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回複了一句，”最近沒空。”潛意識裏的安全感讓他不想和這人多接觸，何況還有盛青硯那件事，連帶著那位張隊長，他都沒有好臉色。
    ”黎江在我這。”阮天的話帶著威脅。
    很快一條消息又發了過來，”我想和你聊聊以前的事，陳營長。”
    陳澤沒再回複，他刪掉往來的信息，跟著韓宴去了樓上房間裏。
    ***
    春節假期所剩無幾，陳澤可不想荒廢，但今晚他摟著韓宴睡覺時，又夢到了曾經的熱帶雨林。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身邊圍繞著各種蚊蟲，水蛭和毒蛇無處不在，他和隊員臉上塗著油彩，埋伏在巨樹的根部。
    這是他們埋伏的第三天，陳澤和幾個小隊長都在懷疑情報的準確性，一個老兵嚼著煙葉子，雨林的濕冷是侵入骨髓的寒冷，幾個人裏隻有陳澤堅持繼續埋伏。
    那個老兵一邊用緬甸語嘰裏咕嚕抱怨著，一邊拽掉了吸在他脖子上的一條水蛭，之後依舊趴回了地上。
    當陳澤也準備放棄的時候，狙擊手說，目標出現。
    “陳澤，陳澤，醒一醒，陳澤。”
    韓宴拍醒身旁喘著粗氣的人，“做噩夢了？”
    陳澤的眼神漸漸聚焦，盯著床頭奶黃色的夜燈看了一會，才抽離出夢境。
    “夢到什麼了？”韓宴遞給他一杯水，陳澤的頭上全是汗。
    一飲而盡之後，陳澤才說，“以前的事，在部隊的時候的事，夢到在跑負重跑。”
    “跑累的就趕緊睡。”韓宴無奈地搖搖頭，替他蓋好踢掉的被子。
    關燈之後，陳澤翻身抱緊了一旁的韓宴，好像隻有這麼做才能驅逐腦海中的血腥和殺/戮。
    惶恐和不安在夜晚逐漸放大，阮天的舊事重提讓他不得不揭開掩藏許久的那段記憶，被屠/殺/殆/盡的村民，原來血彙集到一起竟然是黑色的。
    就像現在的黑暗一樣。
    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陳澤再也無法入睡。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韓宴身旁的位置已經冷了，他套了件家居服，推開了樓上健身房的門，陳澤果然在這。
    “怎麼起這麼早。”韓宴伸著懶腰問他。
    陳澤有些自虐地作著俯臥撐，赤/果的上半身線條分明，汗水或是順著身體起伏劃入運動邊緣，或是一滴滴滴落在木地板上。
    “陳澤？”韓宴覺得他狀態不對，“怎麼了？”他拉住了機械運動的陳澤。
    被拉住的人眼裏一片晦暗，“宴宴。”
    “宴宴。”
    “宴宴。”
    韓宴，真的是你嗎。
    沒等韓宴回答，陳澤寬大的手掌就分別扣住了韓宴的大腿把他抱了起來，突然起來的失重讓韓宴隻能把雙腿夾在他的腰側。
    一隻手慢慢撫了韓宴的脖子，拇指輕輕摩挲著。
    韓宴忍著微微窒息的禁錮說，“陳澤，夢都是假的。”
    “你在錦城，你現在是在錦城，在家裏。”
    “我是韓宴，你在家裏，你很安全的。”
    韓宴後悔他昨天提起東南亞的毒/梟，他沒想到陳澤可能會有PTSD。
    PTSD，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指人在遭遇或對抗重大壓力後，其心理狀態產生失調之後遺症。這些經驗包括生命遭到威脅、嚴重物理性傷害、身體或心靈上的脅迫。
    陳澤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