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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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席隱約聽到兵荒馬亂的動靜,隻是屋裏安神香熏到天明,他實在睜不開眼。
許長河中途起來過一次,沒多久又回來躺在他身側。
意識完全清醒,已近晌午。
許長河把吃喝都搬到床邊,還從薑懸那兒抱了藥爐來,自己煎藥。
墨青席掙紮著爬起身:“長河,外麵出什麼事了?”
許長河手拿蒲扇看著爐火,鬱悶回答:“少了一把弩,鄭統領和陳將軍連夜搜營,翻出了一具士兵的屍體,懷抱弩箭,我去看過了,是服毒自盡。”
至於是被迫還是自願,就不得而知了。
線索斷在這裏,許長河不甘心,卻又無計可施。
“此案疑點重重,危機四伏,聖上不能不管這麼多王公貴族、世家子弟的性命,已經下令整備回程了,你再養養精神,之後要坐一路馬車呢。”
許長河用蒲扇給自己扇風降火,越想越氣:“明知道刺客就在獵場裏,卻逮不著!莫不是會飛天遁地?”
“需得聖上下一道旨意。”墨青席說:“駐守獵場的禁軍將士、大小軍官,不論軍級,兩年之內不得調任、離京;”
“給他們的家屬,擬一封空白信箋;”
“定期做述職彙報,核錄筆跡,交送大理寺。”
許長河愣了下:“這樣不會讓將士們心生怨懟嗎?”
等於是把他們管控起來,並用他們的家人做籌碼。
墨青席眼眸低垂:“隻要安分守己,兩年之後自會安然無恙,且還會加官升職。”
“為何是兩年?”
“兩年之內,玉曼公主出嫁、太子監國、朝綱穩定,當一切都成定局,禁軍中的這枚棋子,還有什麼用處?”墨青席道:“幕後之人要麼棄了他,要麼就還會讓他繼續興風作浪。”
他們將人拿捏在手,這樣若有軍將兩年內突然暴斃或死得蹊蹺,都有跡可循,幕後之人更不會輕舉妄動。
墨青席寫好文書,摁了金印,托許長河交給聖平帝。
旨意當天就下達了。
聖平帝很滿意,心說金印沒有錯付。
啟程在即,許長河抱著墨青席走向馬車。
大庭廣眾之下,墨青席臉皮上暈開一層薄紅。
薑懸早就在車廂裏等著了。
底層鋪好了獸皮毯和褥子,還有軟枕靠背、茶具杯盞,要擠著大男人,顯得有些擁擠。
“你……”許長河抱著人,舍不得放。
薑懸看著他,冷淡道:“我不會騎馬,在這裏也便於照顧。”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許長川的意思,許長河轉頭去瞪前麵大理寺的車駕。
薑懸注意到墨青席逐漸痛苦的神色:“你再不放下,他的傷口又得裂開了。”
許長河連忙把墨青席擱進去。
“嘶——”
墨青席疼得直抽氣。
許長河知道自己確實不會照顧人,退出去道:“我就在邊上跟著,你有事喊我一聲。”
墨青席強忍痛疼扯出一抹笑:“嗯。”
許長河關上車廂,把冷風與旁人的視線隔絕在外。
薑懸倒茶給他。
墨青席調整姿勢,道了聲謝。
獵場漸遠,許長河回首遙望青山,心神不寧。
都說預感好的不靈壞的靈。
兩個時辰後,隊伍繞湖暫歇,一夥人馬從蘆葦蕩裏殺了出來。
許長河勒馬罵髒。
馬車都停在湖邊,水裏爬出一溜鬼一樣的身影,其中兩個抽刀砍進了墨青席所在的車廂。
目標何等明確。
許長河驚叫道:“青席!”
墨青席沉聲回答:“我沒事。”
薑懸徒手卡住了兩柄刀刃。
那兩個水鬼刺客拔不出刀,才反應過來要跑,薑懸翻出車窗,扣著車頂分腿一字踢,正中後腦。
許長河撲進車廂裏,墨青席毫發無傷坐著。
陸續而來的刺客都被薑懸打退,許長河扒著車窗看得目瞪口呆。
墨青席歎氣:“現在明白你哥的良苦用心了吧?”
許長河:“……”
玉曼公主踩著一眾抱頭鼠竄的官員到了許長川身邊,將他護了身後。
“滿兒。”許長川在刀光劍影裏鎮靜自若:“去保護聖上。”
玉曼公主奪了一把劍,騰出間隙對他道:“我要是去了,那叫添亂。”
這幫人遇著聖平帝也是造化。
聖平帝十三歲馳騁沙場,多少年沒砍過人了,揮舞著長刀和陳小將軍生生清出了一條血路。
珂王盡心盡力保護著他的廢物兄弟們。
琅軒把堵在身前的鄭陰山推開,躍上車頂,看向許長河那邊。
鄭陰山嚇得臉都白了:“殿下!你快下來啊!”
這幫人精於暗殺,但不能久戰,
眼看著僅剩的幾人要逃之夭夭,琅軒摸來一把長弓,拉滿,一箭一個。
珂王喊道:“琅軒,留活口!”
他話音剛落,百步之外飛來一箭,補掉了最後一人。
兄弟倆不約而同望去,張項放下弓,笑容和善:“早說啊。”
“……”
薑懸本想留人,隻是他們吞毒的速度太快了,顯然是訓練有素。
湖水腥紅一片,馬車附近躺了一排官員的屍體,車廂裏也有。
許長河跨過滿地死人奔到薑懸麵前:“他們沒事吧?”
薑懸埋頭擦拭手指上的血跡:“嗯。”
許長河探出半個身子:“哥!”
許長川忙問:“你們有沒有沒受傷?”
“好著呢。”許長河掀開簾子露出墨青席:“青席也沒事。”
許長川籲氣道:“還好。”
許長河好奇:“薑大夫不是醫官出身麼,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功夫?”
“學醫必習武。”薑懸淡淡回答:“這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外人不知,是因為鮮少用到。”
許長河聽得直鼓掌:“哇哦。”
墨青席有氣無力道:“他們選在隊伍疲憊、休整放鬆的這一刻進攻,說明策劃這場刺殺的人熟悉軍中作息規律,對行徑路線了若指掌。”
許長河舉一反三:“哥,死傷的人都有誰?”
許長川皺眉,傾身上前低聲道:“不用猜了,他們都是彈劾或拒絕過聶將軍拉攏的人。”
許長河正要發作,許長川緊接著說:“空口無憑,畢竟誤傷的也不少,聶將軍不日凱旋,攀誣功臣罪無可恕,東宮行刺案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許長河老老實實把嘴閉上。
“一切從長計議。”墨青席輕聲拍撫。
有個血染盔甲的小將士急急忙忙過來,請薑懸過去。
薑懸便從車廂上拿了藥箱下來。
許長川問:“誰受傷了?”
“鍾家的小公子。”
許長河驚道:“鍾司九受傷了?!嚴重嗎?”
他要有個三長兩短,鍾閣老估計半年上不了朝。
小將士回答:“從馬車上摔下來,扭到脖子了。”
“……”
回京之後聖平帝發了好大的脾氣,宮門外罰跪思過的人一路延伸到街市。
為了確保安全,每一戶官家子弟都要配車護送,許長河看到家門口的燈籠,已經是深夜了。
四個長輩翹首以盼,在風中焦急等候。
許長川先出來,被父母拉過去摟了一下。
“真是嚇死我了。”許夫人眼含熱淚:“消息傳回來,我做了幾宿噩夢。”
許長川俯首認錯:“孩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許夫人看著消瘦一圈的兒子,心疼不已。
許長河抱著墨青席下來,動作幅度太大,墨青席感覺到左肩濕黏起來:“長河,你放我下來,別抱了。”
再給他這麼抱下去,這肩膀要廢了。
許承和許二夫人驚呆:“這是這麼了?!”
他們隻知道獵場出事,返程途中遇上匪寇,墨青席的傷卻是隻言片語都不曾聽聞。
許長河隻道:“一言難盡,先請個大夫來吧。”
沈虞城就在門邊,迎上去的同時看到了墨青席的傷,又連忙跑回去找餘先生。
傷口重新包紮過,墨青席艱難躺平。
餘先生洗出了一盆血水,接過沈虞城遞來的毛巾擦幹手,給墨青席診脈:“你中過毒?”
墨青席閉著眼,輕點頭。
“再好的底子也經不住這麼折騰。”餘先生搖頭:“你得養些時日,不可操勞。”
“嗯……”墨青席應聲微弱。
許長河蹲在床邊,淚眼汪汪看著。
“他隻是虛弱,絕非重傷不治。”餘先生在許長河頭頂輕撫:“能好。”
許長河開始自怨自艾:“我真沒用。”
餘先生把墨青席的手放回被子裏,撩下床帳:“那就學著變得有用來。”
許二夫人熬了參湯端過來:“青席怎麼樣了?”
餘先生回答:“剛睡下。”
“長河,你把這碗參湯喝了,回去休息。”許二夫人道:“我來親自照料青席,你臉色這麼差,不要強撐了。”
許長河搖頭:“娘,我睡不著,你讓我看著他,我心裏踏實。”
許二夫人皺眉:“你再不聽話我就讓你父親來說。”
“青席是我的學生,我自會照顧好他。”餘先生道:“虞城也在,屋裏人氣也濁,不利於休養,二夫人和公子明日再來,不然青席醒來會心生愧疚。”
許二夫人看向兒子:“長河,聽見了嗎?”
這話明明是說給你聽的。
許長河腹誹的同時把托盤上的參湯端起來,一飲而盡,撂下碗一抹嘴,回了隔壁。
許二夫人離開之後,沈虞城把血水拿去倒了,回來對餘先生道:“先生也去歇息吧,我在外間守著。”
“我再坐會兒。”餘先生轉頭望向床裏昏睡的墨青席:“就當是求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