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煜認為，如若開戰，蠻族是為了什麼？”
    林風澈拉緊了韁繩，與百裏煜一前一後騎著馬，身旁是商隊的馬車和步行的下人們。
    “大概是吃不飽穿不暖吧。”百裏煜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誰不喜歡安安穩穩地生活，戰爭的成本是很高昂的，沒有人骨子裏就喜歡侵略。”
    話雖這麼說，但林風澈依然認為事實不會這麼簡單。
    “你想啊，就拿今年的雪災來說，蠻族人是不是比我們受災還要嚴重。”
    林風澈點頭，百裏煜繼續說，“你囤糧我囤。。。。。。囤箭矢，嗯，你家就是我糧倉，蠻族人沒了牛羊就沒了生活來源，為了不挨餓，他們隻能南下來搶我們的。”
    “可他們沒來。”
    “是啊，可他們總會想到我們的，這個災年不來，下個災年就會來了。”
    林風澈啞然，他不相信事情真的如百裏煜說的那麼簡單。
    “所以我想盡快和他們打通貿易，當牛羊不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唯一途徑了，他們可以試著在草原上耕種，甚至於災年的時候，他們可以帶著牛羊南下。”
    “百裏煜，你想得太簡單了。”
    “也許吧。”百裏煜隻不過是閑著無聊，隨口和林風澈說起這些。
    “也許等蠻族統一了以後，他們選出來一個什麼王，那個王和蠻族各個部落之間訂了契約，部落提供軍隊，而王負責帶領他們打仗，然後公平地分配戰利品。”
    這是後世的觀念，百裏煜接著說，“所以要盡快讓他們養成貿易的觀念，在他們推選出一個王之前。”
    如果通過做買賣就能獲得物資，蠻族各個部落自己就可以做到，分散的交易不需要統一的管理者，可汗就刷不到存在感了，自然不會發起戰爭。
    林風澈的腦子轉的飛快，他瞬間就明白了百裏煜一定要打通商路的意義。
    “搶來的當然比買來的要舒服，所以王要通過征兵、戰爭、獲得戰利品、分配戰利品這個循環來維持自己的存在和政治的合法性。”
    百裏煜的話也驗證了他的想法，這就是上輩子蠻族突然出兵的原因，以部落為主的蠻族隻要出現稍微大一點的政治結構，他們的領袖就一定要去發動戰爭，沒有戰爭，就沒有英雄，就沒有帝國的領袖，就沒有內部的凝聚力。
    “我們無法占領他們，他們也無法占領我們，所以不會有徹底的勝負，蠻族隻為了求財，搶完就走，說實話真打起來，我們的損失更大。”
    “那如果有了貿易，依舊有了可汗呢？”
    “那就想辦法讓可汗成為我們的傀儡，一點點通婚，慢慢同化，長燕別擔心啦，蠻族一時半會不會有可汗的，至少你有生之年看不到。”
    林風澈一驚，才察覺自己剛才用了”可汗”這個詞，但百裏煜好像一點都沒覺得有何不對，也跟著他的用法從”王”變成了”可汗”。
    “你怎麼這麼確信不會有可汗？”
    “猜的。”
    疑問再次加深，林風澈不知道百裏煜是知曉了以後的事，還是”可汗”這個詞在他的世界裏也是同樣的意思。
    順著思路往下，那百裏煜會不會也知道原來的百裏煜與自己的那段曆史？林風澈猛地拽住了韁繩停在原地，這件事他必須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