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多了，兄弟。”王進數了數銅板，發現是一貫錢，足足有一百枚銅板，他剛要拆開就被青衣男人抬手給攔住了。
    “你這魚值這個價，多的就當是交個朋友。”他微微一笑，俊朗大氣又灑脫不羈。
    王進心中微微被打動，他送魚的目的並不純，可這人……他還沒想到什麼詞語來形容，就被圍在身邊的中年男人喚去了理智：“給你錢，這魚是我的了。”
    中年男人眼見著隻剩下一條魚了，也不再討價還價，在其他人圍過來前利索地付了錢，生怕被人搶一般抱起泥巴團就往外走去。
    今天閨女和女婿從縣裏回來，正好給他們嚐嚐這個新菜，長長見識，這可是京城那邊的菜。
    順利地賺到160文錢的王進高興地把麵湯喝到了肚中，轉頭看向男孩準備離開，就見男孩奇異地看著他，他勾起唇角，捏了捏男孩的臉頰：“怎麼？是不是發現你爹我很厲害？”
    “……”曹景儀低頭避過男人的手，端起碗喝下最後一口湯，視線掃向後爹腰間鼓起來的醜陋錢袋，那是妹妹做的，抬眸重新看向桌麵上剩下的半條魚：“我吃完了，魚還剩那麼多，怎麼辦？”
    “這魚不太好帶回去，你真吃不下了？”曹景儀搖搖頭，王進見此皺眉，手裏沒有合適東西打包，他吃了一碗麵和一碗湯，也已經吃飽了。
    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就在他想要厚臉皮地向昭娘借個碗的時候，就有幾個剛剛蠢蠢欲動的人走了過來，說要買剩下的魚。
    他這條魚足有2斤多重，除去送給青衣男人的部分，男孩和他也就吃了幾筷子，足有巴掌長的魚尾完好無損，大概有一斤多。
    王進沒要原價，他把剩下魚肉賣了10文錢，便宜賣了，不過這也夠買一斤大米。
    魚賣完，順利入賬170文，王進開心地用蘆葦葉包好砸碎的泥巴放回竹簍中，然後他和青衣男人還有麵攤公媳三人道別後，便拉起男孩的手走向了這條街賣米糧的地方。
    二人離開後，三個頭戴雉雞尾羽藍帽子，身穿藍色打底的紅黑相間條紋衙役服，腰間配著把烏黑大刀的男人走到了麵攤邊：“來三碗陽春麵，每晚多加一個雞蛋，速度快些。”
    麵攤老板應道：“好勒，官爺馬上就好。”
    “田老頭，你這最近是新賣什麼肉菜了嗎？我大老遠就聞到了，給我們來一份。”一個大概四十多歲，麵部刮著回字形胡茬的中年衙役坐在長凳上問道。
    他把手裏的大刀隨意放在桌麵上，震起看不見的灰塵，一股剛直不阿、凜然凶猛的氣勢撲麵而來，這是個手裏染過血的漢子。
    “官爺，您問的是泥巴烤魚吧？”昭娘端起三小碟的酸蘿卜放到三個衙役坐的桌子上。
    “泥巴烤魚？”稍微年輕一點的衙役是個娃娃臉，他好奇地反問：“這泥巴怎麼烤魚？我們剛剛聞到一股霸道的肉香味，循著味過來的，你給我們上一份。”
    “這……”昭娘有些為難，最後一個右眉劃著刀疤的衙役麵色一冷：“怎麼？不能賣？”
    “不是的，官爺……”昭娘著急看向家翁，就在她在想要不要拿出少年送的那條魚時，隔壁桌的青衣男人開口了。
    “魚不是麵攤賣的，不過你們想吃倒不是不可以。昭娘嫂子，麻煩幫我把這魚給煨一下，我和幾個官爺拚一桌。”
    “你是——劉師爺？”右眉有著刀疤的衙役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熟悉又風流的一張臉，他不由一愣：“您怎麼也在這？”下一瞬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大笑道：“瞧我這腦子，甜水鎮是嫂夫人的娘家。”
    “好久不見，六指兄弟。”青衣男人，也就是寧海縣最近任命還沒赴任的師爺劉青書，給身邊的小廝使了一個眼神：“去前麵買壺酒過來。”
    既然是同僚，三個衙役就和劉青書坐到了一起閑聊起來。
    劉青書不解地問道：“現在還沒到衙役去各鎮收稅的時候，你們怎麼穿著衙役服飾來甜水鎮了？”
    劉達一邊接過昭娘的麵條遞給中年衙役，一邊拿起筷子看向青衣男人：“劉師爺，你是今日剛來甜水鎮的吧？”
    “怎麼說？”劉青書挑挑眉，一副靜聽八卦的模樣。
    劉達唏噓道：“最近甜水鎮出現了五起孩童丟失的案子，縣令大人派我們來甜水鎮巡邏，失蹤的都是8到12歲的男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有一點線索，也不像是拐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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