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薑子請客，大家可千萬別客氣。”
    “去，我們沒嘴用你說？”薑建宇在外邊擺闊，可不知道薑軍兩口子即為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操心，又心疼離家的兒女。
    薑玲和薑建航在火車上倒也無事。隻是薑玲下車的時候，薑建航跟張淩、李海洋早下車了。還有可能分到一個地方，再不濟也能在縣裏。
    臨分別的時候，張淩還跟薑玲說會幫著她照顧這個小兄弟，畢竟他們也算有緣。薑玲也知道出門在外還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也就叮囑薑建航兩句。終究還得靠自己，停車時間有限。
    當薑玲下了車，看著破爛的小車站隻有幾間不比民房大多少的候車大廳，心裏五味雜陳。
    “下車了，下車了。還有沒下車的嗎？別坐過了站，到時候可難辦。”有人朝著車裏邊喊了兩聲。
    “這也太破了。”有女生看了看麵前這小小的破車站，冬季的北方，萬物凋零，空落落的樹枝，偶爾飛過的烏鴉，顯得格外蕭條。
    “嗚嗚——”有女生竟然哭了起來，“我不想來的，我想回家，我想找我媽。”
    “你別哭了。你哭也回不去了，咱們都回不去的。”有跟她相熟的勸道。
    “就是，誰想來。”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這種負麵的。
    “肅靜，肅靜。開始點名！”穿著軍大衣，帶著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大聲嚷道，“叫到名字的站到左邊，十人一組。”
    “黃明！”
    “到！”很快，就念到了薑玲的名字，“薑玲！”她跟著誰也不認識誰的幾人都被分到了紅星公社燒鍋營子大隊下的一個林家村。
    “這天！一碗熱水都沒有，這是讓咱們去的什麼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有人凍得嘚嘚瑟瑟，還不忘抱怨。
    “少說兩句吧。”
    “大爺，這什麼時候能到啊。”有人問趕車的林老漢。
    “早著呢。”林老漢看了看天色，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這條路他常走，看著樣，到了村子，天也要黑了。這群小年輕說的話，他也聽了一耳朵。就連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們大隊在縣裏也還好，不是最窮。要不也沒得讓他趕著馬車來接人。隻是也不富裕，苦了這些城裏來的娃子。
    “總是這句話，也沒個準點兒。”
    薑玲倒是沒說什麼，她早就知道下鄉不會好過。可那有什麼辦法呢？他們這裏好歹還有馬車代步，聽說有的地方山路難走，隻能靠走。她是不是還得感謝老天沒讓她分到更糟糕的地方。
    路上太無聊，舉目四望，枯草和田地，越來越低的太陽，感覺不到半分暖意，倒是西北風吹的萬裏無雲。
    “枯藤老樹昏鴉，斷腸人在天涯。”有個男的嘀咕了一句。
    “行啊哥們兒，沒想到咱們之間還有個文藝青年。”有人打趣他道。
    “不敢當。隻是有感而發。”
    路上太無趣，漸漸不是很熟的人，開始攀談起來。氣氛漸漸也熱絡了不少，時間總算沒有那麼難熬。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住哪？那火車晃得我現在耳邊都是”哐當哐當”的聲音呢。”
    “說的不錯。還好我不暈車，我那節車廂有個哥們兒暈車暈的那叫一個慘。”薑玲一耳朵聽著這些人嘰嘰喳喳，一邊看著漸漸偏西的太陽，微微眯眼。然後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依然感覺不到暖意。
    “唉，你擠我幹啥？”不知道是那個女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薑玲就要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結果就被人撞了一下，要不是她撐了一下車轅，差點掉下去。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瞪我幹嘛？怎麼，想打架啊。”
    “我沒瞪你。”薑玲坐穩了，看向她旁邊的兩個女生，先出聲的女生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可另一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女生最了解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