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賓客盈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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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月不見樹林,枝繁葉茂,擋住了所有光影與喧囂。
    墨青席渾身滾燙,嘴裏卻喊著冷。
    “小美人~”陌生而修長的手掌探入他的衣襟中,細細摸索。
    墨青席掙紮無果,染血的指尖軟綿綿摳著粗壯的樹根,
    對他上下其手的男人剝完了上衣,癡言癡語:“這可真是……”
    林深處驀地傳來回應:“人間尤物。”
    “對!人間……誰?!”
    刹那間風卷殘雲,葉片飛舞,刀光劍影交織,四周的樹幹被盡數斬斷。
    長簫對長刀,三招定了勝負。
    持簫的男人借著稀疏星光認出了這把刀:“泯生?你是良弓!”
    良弓一言不發,刀刃削向他的命門。
    “慢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長簫避其鋒芒,它的主人識時務道:“良弓可說不出人間尤物這話,出來吧。”
    狄雁抱著劍走出來:“美人亭,秦引瑟。”
    秦引瑟與他互相報名:“狄雁,你也來了。”
    墨青席痛苦地蜷縮起來,秦引瑟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這藥用來硬抗多浪費,不如我來幫他,一舉兩得。”
    “這小美人有主了。”狄雁點了墨青席的穴道,將衣服給他攏上,再把他交給良弓:“快還給那傻小子吧,大晚上在街上叫魂似的,嗓子都嚎幹了。”
    良弓冷著臉接過,墨青席的體溫著實駭人,但身體也抖得厲害。
    待良弓飛遠,狄雁歪著頭看向秦引瑟:“你方才說——”也”?”
    也來了,這個“也”字,就很巧妙。
    秦引瑟收簫的動作如收劍般利索:“三小姐,是不是在你手上?”
    “不是她爹娘來領,誰都別想帶走她。”狄雁眸光凜冽。
    秦引瑟挑眉:“你想獨占好處?”
    狄雁嗤之以鼻:“我要什麼沒有。”
    “……”
    家世好了不起啊!
    秦引瑟想了想,好像是很了不起。
    起碼他惹不起狄雁。
    疾風拂過,將藏匿林中身影逐一揭露。
    狄雁揚起嘴角:“喲,來得挺齊全。”
    身形各異、兵器千奇百怪的江湖俠客紛紛從暗處走出。
    秦引瑟義正言辭:“見者有份。”
    狄雁笑了下:“諸位遠道而來,不妨幫個小忙,我能給的好處,你們或許會更想要。”
    “……”
    “青——席!”
    許長河喊得聲嘶力竭,斷線的淚珠滾落一路。
    他精疲力盡坐在寂寥昏暗的街頭,抱著膝蓋,埋頭大哭,埋怨自己:“我把墨青席弄丟了!嗚嗚嗚嗚~”
    昭雪靜靜立在路邊,抖了抖耳朵。
    站在對麵屋簷上的良弓看得眼皮直跳。
    他抱著人從天而降,許長河猛地抬頭,淚水跟著甩了出來:“青席!”
    良弓把墨青席塞到許長河懷裏:“藥效還沒過,你給他找個大夫看下吧。”
    墨青席已經疼得冷汗淋漓,唇色蒼白。
    許長河二話不說吹了口哨讓昭雪過來,他摟緊墨青席單手上馬,徑直朝著薑懸的家門奔去。
    薑懸作息規律,許長河來砸門的時候他已經歇下了。
    門房來報,他便披上衣服,麵沉如水去診治這位送上門的“病人”。
    薑懸一看墨青席那紅透的樣子,立即讓人提冷水來降溫。
    期間墨青席又吐了兩回,但臉色緩和不少。
    許長河急得團團轉,卻又手足無措。
    薑懸不緊不慢擦拭著銀針:“你幫他釋放一次,再泡半個時辰藥浴,然後睡一覺就好了。”
    許長河點完頭才反應過來薑懸說了什麼:“啊?”
    薑懸看他一眼:“你不會?”
    “……”許長河捏著自己的衣角,聲音微弱:“那你能出去嗎?”
    薑懸提上藥箱就走了。
    藥浴還熱騰騰的,墨青席也是。
    許長河把人抱在懷裏,動作嫻熟地解開腰帶。
    墨青席睜開眼,失神地望著許長河。
    許長河輕聲問:“難受嗎?”
    墨青席鼻子一酸,莫名想哭:“長河。”
    “我在。”許長河聽著他沙啞的嗓音,心疼不已:“是我不好……”
    “長河。”墨青席轉過身去,罕見地示弱哀求:“你親親我。”
    許長河便細細密密吻著。
    唇齒交纏,耳鬢廝磨,勝過萬千情話。
    許長河謹遵醫囑,說是一次就一次。
    墨青席蹙眉悶哼一聲,癱軟在他懷裏。
    許長河顧不上自己,先把墨青席擦幹淨放入浴桶中,然後搬個小板凳坐一旁,趴在浴桶邊緣,枕著手臂全神貫注守著。
    半個時辰,足夠薑懸出去弄清很多事情。
    因為鍾司九把那幾個女子和酒壺都送到了他家。
    待墨青席躺進被窩,二更已過。
    許長河沒有逗留,退出門,看到薑懸,他神情悲傷而堅決:“我去自首,等青席醒了,你送他回我家吧。”
    薑懸皺眉:“自首?”
    “我捅了張項。”許長河回想自己的壯舉:“他多半要廢。”
    “今夜有一群江湖人在酒樓大打出手,張家公子被誤傷,你不知道?”薑懸說:“街上現在都戒嚴了。”
    許長河睜大眼睛:“什麼?”
    “幾個大太醫都被請去了,聖上還賜了上好的傷藥。”薑懸告訴他:“張公子不光傷了腿,回家路上還斷了兩根肋骨。”
    許長河:“……”
    廂房裏,墨青席醒來不見許長河,心慌意亂:“長河?長河!”
    許長河忙不地回去:“青席!”
    薑懸跟了進去。
    墨青席抓住許長河的手:“你要去哪裏?”
    “我……”許長河愣了下,看向薑懸,口吻帶著點不可置信:“我哪裏都不去。”
    薑懸和墨青席說了他的情況:“你吃太多冷酒,腸胃受不了,往後幾日飲食清淡,忌口生冷。”
    墨青席頷首致謝。
    薑懸叮囑完又同許長河道:“我派人去許家知會一聲,說墨青席喝醉酒,身體不適,在我這兒休息,明早回去。”
    這樣許長川也不會盤問他了。
    許長河懸著的心堪堪落下:“謝謝你,薑大夫。”
    薑懸速速安排完所有事宜,恨不得腳下生風,片刻不耽擱地回屋睡覺。
    ……
    薑家特製的藥膳粥,香糯可口,許長河嚐著嚐著就喝了兩大碗。
    墨青席倚在床頭,拗不過許長河,被他一勺接一勺伺候著用完早飯。
    睡了個安穩覺,養回精神,氣色好轉,麵頰紅潤。
    許長河說:“一會兒家裏馬車來接,你可以再躺會兒。”
    “我現在通體舒暢。”墨青席伸出手掌,攤開:“你看,都好了。”
    血流不止的傷口隨著藥力的消退安分下來,其實隻是一條很細小的割傷。
    許長河小心翼翼地撫過:“嗯。”
    墨青席握住連他的手:“你是不是要去自首?”
    “我傷人是事實。”許長河敢作敢當:“張家不追究是一回事,我若心存僥幸,是另一回事。”
    良心的譴責遠比肉體上的刑罰更煎熬。
    墨青席依他:“我陪你。”
    兩人攜手上了許家的馬車,許長河就讓車夫去衙門。
    馬車一路行至玉茗園,慢慢悠悠停下。
    許長河掀開簾子一看,愣住:“怎麼到這來了?”
    車夫摘下鬥笠:“有人想見公子。”
    這車夫長著一張江洋大盜的臉,許長河總覺得在哪張通緝令上見過。
    墨青席約莫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與許長河手牽手進了門。
    一坨快到隻剩殘影的身形猴急猴急撲了過來:“小美人兒!”
    許長河下意識護在墨青席身前。
    狄雁單手薅住秦引瑟:“想死直說。”
    秦引瑟垂涎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許長河一臉嫌棄地拉著墨青席繞過這條發情的狗:“這是什麼東西?”
    “江湖有座美人亭,收藏天下美色。”狄雁把秦引瑟一腳踢開:“按照你們的這兒的說法,那就奸淫婦女良民,罪大惡極。”
    秦引瑟爬起來拍灰:“庸脂俗粉我還看不上呢。”
    狄雁指了指正堂:“裏頭坐著個天仙你怎麼不去?”
    “……”秦引瑟乖乖把嘴閉上,玩笑歸玩笑,這條狗命他還是很珍惜的。
    許長河問狄雁:“有客人?”
    狄雁回答:“桑桑的家人來了,我便自作主張請他們在這兒喝杯茶等你們。”
    許長河與墨青席相視一眼,並肩步入正堂。
    “我妹妹呢?!”
    來者一襲天蠶雪緞金絲袍,氣勢洶洶,朝著許長河的天靈蓋兜頭一掌。
    狄雁眼疾手快橫劍格擋。
    許長河的頭發在霸道的掌風中淩亂,兩眼發直。
    “鴻衣,不得無禮。”
    客座喝茶的夫婦起身訓斥兒子:“他們是恩人。”
    狄雁向許長河介紹:“他們就是桑桑的父母,殷淼月殷前輩,和他的妻子——鏡花夫人。”
    一聽就不是真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兒又是京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長河與墨青席心照不宣,沒有戳穿。
    鏡花夫人育有二子一女,兩個兒子都已長大成人,卻仍是娉婷之色:“小女蒙昧,給二位公子添麻煩了。”說完就要屈膝致謝。
    許長河不敢受她的禮:“夫人請起。”
    殷淼月比較實在,摁著兒子的頭給兩位恩公磕了一個,賠禮道歉。
    殷鴻衣:“……”
    墨青席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視線在他與許長河身上徘徊。
    想來這正堂裏的“客人”不少。
    許長河知道他們是為了女兒來的,便直截了當地道:“二位就隨我一起回家吧,桑桑也一定很想念你們。”
    殷淼月抱拳躬身,目光炯炯:“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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