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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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說文奮力碰掉了桌上的玻璃杯掉地了卻沒碎,因為地上鋪著一層地毯,甚至沒發出什麼大的聲音,他被那股信息素折磨到意識渙散,所以他也隻是隱約感覺到自己碰掉了東西,判斷不出是否發出了聲響。
一瞬間,林說文的鼻腔裏溢滿了濃重的血腥味。他以為是自己又開始流鼻血了,在感到那個束縛他的人消失了他才意識到這血腥味不來自自己。
是那個男人被砸了一頭血,那血濺到了他的頭上。
那男人的血沒有信息素,是個假的alpha。林說文看著程經籍的膝蓋壓在那人的脊椎骨上,一雙手狠狠地把他的頭摁在沒有地毯的實木地板上。
林說文強打著精神去看那人,在看到那雙沾了血的眼睛回憶就瞬間湧起。是他,是在周家後園戴著口罩的那個男人。
“程經籍,報警。”
話音落地,他的身體也應聲倒地,他的意識還在,隻是累,真的累。
那天淩晨,林說文的眼皮很重,腦袋也一直在嗡嗡響。在等警察來時他一直枕著劉媽溫暖的腿上,這位老婦人用她粗糙且爬滿皺紋的手拿起溫熱的軟毛巾一點點擦掉了濺到他頭上的血,又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額頭緩聲說:“睡吧,睡吧,睡醒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我們都護著你呢。”
程經籍和劉媽大概以為他睡過去了,就當著他的麵就聊了起來。
劉媽仍然撫著他的頭,語氣裏毫不掩飾擔憂:“你說這事,還發生在這種地方。就是放在二十年前也沒人敢這麼幹。你說人啊,成了omega,受著那麼多罪,還要遭這種災。”
“已經報警了,一會兒警察就來了。劉媽,你把他給我,我把他抱上樓吧,也不能讓他枕著你。”程經籍說。
劉媽不願意:“讓他這麼枕著我吧,你上樓拿你厚點的衣服給他蓋著點。我得看著他,不然真怕出點什麼事,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程經籍一直覺得,劉媽知道得很多,不然怎麼她沒跟林說文相處多久卻總說他是個可憐人。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個被迫聯姻的omega嗎?但那種人南省多的是,劉媽單單隻那麼形容過林說文。
程經籍照劉媽說的去拿了自己的厚衣服下來,他也知道劉媽點明要他的衣服隻是想要上麵的信息素,所以就拿了衣櫃裏最近穿過的。
那是一件羊絨大衣,是徐今釋買的,不算貴,穿起來很舒服,他年年都穿,最常穿的也是那件。林說文感到那件大衣蓋到自己身上時也是由衷地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好暖和”。
警察來了,程經籍帶他去看了房子的監控,又在一旁做了筆錄。
他們就在別墅裏的大客廳裏,和林說文躺著的沙發有一段距離,但林說文還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在程經籍的說法裏,他是聽見了自己的omega出門的聲音,又因為想跟他聊點事情就跟了出去,沒想到有人溜進了他們家還趁機對他的omega圖謀不軌。林說文主觀得覺得程經籍跟上他的理由沒有比那個歹徒差多少。
程經籍做完了筆錄又換了劉媽過去。因為林說文一直枕在劉媽腿上,所以劉媽想走還要搬動他的腦袋。
林說文感覺到有人輕輕托起了他的腦袋,而後,獨屬於劉媽的的溫暖氣息消失了,他的腦袋枕在了一雙冷冰冰的腿上,雪後青鬆的氣味愈加濃烈。
程經籍也學著劉媽輕撫著他的額頭,隻是學到了表麵,那雙手並不能讓林說文感到心安,反而是莫名地嫌惡。
“林老師啊,也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夢裏後悔來到我們這種地方,你在京城根本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吧?”
沒有嗎?林說文不那麼認為。
這個世界對omega的惡意一直都存在,無論是南省還是京城,因為他是omega而留在他身上的惡意視線仍然很多,隻是因為他被保護得很好。他見過太多omega被騷擾甚至被侵犯,然後罪魁禍首說,因為omega們總是在勾引著他們,他們忍不住,無論他們是alpha或者beta。Omega們的美麗皮囊這時候好像就成了原罪。
警察做完劉媽的筆錄就帶著歹徒走了,他們沒有叫醒受害者,而是和受害者的alpha約定了第二天omega清醒的時候再來做這個筆錄。
林說文最終還是被程經籍抱回了房間,劉媽要守著他,程經籍不太想讓她一個老人家遭這種罪就隻好自己保證會守在這,林媽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說實話,林說文真的不願意讓一個疑似發情期的alpha留在他身邊,他現在的精神太差了,那股信息素那麼濃,他們這對有標記的AO還待在密閉的臥室裏實在是危險。
林說文決定不再裝睡了,但眼皮太重了他實在是睜不開眼,這是一種十分難受的狀態。
大概是他強迫自己睜眼的樣子太難看,程經籍看到了又拿手碰了他的額頭。
“別,別碰我。去拿抑製劑,別碰我。”林說文用盡了力氣,發出的聲音也是細如蚊蠅。
程經籍被林說文嚇了一跳,試探道:“你醒著?還是在說夢話?”
林說文想說話,但他現在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經籍的手從他的額頭移到了他的頭,他用指背觸碰了他的臉嘀咕了一句:“做噩夢了嗎?”
林說文的意識清明,各大感官也變得異常敏銳,對時間的感知卻遲鈍了。他感受著程經籍在他床前的活動,會給他掖被子,會去碰他的額頭,偶爾會去碰他的額頭,每一次觸碰他都心驚膽戰。
終於,他攢夠了力氣睜開了眼睛,就見到了床前穿著睡衣的程經籍,他低頭看著手機裏消遣用的網絡小說,眼裏爬滿了血絲,一臉的倦色。
“你回去睡吧。”林說文用嘶啞的聲音說:“別待在這裏了。”
程經籍猛地抬頭,見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又看了手機上的時間,便說:“還早,你再睡會,你安心,我守著你。”
林說文真的想趕走他。他的信息素太煩人了,林說文想自己聞了他那麼久的信息素還沒什麼大的反應大概是因為他現在真的太累了,實在沒辦法被勾到那種狀態,現在他的體力慢慢恢複了,根本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程經籍,你的信息素,太濃了。”他說。
程經籍愣了一下,直言:“我都沒注意。不好意思,我去用抑製劑,你先睡吧。”
林說文在心裏暗笑,程經籍的反應是真的遲鈍,遲鈍到已經被高水平的信息素牽動了感情,對他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omega露出了過多的情感都還意識不到。
一套開關門聲響起後,林說文也放鬆了一些。現在體力恢複了一點後反而有了睡意,還沒等到程經籍回來他就沒了意識,再醒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床前隻有一個在織毛衣的劉媽。
劉媽見他醒了就慈祥地對著他笑,說:“醒了?餓了嗎?廚房煮了粥,給你盛一點?”
林說文這會兒又餓又渴,粥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點了點頭,劉媽便下樓去盛,可端著粥回來的就不是劉媽了。
那是個秀麗的女人,戴著和許蕎禾類似的翡翠鐲子,也長著和許蕎禾相似的臉。
她看透了他對想法:“我是表姐,許宴宜。這是我們第一次見。”
這個名字林說文聽過,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他那位高權重的舅舅的掌上明珠。那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舅舅知道有人對你有壞想法,就安排了兩個人過來,本來你結婚的時候他就說要安排他們過來,是程家夫人不讓,現在發生這種事情,也由不得她說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早在他讓程經籍報警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被無數人知道這件事的準備,隻是沒想到能傳得那麼快,僅僅睡了一覺的功夫連杭城那邊的人都趕過來了。
“好了,那個人就算是個精神病又怎麼樣?你舅舅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來,餓了吧,把粥喝了。”
許宴宜舀起一勺小米粥,輕輕吹了幾下就送到了林說文的嘴邊,林說文皺了皺眉,伸手把許宴宜手裏的碗和勺子都拿到了自己手上,他不喜歡別人這麼照顧他,熟人都如此,何況是第一次見麵的許宴宜。
許宴宜不慍不怒,隻是淺笑地看著他,眼眸如水光瀲灩。
喝了兩勺粥,林說文便問她:“我睡了很久嗎?久到你們都從杭城到了秦市。”
“嗯哼。”許宴宜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很久,現在是第二天下午而已。隻是我剛好在秦市,又剛好身邊帶了兩個人,知道你發生了這種事,就請示了爸爸,把身邊的兩個人送到你這了。”
林說文不信,心想還真是夠巧的。
許宴宜又看穿了他,彎著她那兩汪春水道:“真的,因為紀延是我的高中朋友,所以我過來給她接風,真的是巧了,別胡思亂想。”
林說文不說話了,默默喝起了粥,許宴宜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待他喝完了就自覺地帶著碗走了。這時他才找到機會給學校的主任打了電話,得知他今天的課已經被曲俊燕幫忙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