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澈接過陶碗，果然在百裏煜眼裏，食物能解決一切問題。
    “慢點，他們尚需要些時辰。”
    身旁的下人們還在收整營帳和喂食馬匹，身著絳紅色麻布衣服的百裏煜混在人群裏依舊亮眼，林風澈不由地蹙了蹙眉頭，
    這般顏色，有時還真是件麻煩的事。
    商隊繼續向西，翻過這座山便是蠻族的地界，兩日的腳程之後，曠野上就遇見了一處蠻族的部落。
    蠻族人大多是以遊牧為主，幾十個家族大約幾百人聚在一起便是一個部落，按照林風澈從他營地裏了解到的消息，這樣的部落一共有近百個。
    上輩子蠻族攻打他的梁國時已經化零為整，十幾個大型部落組成了統一的國家，他們選出了一個天可汗，不僅揮鞭南下，還繼續往西侵占著土地。
    林風澈臨死前都還惦記著與蠻族的戰事，當時國內從朝臣到百姓無不主張與蠻族議和，簽訂條約，遠嫁公主和親，每年上繳供奉。
    可他偏偏就是主戰派，蠻族的威脅一日不除，大梁就一日不得安生。
    他從鎬京逃離之後，叛亂的賊子們便立刻與蠻族可汗講了和，還把朝中大臣的女兒送了過去，他不知道那些主張求和的大臣們怎麼想，但那時候林風澈自己是覺得很解氣的。
    “阿煜，若是蠻族攻打衍國，你要如何。”
    “打啊，雖然我不喜歡打仗，但肯定不能任由他們欺負。”
    “若是朝中大臣不願呢。”
    “那也要打，還能簽訂不平等條約不成。”
    “可如果打不過呢？”
    “不會打不過，滅了族都要打。”
    “阿煜你果然天真，既天真又無知。”
    “也許吧，不過我知道落後就要挨打，發展才能強大。”
    見林風澈蹙眉不語，百裏煜接著說，“落後不是挨打的理由，而是奮起的理由。”
    “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的博弈本就很常見，是一場持續幾千的拉鋸戰，即使聯姻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我更看好拉攏和分化。”
    “何解？”
    “現如今蠻族尚處於部落聯盟的形態，這也就是說他們內部的各個部落因為利益的不一致，所以他們的矛盾是巨大的。”
    “你這說了和沒說一樣。”林風澈有些無語。
    “是嗎，那你覺得蠻族人殺的完嗎。”
    林風澈搖搖頭。
    “所以即便是衍國占領了蠻族，也不過是希望蠻族人在衍國的土地上可以服從管理，區域的安定不是靠刀劍來維護的。”
    “管理衍國的法子對他們不起作用，最簡單的勞役和賦稅都沒辦法執行。”
    “誰說要按衍國的製度了，可以按他們自己的啊，政治征服遠比軍事征服更重要。”
    “他們哪有什麼製度！”
    百裏煜有些生氣地說，“應該是有的，隻不過你不知曉罷了。再說了我們與蠻族又不是天然對立的，沒有絕對的利益衝突，他們為何要與我們開戰？”
    這一問反而難倒了林風澈，上輩子蠻族打破邊界的祥和，南下攻打他們本就蹊蹺，可那時他與大臣們忙於應敵，還真是誰都沒討論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