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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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吹過,齊修烈凝神往背後一掃。
一個女子在林間穿梭著,身後有兩個黑衣人緊跟其後。不料,那女子向這兒跑來,哀聲道,“救救小女吧。”
齊修烈負身而立,靜觀不語。
“誰都救不了你,莫要多管閑事。”
其中一個黑衣人欲一刀致命,另一個拽拽他的袖子,擠擠眼道,“韓胄渭的侄女兒,要不?”
看他二人步步緊逼,眼裏露出邪光。
齊修烈耳朵一動,這些殺手拿錢辦事殺人便罷,竟行這不軌之事,“不入流的東西。”
話落,齊修烈騰身而起,袖中短刀一抻落到手中,他架起二人,一刀了結了二人的性命。
“沒事了,你趕緊走吧。”
那女子欲語淚先流,語調卻泠然認真,“大人之恩情,小女記得了,小女喚玉明,敢問大人姓名。”
齊修烈沒再看她,“問這作甚,我又不需姑娘報恩。”
說完,齊修烈轉身往林深處走去,手上擦試著短刀,短刀上有血的鐵鏽味,齊修烈不耐的聞了又聞。
“他哥的,這血怎麼一股子騷味。”
西竹林水雲間,一場小雨突如其來,淅瀝瀝地下。
齊修烈躲不及,便任它打濕飛魚服,皺著眉頭在路間穩步行走。
練功一事,齊修烈上了心,他修信一封遞進朱瀛府上,可老天不作美,想必這場約也就隨著雨散了吧。
齊修烈把玩著短刀,正喃喃著。
一襲青色映入眼簾,是褪下官服的朱瀛。
如林間青竹,朱瀛手持一把黃紙傘,長睫掩下鳳眸的光華,腳步生蓮,悠悠地踏上一層層石階。
齊修烈不禁啟唇,小雨漸大,淋濕了他的眉眼,他忽覺喉中生幹,狀似狼狽地轉過身子。
身後傳來一聲笑問,“齊修烈?”
“大人。”
朱瀛比齊修烈低了兩階,正抵上胸口,他揚了揚眉,“北邊進貢來的金錯刀,看這刀柄是剛吸了血,是誰惹了我們齊總旗?”
我們齊總旗……
齊修烈不自在的扭了扭頭,有“嘎嘣”的聲響,他舉起手中刀,“讓大人見笑了,我這就是又莽撞了一回。”
朱瀛了然,他踏步上階,一步步走到站在齊修烈身邊,齊修烈看了眼頭頂的傘,“我來舉吧。”
“不用,今天你比我大。”
朱瀛打量了眼齊修烈的衣服,挑眉一笑。
齊修烈也跟著笑。
“大人永遠都比我大,什麼都比我……”
齊修烈猛然一頓,他對上朱瀛眼中意味不明的探究,臉色漲紅起來。
一時間無話。
路過泥濘窄道,一背柴的男子忙忙滑向一側,傘也被劃爛了,“大大人,小人眼拙,沒看見大人。”
齊修烈側過臉,看了一瞬繼續向前走,“見怪,我長得很凶嗎?”
朱瀛換了隻手撐傘,“隻道是尋常。”
又道,“他們怕的不過就是這身衣服,這頂帽子,這把刀。”
朱瀛的眼神隨物飾而動,“那柴夫的袖口打了不少補丁,想必是個為省柴錢上山的木匠。”
頭頂空了,雨又落了下來。
那柴夫在剛背好柴筐,抹了把臉就要走,朱瀛將傘遞過去,那柴夫愣愣地接過。
“雨天路滑,小心。”
齊修烈也抹了把被雨打濕的臉,細雨中,朱瀛仿若一尊悲憫的玉,旁人很難聯想到他是個心狠手辣在朝堂可作翻雲覆雨的鎮撫使,而不是溫潤書生。
他看不透他,他的心“砰砰”跳動。
路過馬場,朱瀛停下腳步,垂眸掃了眼身上的水痕,淡淡道,“還要練功嗎?”
兩個人相互對望,看著彼此濕淋淋的樣子,齊修烈開口道,“不練了吧?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還是送大人回去。”
朱瀛沒說話,不動聲色地看著齊修烈淩厲深刻的側臉,雨水順著下頜落到凸起的喉結處,透著曠野無聲的味道。
齊修烈這人很像他師父,很幹淨,幹淨地總想把他拉下去,收入掌中,聞一聞醃魚的腥臭。
朱瀛眯了眯眼,道,“你們指揮最近脾氣不小。”
“小人讒言的確可恨,指揮大人難免有氣。”齊修烈擰著眉,一雙桃花眼帶著邪氣,語氣似假似真。
“所以你殺了那總旗。”
齊修烈虎軀一震,朱瀛扯起嘴角,“像是你齊修烈會做出來的事。不過那總旗與申士庸關係匪淺,你膽子夠大的。”
齊修烈目光複雜地盯著朱瀛,語氣裏帶著不服輸的勁兒,“要殺要剮隨便他去。”
朱瀛拍齊修烈的肩膀,“小事一樁,人死了就死了,活著才是真的。”
齊修烈聽懂了,心下一涼,又炙熱起來,他搖搖頭,拱手一拳道,“人是我殺的,他行有不恥,我不能。大人所言,我能聽明白,若是大人有用得修烈的事,修烈,義不容辭。再說了,詔獄我都去過,大不了以命換命。”
後一句,齊修烈加重了語氣。
“詔獄。”
朱瀛淡淡道,似乎意有所指,“齊修烈,你當你師父是去詔獄玩的嗎?還是,你也想走他的路?”
齊修烈瞬間不說話了,麵上還凝滯著不虞,朱瀛不改神色道,“用得著你的時候,自會找你。”
他胸有鬱氣,朱瀛能聽出來。
不過,他倒很想問問,齊修烈對誰都是這般不設防嗎?這般張牙舞爪的可愛又可憐。
他低頭不語,耳畔齊修烈的聲音斷斷續續,罷了,就當沒聽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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