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深入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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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吵吵嚷嚷鬧作一團,二樓,鐵鏟站在門前,輕輕叩了三下門。
“進來吧。”
鐵鏟推門而入,浴室裏發出嘩嘩的水聲,絲絲熱氣從門縫裏鑽出來。
“少爺,這小女孩兒是……?”
“叫元漪,在這兒住一晚。”
姓元?鐵鏟腦子快速一轉想起了什麼,頓時驚愕。
“少爺,你把那廠長的女兒給抓回來了?這,這……”
這不合規矩!鐵鏟不敢直說。
浴室門打開,韋舒亦一身騰著熱氣兒走出來,脖子上掛著條毛巾。
“想什麼呢,他爸親手把她交給我的,那丫頭腳受傷了,去拿藥膏給她上上藥。”
鐵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恭敬地點頭,準備離開房間。
“哦,對了,叫人去買點蛋糕,要奶油多的,草莓的。”韋舒亦拿毛巾擦了擦頭發,換上一件幹淨的白色背心。
鐵鏟等了一會兒,見韋舒亦沒有別的安排,便說:“少爺放心,我讓蛇臉準備好房間。”
“嗯,把晚飯送我房間裏來,我就不下去了。”
“叔叔!!!”
一聲驚恐的尖叫傳來,韋舒亦沉下臉撥開鐵鏟跑下樓。
一幫大老爺們兒呆若木雞手足無措地守著淚汪汪的元漪,見韋舒亦殺下來,趕緊閃到一邊兒。
“叔叔!”
元漪瞧見韋舒亦就撲了上去,踩著沙發撲進韋舒亦懷裏。
“叔叔,他們是大恐龍。”
韋舒亦冷森森地掃視一圈,意思很明白,這麼多人杵在這兒幹嘛,這麼大點孩子驚得你們嚇麼!
一幫人趕緊灰溜溜地四散。
蛇臉噙著笑走到韋舒亦近前,歪頭瞧著元漪道:“妮子,想吃啥?”
元漪抱著韋舒亦的脖子,大眼忽閃忽閃,“叔叔吃什麼一一就吃什麼,一一不挑食。”
蛇臉露出一抹老母笑,這娃太懂事太可愛太招人稀罕了,跟少爺小時候一模一樣的。
“那你等一下,叔叔馬上就去做,一會兒就好。”
元漪點點小腦袋,揚起臉望著韋舒亦。
“叔叔,一一腳疼。”
韋舒亦,“……”
鐵鏟拿來了藥膏,韋舒亦坐在沙發上,手指上抹了一點白色的膏藥,輕輕地塗在元漪的腳踝上,一點一點揉散開。
元漪似乎是受了驚嚇,一直抱著韋舒亦不撒手,韋舒亦隻能一手抱著人一手上藥,注意力全放在了腳踝上,便沒有察覺元漪在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叔叔。”
韋舒亦撩起眼皮。
“喜歡叔叔。”
元漪把小臉貼在韋舒亦的胸口。
“爸爸上藥疼,叔叔上藥不疼。”
韋舒亦手上動作一頓,然後繼續揉藥。
蛇臉是幹過部隊食堂的,動作特麻利,今兒韋舒亦也沒有要開小灶的意思,更省事兒省時,半個小時不到,長桌上就擺了滿滿一桌菜。
兄弟們論資排輩,和韋舒亦坐一桌的,隻有十五個人,其餘的人全在廚房後頭的院兒裏坐圓桌。
韋舒亦抱著元漪坐到首位。
元漪顯然沒有見過這種場麵,脖子伸得跟鵝似的,睜著大大的眼睛把目光所及的菜全挨個兒瞧了一遍,最後定在桌子中央的那個係著蝴蝶結的大紙盒上。
韋舒亦麵前是一盤糖醋小排,他起筷夾了一塊到元漪碗裏,其餘人才紛紛拿起了筷子。
棒球笑眯眯地問元漪:“丫頭,想吃蛋糕不?棒球叔叔給你切一大塊好不好。”
元漪一聽蛋糕,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甜甜地說:“謝謝棒槌叔叔。”
棒球笑容一僵,“丫頭,是棒球,棒球,不是棒槌!”
元漪點頭,“謝謝棒槌叔叔。”
“棒球!球!”
“嗯,棒槌。”
“球……啊!”
韋舒亦一筷子敲在棒球的光腦袋上。
棒球摸摸挨打的地兒,嘟囔道:“這丫頭耳朵跟蛇臉似的。”
一桌人幸災樂禍,憋著狂笑。
棒球剛把蛋糕盒子打開,元漪的眼睛就亮了,一雙小手呱唧呱唧。
“哇,草莓草莓!”
“謝謝叔叔。”
元漪衝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揚起單純又燦爛的笑臉,像冬日的陽光,像夏日的清風,一幫大老爺們兒被哄得心軟成一灘甜水兒。
元漪把粉嫩的笑臉轉了一圈,然後對準韋舒亦開炮,而韋舒亦卻還是那副表情,或者說是壓根兒沒有任何表情,她湊近一些,韋舒亦反而皺起了眉頭。
這不禁讓元漪備受打擊,要知道她這一招可是所向披靡,老少通吃,從未失敗過。
韋舒亦垂眸瞧著埋頭吃蛋糕的小丫頭,嘴角勾了勾,這孩子倒是跟他爹完全不一樣,一說一個笑的,可愛得緊。
吃完飯,小丫頭肚子鼓鼓的,斜歪在韋舒亦身上打嗝兒。
蛇臉收拾出了一間房,與韋舒亦的房間隔著一個樓梯口,屋裏沒有多餘的裝飾,連床單被罩也是白色,顯得有些冷清冰涼,為了讓元漪能適應,蛇臉還細心地將帶過來的玩具和娃娃擺在了床頭上。
韋舒亦把元漪放上床,轉身要走,衣擺卻被元漪緊緊抓在手裏。
“叔叔~”元漪委屈地撇嘴,一雙大眼裏寫滿了期望,“叔叔給一一講故事。”
韋舒亦蠕動著嘴唇,有些無奈。
鐵鏟見狀走上前,把元漪抱起來。
“乖,叔叔給你講故事。”
元漪盯著韋舒亦,小手扯著韋舒亦的衣服也沒有撒手的意思,就這麼僵持了許久,韋舒亦連表情都沒有鬆動一下,元漪這才慢慢地撒了手。
韋舒亦從元漪的房間出來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其實心裏清楚,這丫頭是想跟他一塊兒睡,可他從小就一個人住慣了,不習慣身邊有人,而且這幾年……他本就睡不安穩。
最初那一兩年,仇家不分白晝地來尋仇,夜裏稍微有點動靜兒他就會醒,枕頭下、床底下、櫃子裏……隨處藏著刀。他那房間不適合小孩兒,身邊更不適合有個小孩兒,他怕早上一睜眼不清醒,瞧見元漪一刀就下去了。
月色清冷,星空交織,韋舒亦點了根煙站在窗口,遙遙望著天空,縷縷白煙纏繞在額頭眉心,如化不去的愁雲。
“哥哥對小亦最好了,哥哥擦藥一點也不疼,爸爸擦藥可疼了。”
“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疼啊,那柿子樹那麼高你也往上爬,想吃你跟誰說一嘴不行。”
“那怎麼能一樣,我是摘給哥哥吃的,別人摘的能跟我自個兒摘的一樣兒麼。”
“少扯上我給你墊背,你就是自個兒嘴饞了。”
“誰說是給你了,我給大哥的。”
“誰,你再說一遍,給誰的?你個臭小子!”
……
嘴角浮起淺淡的笑容,韋舒亦把煙頭摁滅在窗台上,不讓回憶飄得更遠。
屋外傳來微不可查的關門聲,他扭頭走出房間,看見鐵鏟輕手輕腳地下樓。
“少爺?”鐵鏟瞥見了走出房門的韋舒亦。
“睡了?”
鐵鏟點頭。
“那你也趕緊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活兒麼。”
鐵鏟微微躬了身,放輕動靜兒走下樓梯。
韋舒亦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回屋,還是小孩兒好,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沒啥煩惱。
可殊不知,小孩兒正煩惱著呢。
“爸爸。”元漪蜷縮在被窩裏,對著電話手表壓低了聲音。
電話對麵的元成也壓低了聲音,“一一,怎麼樣,還習慣嗎?”
“爸爸,叔叔這兒可好了,晚飯有好多好多的菜,還給我買了草莓蛋糕。”
元成失笑,“怎麼,有好吃的就不要你爹我了?”
元漪嘟嘴,“明明是你讓我跟叔叔一塊兒來的。”
“你喜歡那個叔叔不?”
元漪抿著嘴樂,“喜歡。”
“那撈回來給你當小爸爸怎麼樣?”
元漪頓時小臉皺成一團,失落道:“可叔叔都不跟一一說話。”
“一句話都沒說?”
元漪委屈,“嗯。”
元成納悶兒,就他家丫頭的功力,竟然能一句話也不說?
“叔叔不喜歡你?”
“不可能!”元漪斬釘截鐵地,自信道:“叔叔喜歡一一,一一想吃什麼叔叔就夾什麼,夾了好大一堆,一一說喜歡草莓蛋糕,叔叔就給一一買了草莓蛋糕。”
元成分析,韋舒亦應該是不知道如何跟孩子相處,畢竟才二十多歲的人。
“那一一就該再努力努力,咱一家的希望可就拖在你身上了知道麼,一定要把叔叔的嘴撬開!”
元漪攥緊了小拳頭,滿臉認真,“放心吧爸爸,一一一定加油努力!”
元成笑了笑,賊兮兮地說:“一一,你們幼兒園明天不是有家長運動會麼,爸爸給你說,那個叔叔跑得可快了,肯定能給你贏個第一回來!”
元漪眸光閃閃,“一一明白!”
韋舒亦躺在床上,霍然睜開雙眼。屋外有動靜,吧嗒吧嗒光腳踩地的聲音,聽那頻率、那間隔、那腳力,應該是那小丫頭。
腳步聲停在他的門口,卻沒有敲門。
韋舒亦沒有起身,實際上如果這丫頭敲門,他也不會開門的。等了許久,敲門聲沒有響起,那丫頭也沒有離開。
窗外一股寒風吹進來,冰涼地舔過韋舒亦的後背,驚起一片雞皮疙瘩。
已經入了秋,早晚很涼,那丫頭連鞋都沒穿,光著腳丫子。
……
“哥哥,你開門,我要跟你睡。”
“滾你的臭小子,自個兒滾回你那屋去。”
“哥哥,我害怕,你快開門呀。”
那晚上,他二哥還是開了門,把小情兒直接一把丟出了房間,提著他的脖子拎上床。
“讓你大晚上看鬼片,嚇得吧,別他媽尿褲子啊,你要敢尿老子給你拍下來,照片掛大門口!”
“我沒看鬼片,我看的是柯南。”
“瞧你那點出息吧,看個動畫片都嚇成這樣。”
……
韋舒亦打開房門,垂首盯著抱著一隻粉色兔子蹲坐門口的元漪。
元漪揚起一張哭花的小臉,抽噎道:“叔叔,一一害怕。”
韋舒亦抱起元漪,轉身關上房門。
作者閑話:
二老狗我陽了~~現在基本處於腦子罷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