最多隻能活一個月。
    一個月以後即使不毒發，他的身體長期不進食，也會死。”
    樂炎說出自己最不想說的話。他想要厲承活著，卻無能為力。
    顧庭宛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厲承。他麵色紅潤，像是睡著一樣。
    有誰能相信這個人，隻有一個月的生命了。
    這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優秀的讓人羨慕，卻落得如此下場。
    怎麼能叫人不唏噓。這件事不算完。這個公道他會幫忙討回來。
    顧元帥站起來拱手行禮，樂炎不敢接受這一禮，慌忙的往旁邊躲了躲。
    顧元帥是他的恩人，還是他的長輩。這一禮於理不合。
    “元帥，你這是做什麼？小人受不起這一禮。”
    “求您盡力相救，我們會盡快尋找尊師，不管如何，要保住大殿下的性命。”
    “會的。我不想看著他死。但實屬我醫術淺薄，恐怕救不了大殿下，請您早做打算”
    “好的，我知道了。盡力就好。”
    顧元帥將樂炎拉到一邊去，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先生放心，不管這邊如何，我會力保先生平安無事。請先生盡力救人。
    這孩子這一輩子都不容易。這麼死了就太可惜了”
    厲承飄在空中，聽著顧叔叔的話，忍不住流下眼淚。
    多年的戍邊並未衝淡情誼，這個名義上的叔叔，確實比父親稱職。
    “我知道，我會盡力救治，也請顧元帥盡快找我師傅。殿下才能有一線生機。
    我師叔最近上京，他可能有辦法，請元帥盡快接應。”
    “好，我會去安排人盡快過去接應。”
    顧元帥聽了一陣欣喜，有辦法總比沒有辦法強。
    又詳細問了之前厲珂來的事情，詢問他是否有證據，證明是厲珂謀害。
    樂炎湊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顧元帥皺眉，囑咐幾句，才轉身離開。
    他要回去複命，皇帝還在等著他的消息。
    那個別扭的人，明明在其他事情上幹練果斷，
    在對待兒子上，總是猶豫不決。
    明明關心兒子的情況，卻不讓人來打探。也是別扭至極。
    顧元帥離開承乾殿，他沒有看到。他離開的時候。
    有一個身影。想要招呼他，卻發現竟然飄在空中，跟著他一起離開了。
    五更天，這一晚上對於丞相府，是煎熬的一天。
    到了上朝的時間。一夜沒睡的長孫聞紅著眼眶，跟家人道別。
    他知道他這一次去九死一生。希望他豁出老命，能保下全家。
    不僅他心裏沒底，家裏人同樣心裏沒有底兒。
    這一趟生死難料。但是如果不主動去，讓皇帝查出來，他們是的更快。
    長孫飛白和弟弟的長孫高歌，站在門口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
    忍不住留下眼淚。他們知道父親是打算用自己的命保下他們。
    可是哪裏有那麼容易啊。長孫飛白看向弟弟。
    “城門馬上開了，你帶著人先去別莊住。如果形勢不好……”
    長孫高歌知道哥哥說下去的話，如果形勢不好，就趕緊逃走。
    “我不走。這是我家我哪裏也不去。讓彥兒帶著幾個小的去吧。”
    也能為丞相府留下一些血脈。
    “你也跟著去，他一個小孩子，以後能怎麼活。你帶著彥兒去，其他人就跟我留在家裏吧。”
    這麼做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敢讓很多人都去，是擔心人太多逃不脫。
    長孫高歌三教九流全都認識，最是聰明，在逃命方麵還是有一手。帶著一個彥兒能活下去。
    如果光靠彥兒那個公子哥，估計活不過三天就會被抓起來。
    長孫飛白知道家裏人什麼樣。
    他的嫡長子長孫彥，從小琴棋書畫，四書五經教的多。
    生活常識方麵是一點沒有。所以才會讓長孫高歌帶人走。
    至於選擇高歌，是因為，高歌經常不在家，到處去瘋玩，遊曆江湖。
    是遠近聞名的紈絝浪蕩子。他突然離開，一點不會引起懷疑。
    萬一真出事，他們兩個有很大幾率能逃脫追捕。
    “如果有任何事情，不許回來。遠遠的離開。聽見了沒有？”
    長孫飛白低聲在長孫高歌耳邊囑咐。
    他知道這個弟弟最是重情義，特意多囑咐兩遍。
    “哥！”
    “趕緊走，你們騎馬走，彥兒已經等你了。”
    長孫飛白知道這不是耽誤的時候。等到宮裏爆發出來，想要走，都走不了了。
    這同時也是長孫聞的意思。他們家得多做一手準備。給家裏留些血脈。
    不能真的讓所有人都給長孫茜陪葬。
    內宅裏麵。長孫飛白的妻子馮爾雅一邊給長孫彥檢查東西。一邊偷偷的抹眼淚。
    他並未告訴兒子實情，隻是說他叔叔要帶著他去莊子住幾天。
    “母親舍不得孩兒，我就不去了。”
    長孫彥今年也十歲了。是馮爾雅的老來得子。
    馮爾雅是前太子太師的嫡次女，和長孫飛白是青梅竹馬。
    兩人早早定下婚事。結婚也早，可是馮爾雅生了長孫茜以後，身體一直不好。
    一直沒有身孕，長孫飛白不著急。一直樂嗬嗬。
    可是馮爾雅不能讓長孫家因為他斷了傳承。
    就一直抑鬱寡歡，後來好容易有孕了，卻又剩下一個女兒，就是嫡次女長孫芸。
    公婆，丈夫都沒說什麼。馮爾雅難受自責，整天以淚洗麵。
    後來見自己遲遲沒有孕，就將自己陪嫁的丫鬟馮華抬為貴妾。給長孫家開枝散葉。
    馮華肚子爭氣，一連給長孫飛白生了三個兒子。
    庶長子長孫卓，次子長孫勝，三字長孫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