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兩樁豪門秘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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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傑覺得,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收留了三個物種,一個都月稚,一個金毛伯溫,一個小狐狸符禮。
    收留了都月稚和金毛,他家的吸塵器就經常被人類和動物毛發堵死,收留了小狐狸,他的時間全用來聽故事了。
    池大叔覺得他四十幾年的人生白活了,第一次聽到這麼勁爆的豪門恩怨,雖然他們家的故事也挺亂的,但是他仍舊覺得比不過梅列特家。他想不通,是不是當年那群人就不能給孩子驗個血嗎?但凡謹慎一點也不至於會出這檔子事,什麼養了十幾年的小姐是假的,找了十幾年的朋友的女兒才是自己家的真小姐,狗血都灑滿大地了好嗎?
    符野說要去出差,又明說了不用池傑跟著,於是池傑就有了一段假期。
    池傑不喜歡梅列特莊園,他一直覺得住在老古董裏非常糟糕,呼吸間都是讓他狂躁的味道,所以如果符野的身體情況還算穩定他就會到莊園附近的花園別墅裏居住,像這種突如其來的悠閑假期他也會選擇在別墅裏度過。
    那天晚上,池傑池大叔正躺在自己的圓形大浴缸裏品嚐著剛從梅列特莊園酒窖裏順出來的紅酒,感歎著生活如此多嬌我也如此騷包,他家門鈴就響了。他的好弟弟都月稚就特別積極地去把門開了,再然後,剛買的絲綢睡裙就被少女的鼻涕眼淚毀了。
    小狐狸是很喜歡來這棟別墅裏吃甜點的,半夜也不是沒有來過,有時候也會在別墅留宿,所以,池傑聽到都月稚說小狐狸來了還很淡定地說:“把我中午烤的蛋撻給她。”
    都月稚則粗暴地拉開浴簾,指著自己麵目全非的裙子告訴自己的好哥哥:“狗東西,看看,這樣子吃東西不得噎死?你不出去看看?”
    “靠。”池傑被嚇得差點光著身子從浴缸裏跳起來:“你能不能不要穿成這樣拉簾子?你想嚇死我是吧?你可真是我好弟弟。”
    都月稚露出了深深的嘲諷:“閉嘴,老大叔一個還這麼矯情。那隻狐狸和你老板娘都來了,氣氛比你的黃連蛋糕的味道都奇怪,你真不出去看看?”
    突然一聲狗吠,都月稚又補了一句:“那條你最討厭的金毛也來了。”
    池傑:“……”
    池大叔飛一樣地翻出浴缸,抓起浴巾隨便擦幹了身子,一邊穿浴衣一邊踩人字拖往外跑。
    “把,狗,給,我,趕,出,去!”
    池傑喊著話衝到客廳時還因為人字拖沾了水吃了一個大踉蹌,還沒等他再把話重複一遍小丫頭就已經光著髒兮兮的腳撲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腰痛哭流涕。
    鍾涯跟在小狐狸身後拎著她的紅皮鞋,他自己的鞋子襯衫也沾滿了肉眼可見的汙漬。
    “池醫生,借一步說話行嗎?”
    “可以。”池傑答應了,卻先蹲下來用浴袍的袖子擦幹淨小狐狸的眼淚又招呼剛換了裙子的都月稚來照顧人後才帶著鍾涯去了書房。
    鍾涯跟他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池傑的第一反應就是問:“所以呢?你們打算怎麼對待這隻狐狸?”
    “我不知道,小野在繆斯灣,那個女孩精神狀態很差,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鍾涯頓了一下,又說:“你了解他的,他不會放棄小狐狸,他的半條命都是狐狸的。”
    “好。”池傑翹起二郎腿,雙手一攤:“看在她傷心以後第一個想到的是我,我就勉為其難地收留她,但最多兩個星期,如果兩個星期後小喬不來接她,我就把她丟出去,誰愛要誰要。”
    “還有那隻金毛,她真的很喜歡那隻金毛。”鍾涯提醒說。
    “……”池傑一咬牙:“行,回頭記得出錢找人過來給我打掃衛生。”
    那天以後,小狐狸和狗就留在了別墅裏,而鍾涯則每天晚上都會帶著她喜歡的點心來別墅看望她。
    有天夜裏,小狐狸一個人抱著條狗座在電視機前的地板上,電視機裏播放著無聊的節目,她也在一動不動地看著主持人說著老套的台詞。
    都月稚忽然披散著長發走到了小狐狸身後:“小姑娘,看什麼節目呢?陪我看鬼片行嗎?”
    小狐狸轉頭,麻了。鬼片,你自己演嗎?
    “小姑娘,心情不好就應該發泄對嗎?我親身實踐過,鬼片比任何一種片子都能釋放情緒。”都月稚走到DVD前,把手中的碟片放進去,電影開始放映後就退下來和小狐狸坐在一起。
    小狐狸抱緊她的狗離都月稚遠了一點,但當片子裏的靈異事件發生後她又不自覺地靠近了他。
    感覺到身邊有熱源靠近,都月稚藏匿在長發下的臉上逐漸勾起了陰惻惻的笑容,跟著劇中的白衣女鬼“桀桀桀”地笑了起來:“桀桀桀你難道沒有見過我嗎?桀桀桀。”
    一秒鍾後,在書房裏看書的池大叔聽見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嚇得他的手一抖打碎了咖啡杯,氣衝衝地踩著人字拖打開房門扶在木質欄杆往下一看——他的好弟弟,披頭散發的,穿著一條在他看來品味極低的白色長裙,在裝鬼嚇一隻狐狸一條狗。
    狐狸叫得毀天滅地,那條傻狗竟然毫無尊嚴地躲在了沙發後麵。
    “都月稚!我真的是……嚇小孩有意思嗎?報複社會啊?”
    都月稚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想罵什麼,我媽就在京城,你要真想這麼重口味你可以現在就去。老頭子不搭理她,你去拯救她啊。”
    眼看著電影裏的兩隻女鬼要一起出來了,小狐狸竟然主動跑去環住都月稚的腰朝樓上大喊:“大叔你真的好過分啊,好不容易出來的氣氛都被你攪沒了,你走開啦!”那條慫狗也配合它主人惡狠狠地叫了一聲。
    池傑:“……”這是我的房子對吧?這三個小畜生怎麼那麼理直氣壯?
    不等池傑再開口,電影裏的鬼就出來傷人了,那個尖叫聲混合著電影的音效又一次直破他的耳膜,他知道,這三個小畜生全都無視他這個主人的存在了,全都怪都月稚那個厚臉皮!
    “算你們狠!你們等著瞧!”池傑留下這麼一句沒人搭理的“狠話”,認命地回臥室戴上了耳塞,又找工具親自打掃了碎掉的杯子和灑掉的咖啡。
    女鬼大開殺戒,電影裏的畫麵變得一片血腥,絕望、死亡、恐懼似乎從電視機傳到了現實中,小狐狸緊緊抱住了都月稚,帶著哭腔喊:“小都姐姐救命!”反應過來不對後又趕緊改口“小都哥哥”。
    都月稚柔聲告訴她:“沒關係,如果你認為我是一個女性會讓你感覺更加親近,那麼我可以破例一次,讓你叫一段時間。”
    小狐狸警覺起來:“你別來勸我,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啊,沒人會引導你的思想。”都月稚暫停了電影,畫麵剛好定格在女鬼張開血盆大口,簡直是精準降落。
    “我就是來找人聊天的,你看不出來嗎?我在這很無聊的。”
    “聊什麼?你們都一樣,我不明白,知道我心裏的想法這麼重要嗎?我認為我是一個自由的個體,有自己的想法,發生這種事情想離開想逃走不是很正常嗎?”小狐狸疑惑地問。
    都月稚笑了,笑得風情萬種,他解下係在手腕上的白色絲帶,將一頭長發鬆鬆垮垮地束起來,拉上小狐狸坐到了沙發上,說:“誰要聽你說負麵情緒?我是來找你講故事的,池大爺的故事我憋了那麼多年,憋得很辛苦的。”
    “他的故事?他有什麼故事?”小狐狸的眼睛亮了起來,顯然來了興趣。
    “他的故事可多了。”都月稚計謀得逞,眼角往上一挑,開始賣親哥。
    好不容易打掃完書房的池傑累癱在軟椅上,忽然鼻子一癢,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首先考慮的是是不是都月稚又在罵他,其次考慮都月稚又在坑他,最後才考慮自己感冒了。
    “我叫都月稚,他是我的親哥哥,所以你也猜得到,他姓都,是真正的都家人。他年長我十八歲,長我們的二哥十四歲,也正是他離開家的時間。都家在我們這一代一共有八個孩子,五個男孩,三個女孩,隻有二哥和三姐不是所謂的私生子,私生女,其中我的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懷著我的時候還沒和前夫離異,在我出生前她的前夫就死於一場大型交通事故。我哥的母親是我爸的叔叔從孤兒院帶回來的女兒,就是他名義上的堂妹。他們相愛了,雖然不存在血緣關係卻也不受到任何人的祝福。在沒有婚姻的情況下,他們有了他,所以他也是私生子。誒,你要不要猜一猜他真正的名字?給你降低點難度,我們兄弟姐妹的名字都是根據他的名字起的。”
    都月稚的聲音輕輕柔柔,真的如同月光一般溫和,他訴說著一段往事,一段秘史,就像泉水邊的說書人,小狐狸在裏邊太過沉浸,愣了幾秒才回答問題。
    “都,都月池嗎?這個好聽,都月傑就感覺普通了一點。”
    “噗,不對哦。”都月稚輕輕地笑:“你們的想法裏假名就必須帶真名的一個字嗎?他這名字肯定是找了本字典,隨機翻到兩個字組的,但凡上帝的骰子擲了五而不是六,你們就將認識另一個名字。”
    “所以他叫什麼名字呢?”小狐狸認真地問。
    都月稚念起了一首華國的詞:“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故都,明月,都月明,怎麼樣?好聽嗎?他母親起的。”
    小狐狸聽不懂都月稚念的華國詞,卻明白“明月”,月亮,溫柔美麗,朦朧浪漫,回想不修邊幅說話又愛嗆人的池傑他隻能感歎白瞎了一個好名字。
    “既然你們的名字都是根據他母親的名字起的,那麼他的父親真的愛他母親吧?”
    都月稚垂下眸子,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認為這是一段童話,他的父母是一對悲劇。知道嗎?他的母親愛他的父親愛到病態,用他威脅了他父親十三年,十三年,他的父親不敢娶妻,不敢向任何人表達愛意。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受不了了,在一次家庭聚餐中,設計讓我哥的金毛犬咬死了他母親。在他母親去世前,沒有人知道他的生父是誰,去世後,族人翻看他母親在珠寶匣中的日記才知道真相。”
    小狐狸倒吸一口涼氣:“後來呢?”
    “後來,我爸也就是他爸,出了這種事情當然是費了好大勁才從一堆兄弟姐妹的搶奪中得到了家主位。在那期間,他娶了一個一直垂慕他的當地有權有勢的大官的女兒,並向世人宣布,他將過繼他早逝的可憐堂妹唯一的兒子都月明,可笑吧?”
    突然,一本厚厚的的軟皮書從二樓飛下來,直直砸向都月稚,好在都月稚身手敏捷,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把它擋了回去。
    “都月稚!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誰允許你告訴她這些?”池傑站在書房門前,伸手指著都月稚揚聲大罵。”
    都月稚不甘示弱,反唇相譏:“誰要你允許?這不是我家的事?這麼多年了你還怕人家知道你的基因?”
    池傑踩著拖鞋就衝下樓準備和這個臭弟弟打一架,教他什麼是長兄如父,結果剛下一級階梯小狐狸就跑過來環住了他的脖子,淚汪汪地說:“大叔你好慘啊,和我一樣慘,以後我們一起過吧!”
    池傑:“……”我大概是知道女兒奴產生的原因了。
    “你下來。”池傑故作平靜:“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如果你不想聽,拎著你衣領我就能把你和狗一起丟到外邊吹風。”
    “你要說什麼?”小狐狸嘟著嘴,但沒從池傑身上下來。
    池傑無奈了,任憑這小丫頭摟著脖子:“一,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回不去都家,我和那位大嘴巴都是被都家放逐的人,但你不是,你哥沒有拋棄你;二,繆斯灣那邊不準備讓那位小姐來花都,你不樂意就當他不存在;三,你哥犯病了,病得快死了,去給他打電話。”
    “什麼?”聽說符野病了小狐狸便什麼也不顧了,跳下來就跑到電話前撥通了繆斯灣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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