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麼關心他呀。”方若邯笑笑說，眼見著小貪又要生氣，他連忙道，“我從小路溜過來打算回家的，沒想到看見薛茸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費閑轉身就走。
    方若邯忙跟上他：“哎哎哎，費閑，我可不是不敢去救他哈，我看見的時候薛茸已經被帶走了。”
    空曠的大街上，方若邯一直跟著費閑走，還邊走邊問。
    “你和薛茸大半夜出來遛狗啊？”
    小貪衝他呲牙。
    “哎不是……”方若邯怕小貪一口咬上他，連忙繞到費閑另一邊，“你倆這算什麼關係？直接同住一屋了嗎？”
    “費閑，你理理我呀。”方若邯鬧得小貪都不耐煩了，不過他還是堅持不懈，“你現在去哪？”
    “寺獄。”
    “不是，你現在就去撈人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的？”費閑橫他一眼，“倒是你，還不回去恐怕要被逐出家門。”
    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幸好方若邯是被嚇大的，可不吃他這一套，嘿嘿一笑道：“我早有對策，我出門前跟我大哥說了，我是去你府上住了。”
    費閑無語：“……”
    “你聽我說，現在肯定不能去寺獄接他。難道你不知道最近皇上盯你盯得有點嚴了嗎，你大晚上去撈一個嫌疑犯算怎麼回事？”方若邯摸著下巴思考道，“還是我去，你暫時先不要出麵。”
    費閑停下步子，“你如何說？”
    “我就說那是本公子的好友。總之我先進去看看，問問薛茸打算怎樣做。”
    “行。”費閑交代道，“記住萬不能讓他們動刑。”
    方若邯看破一切地笑眯眯道：“知道，我還不知道嘛，那可是你的心尖尖兒。”
    費閑氣結：“……閉嘴。”
    雖小貪不放心，但在費閑的溫柔安慰下它也好不少。
    ·
    方若邯拿著方家令牌，寺獄的人不敢不放他進去。
    但方大公子還是懂點規矩，路遇一個獄卒就塞點銀子，一直塞到最裏的看守那兒。
    隻是這位掌管鑰匙的獄卒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讓方若邯等會兒再進去。
    “為何？”說著，方若邯又往他懷裏塞進幾個銀子。
    獄卒小聲說：“縣尉大人今晚被案子鬧得很不順心，正在裏麵親自審著呢。”
    方若邯眼睛珠一轉心想這哪行啊，立馬將自己整個錢袋子塞到獄卒懷裏。
    獄卒大驚失色：“這這這，方少爺這可使不得啊！”
    “無事，這點小錢算不了什麼。裏麵被關的是我那被冤枉的好兄弟，你說我今天不進去看看怎麼能放心呢。”方若邯語重心長的拍拍獄卒胸脯說，“這位仁兄，還請行個方便。一會兒若是被發現，你直接裝暈倒，說是我把你打暈的，行不行？”
    獄卒歎聲氣，抱著錢袋子，點點頭：“行！”
    而牢房裏，薛茸此時正跪在地上，被一人用粗糙的手指勾起下巴，被迫抬起頭看他。
    這個男人滿臉油光，獐頭鼠目的模樣令薛茸想閉上眼，臉頰兩側的肉堆積在一起，醜得令人作嘔。
    “現在這裏隻剩下我們兩人，本縣尉就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湊近薛茸道，“皇上已經下密令，為避免百姓恐慌，要我明日之內將你處決。你倘若想活，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語畢，他蹲下身，湊到薛茸跟前，與他臉蛋的距離驟然縮短，近到令人恐懼。
    薛茸差不多明白這老哥是怎麼個意思。而且這老哥還仗著薛茸手腳被捆，恬不知恥的想要繼續湊近，薛茸乃堂堂神君豈能受到這般侮辱，猛地用額頭撞上他的臉。
    薛茸用盡全身力，不僅這老哥一屁股摔倒在地捂著鼻子疼得直叫，而且薛茸自己也沒好到哪去，額頭很快變得紅腫。
    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兒倒是有點作用，至少縣尉不敢再輕舉妄動。
    縣尉從地上爬起來，捂住自己流的鼻血，指著薛茸罵道：“你這廝真是不識好歹！有多少人想爬本縣尉的床都不得機會！我是看你可憐，又有姿色才會將這大富大貴的機會贈給你，真是恬不知恥！”
    薛茸呸了一聲。
    “唐縣尉說誰恬不知恥呢。”
    這身後忽然傳出來的聲音把縣尉嚇一跳。
    薛茸抬眸，詫異的與方若邯對上目光。
    唐縣尉也很詫異：“方少爺？怎麼是你？”
    方若邯雙手環胸而抱，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怎麼就不是我呢。”
    “我記得上次見你是在我父親生辰日吧。才數日不見，唐縣尉怎就玩得比本公子都花了呢？”
    他陰陽怪氣地說完，徑直走進此間牢房，將薛茸扶起來。
    唐縣尉：“我……”
    方若邯知道他麵子上肯定掛不住，就道：“這位薛公子是我好友，你這般對他，至我於何地？”
    “方少爺恐怕是誤會了。”唐縣尉說，“這人是要犯，明日就要行刑。”
    “明日行刑你今日就來輕薄於他？”方若邯嘴上最是不饒人，“照你所作所為，本公子可否認為你是意圖違抗聖旨？想讓他歸順於你從而得到你的包庇？”
    “聖上要你明日行刑，是要你在明日之內查明真相吧？而不是讓你連證據都沒有就直接定罪。”
    唐縣尉的陪笑臉都被懟得有點僵硬：“方少爺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沒有證據。”
    方若邯皺眉問：“什麼證據？”
    “我們早些時候收到一起失蹤案，捕快經過流浪漢指路找到屍體的時候正是薛茸在旁邊。”
    “捕快可有看見薛茸行凶？”
    “捕快到的時候他正站在屍體旁。”
    “本公子問的是，捕快可有看見他動手殺人？”
    “……沒有。”
    “沒有你是如何定罪？憑你那生鏽的腦子嗎？”方若邯現在手裏握著把柄。如若平時他還沒這個底氣這樣懟一個朝廷命官，“行了，今日之事我會暫時不與我父親提，但在定罪之前你不能再動薛茸一分一毫。”
    唐縣尉連連說好，為避免再繼續讓方若邯待在這兒，他提議先離開。
    方若邯目的達到，囑咐薛茸照顧好自己，便跟著唐縣尉出去了。
    路遇剛才給他鑰匙的獄卒時，這哥們還真雙眼緊閉躺在地上。
    唐縣尉愣了愣：“這……”
    方若邯做戲做全套，假笑道：“不好意思，剛才心急。”
    唐縣尉都不敢直視方若邯：“沒，沒事。”
    ·
    兩人離開後的牢房安靜下來，雖偶爾會從看不見的隔壁傳來一些沉痛的呻吟，但總歸比剛才好。
    薛茸手腳都已被他自己解綁，蜷縮坐在草席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裏實在是太潮濕陰暗。
    額頭也疼得慌。
    忽然，他眼前神不知鬼不覺出現一個女子身影。
    紿秋看他這副可憐樣連忙蹲到他麵前，“你沒事吧？”
    薛茸搖搖頭，有點感歎：“沒有神力真挺無助的。”
    紿秋歎了聲氣：“剛剛我趕來的時候，如果不是那個姓方的人出現，我恐怕會忍不住收拾那個糟老頭子一番。”
    薛茸聽她罵人有趣，笑笑：“人家有名字，方若邯。”
    “哪幾個字？”
    薛茸就學著先前方若邯介紹自己一般講給紿秋。
    紿秋聽後笑了：“這人倒是挺有趣。”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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