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醒來的時候窗外完全黑了，原先手上戴著的手表被解了下來，軍中養成的習慣讓他睡覺向來很輕，看來是韓宴回來了。
    樓下沙發上韓宴正捧著本書，英文的原版書，見他下來視線沒移開書頁，“餓了嗎”他問。
    “金姨？”
    家裏隻有韓宴一人。
    “她女兒懷了二胎，下午剛查出來，我讓她回家了。”
    “爺爺他沒說。”
    “那不正合你心意。”
    “有什麼吃的？”
    “按陳總的要求做了炸醬麵，金姨從老家帶了酸菜肉的餃子和包子，說是你愛吃，還買了冰淇淋，她說你經常晚上跑下來翻冰箱，我才知道家裏多了隻大倉鼠。”
    韓宴放下書，拿起茶幾上的被子抿了一口，陳澤抓起他的手腕，壓著他喝完的位置，咕嘟咕嘟地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我吃酸菜餃子和打鹵麵，餃子要煎的，再幫我拿個冰淇淋，有草莓味的嘛。”
    隻有兩人的家裏，一切變得放肆。
    “別動，開著火呢。”
    韓宴的後腰被勾進一個堅實的懷抱，下顎被輕輕抬起，冰涼的感觸傳來，嘴中多了一塊哈密瓜味的冰淇淋。
    自那天之後，陳澤就喜歡嘴對嘴喂他吃東西。
    雖然韓宴抗議過，但是沒什麼用。
    “味道一般。”韓宴發表了評價，“甜了點。”
    “不會啊，我覺得味道不錯。”
    “陳澤，你口味真怪，既喜歡甜的又喜歡辣的。”
    “小時候喜歡甜的，後來當兵的時候辣的吃得多。”
    韓宴把出鍋的餃子遞給陳澤，“能不能和我講講你當兵時候的事，我們南邊真的像電影裏拍的那樣？”
    “唔，基本上差不多吧。”陳澤叼著冰淇淋，端著餃子出了廚房。
    真實的禁區裏隻會比電影裏更殘酷，那些擔驚受怕的日子沒必要讓韓宴知道。
    灶台上的麵煮好了，韓宴一點點夾起來，陳澤在軍隊的資料都被描黑了，他隻查到服役的地點在南部邊境，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那地方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能把自己的兒子扔到那裏去的父親，也不是什麼稱職的父親。
    陳澤回到陳家之前的半年，執行過一次秘密任務，韓宴隻查到他立了二等功，一個連徽章都不能頒發的二等功。
    他把炸醬麵的鹵汁澆到麵條上，總之陳澤不會再回去了，自己瞎操心什麼。
    “你要不要辣椒？”韓宴扯著嗓子問他，“餃子要不要醋？”
    “來了來了。”陳澤跑進來，“真香啊，我自己來弄醋。”
    “在外麵幹什麼呢。”
    “陳超短信，他說老爺子挺能吃的。”
    “你弟弟在那邊可以嗎，你要不要去替他。”
    陳澤吸溜著麵條說，“陳淮安讓他也回去了，醫生說恢複得很好，再住幾天就能出院了。”
    “我們陳家人身體都特棒，你看陳淮安十四五歲就每天一包煙，到現在都是，每頓飯還要喝2兩白酒，一點事都沒有。”
    “你很羨慕？”
    “我就是感慨下。”
    陳澤打著飽嗝攤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到剛才說要去洗澡的韓宴消失在樓梯轉角，嘩啦啦的水聲傳來，他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一條未存儲的號碼，約他聊一聊富華物流的事，最後還有一條落款，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