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三日前，拱衛司指揮使申士庸被彈劾了。
    申士庸很生氣，生氣的結果就是，齊修烈和拱衛司的宋小漣宋總旗苦哈哈的抓人去了。
    “這個勞什子法師在朝中頗有關係，同韓朱那幾個定是脫不開，問問他背後的主子，搓搓他的銳氣。 ”
    齊修烈單膝跪地，領命稱是，卻問，“敢問大人，是想生的來，還是熟的。”
    這是個行話。
    申士庸捋捋光潔的下巴，“半生半熟的最好。”
    依舊是水雲間，齊修烈和宋小漣到時，天已經黑了。
    齊修烈眼神示意，二人分頭行動，齊修烈撬窗躍進之時，宋小漣已經拔出了劍，齊修烈按下他的手，“不急。”
    宋小漣抽出手，撇了他一眼，走進裏間，傳來一聲驚呼。
    玉明山人是個女人？
    齊修烈掀開門簾，看到了那女人，是個熟麵孔。
    “恩人。”
    宋小漣把劍架在玉明的頸上，劍刃鋒利，肌膚上冒出絲絲血跡，狠厲道，“什麼恩人？”
    齊修烈上前揮掉劍，“你就是玉明山人？是誰指使你杜撰堂官名譽？”
    宋小漣拿起案上的符文，指著一處道，“齊修烈，你還費什麼話？”
    架在頸上的刀刃又深入幾分，卻陡然一轉，宋小漣橫抱起玉明，玉明掙紮著，被宋小漣嗬斥一聲，“別動。”
    齊修烈在屋內尋視，頗有坐視不理的意思。
    宋小漣已經脫下了玉明的外袍，玉明發出一聲比一聲高的呼救。
    找到了，齊修烈拽出書架裏側的暗箱，掏出一疊黃色的信紙來，沉聲喝道，“宋總旗，快快移步。”
    “辦事呢！”
    齊修烈手裏攥著信，麵上閃出一抹寒意，“宋小漣，別壞了拱衛司的名聲。”
    宋小漣“嘿嘿”一笑，“拱衛司還有名聲？新鮮。”
    玉明貝齒咬唇，頸上繃出青色的經絡，她膝上使力向男人胯下頂去，宋小漣一個掌風打去，“一刀砍了你真是便宜你了。”
    齊修烈麵上的寒意迅速變大，幾個大步，他一把攫住宋小漣的手腕，“夠了。”
    玉明怔怔地落下一滴淚，“恩人。”
    宋小漣怒目道，“你倆認識？怪不得你要壞老子的好事。”
    齊修烈的目光含著冷，“你管她認不認識，勾欄瓦舍秦樓楚館隨便你去，那裏有的是小倌妓子，這女子的立場與你我不同，就要汙人身子嗎？申指揮的意思是不必做絕，也是給你留個後路，宋總旗。”
    宋小漣下了床，“齊修烈，你在這裝什麼正人君子，你跟她什麼關係啊，恩人……她背後的人你也認識？齊修烈，我早就知道你不幹淨，咱們走著瞧，內監  我記你一筆。”
    玉明看到齊修烈的眼神示意，合衣跑到一旁，一雙杏眸濕漉漉的，透著堅韌。
    “該死。”
    “你說什麼？”
    齊修烈筆直地站立著，一字一頓道，“我說，你該死。”
    話落，二人廝打起來。
    “齊修烈，你敢殺我嗎？”
    齊修烈不理，一記上勾拳把宋小漣打翻在地，臉被擠壓在地上，氣喘籲籲道，“申士庸是我舅舅，我親舅舅。你齊修烈就是條野狗，跟你師父一樣！要不是你師父，你早就屁滾尿流滾出拱衛司了你。”
    齊修烈停頓了一瞬，宋小漣趁機一拳打在了他高高的顴骨上，痛意和積蓄已久地怒意麻痹了大腦，師父……他們也配提師父……
    他一把提起宋小漣不停地撞向書架，“你也…配！”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狠狠將宋小漣一撞。
    “你……”宋小漣抽搐一下後，不動了。
    汗珠在齊修烈額頭上汩汩而出，飛魚帽下散出幾縷鬢發，他怔了怔，繃緊了下顎，平複道，“宋總旗？宋小漣？”
    宋小漣沒了回音，玉明走出來，“怕是撞到腦穴了，恩人，快些走吧。”
    他錯手殺了人，還是指揮使的外甥。
    齊修烈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掌心，緩緩回了神，“你還不走。”
    玉明搖搖頭，“恩人救了玉明兩次了，玉明的命是恩人的了，娘親曾行走江湖二十年，道義二字是刻在骨子裏的，玉明亦是。”
    說著，玉明拿起案上的兩台燈燭，喚道，“恩人快快走罷。若有人拿這作伐，隻往玉明身上推就是，外人並不知玉明山人是個女人。”
    火焰直衝天際，屋頂長出熊熊大火。
    齊修烈緊抿著唇，像藏身於黑暗中的野狼，殺人並非他本意，但他不悔。
    他仰頭，緩緩闔上眼，那是師父啊……
    深夜，申士庸一個激靈，從溫玉暖香中抽身。
    “查，給我狠狠查！”
    齊修烈立在一旁，臉上有三道重重的劃痕，很是顯眼。
    “這些信誰都不能動，韓胄渭，我與你勢不兩立。”
    齊修烈麵無表情，哀哉，他實在做不出一副死了他外甥似的表情。
    思緒逐漸飄遠，盡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是朱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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