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讓人又愛又恨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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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一個娃娃臉的女警帶來了調查結果,又順便把昨晚缺少的受害人筆錄做了。她本來以為omega回憶這種事情會有點困難,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但她這次遇到的是個厲害的,雲淡風輕地就能把一切說出來。
按娃娃臉帶來的消息,那個想對林說文施暴的是個beta,姓吳,原先也算家境優渥,前段時間家裏的企業破產了,程家走正常的收購流程將它收購了了,結果這家人就恨上了程家。起初倒還好,他們隻把恨意藏在心裏,畢竟南省家大業大,他們什麼也不敢做,後來,吳家父母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吳家小妹在上學路上被人販子拐走了,找到的時候已經被買家打死了。孤身一人的吳家兒子本身就有精神疾病,時好時壞的,經曆了這些事就更嚴重了,看見程家的兒媳婦那麼好看就想著反正也完了,不如犯點事進局子,而把程家兒媳婦強暴了是個一舉兩得的事情。
在審訊的最後,施暴者痛哭流涕,直言:“沒辦法啊,他真的太讓人著迷了,他們omega就是每分每秒都在勾引人,我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恨自己我為什麼不是個alpha,不能標記他,我看過他結婚的照片,好美好美好美,我就是想,在結束我這垃圾的人生裏實現最大的一個夢想。我真的隻是想完成自己的夢想,我……”
說法很老套,但是確確實實的真事,施暴者的遭遇很讓人心疼,但程家人沒有做錯什麼,林說文更沒有,除了那些躲在屏幕後邊的聖母心,沒有人在原諒他的行為。
再者,林說文不用想也知道姓吳的的隻是一把刀,他幹什麼要原諒一把刀?早在上次在周園第一次遭遇尾隨時他和穀雨就調查過這個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南省一個看上去與世無爭的大家,他們當時再三斟酌沒有撕破臉,隻是穀雨在和夫人們喝下午茶時多和那家的人說了幾句話而已。
京城來的“和親公主”在家裏差點被神經病強暴這種事情在南省不脛而走,在林說文醒來前就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林頌風也來了,看他還在睡著就在書房和程經籍說了半個小時的話就走了。而許宴宜是在林說文醒來前的二十分鍾才到的,劉媽下去端粥的時候她還沒和程經籍聊幾句。
許宴宜沒有久留,好像就是來通知林說文她帶了兩個人來丹書園又順便看他喝了一碗粥而已。等娃娃臉女警走的時候林說文再想找她才意識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程經籍提醒他說:“你要是不想聽嘮叨,你就上去裝睡吧,我爸媽晚點也會過來看你。”
程經籍的狀態是有點萎靡的,頭也不自覺地向下垂,林說文想,他今天大概也是挨了不少罵,畢竟那群長輩們向來不講道理,即使這次客觀上是程經籍救了他但他們仍把一部分過錯歸咎於程經籍這個alpha的不力。
有時候林說文也會可憐程經籍。長輩們對他這個alpha是實在的嚴格但又極度得不信任他,以至於發生什麼事總是把最大的過錯往他身上推,這也就導致了他會受委屈,大大小小都有。
“劉媽,一會兒他們來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他在陪著我,有什麼事,改天我們再上門解釋吧。”
林說文又給了程經籍一個淺淺的眼神:“走吧,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聊嗎?”
程經籍再蠢也知道林說文在救他,在對父母的暴力的恐懼下他選擇了聽林說文的話,跟在他身後上了樓,進了那間他鮮少涉足的臥室。
他聞見了淡淡的蘭花香混在書香裏,看見了沒有溫度的布置以及床頭那隻詭異的胡桃木木偶。那木偶不好看,乍一看不算嚇人,仔細一看就覺得瘮人,一點也不像林說文會有的東西。
“坐床上吧。”臥室裏隻有一把椅子,林說文選擇自己坐在那,把床尾留給程經籍,“要聊什麼,現在可以說。”
“其實,也沒什麼。昨晚就特別想問你寫事情,想知道你的想法,然後,昨晚守著你的時候就差不多想通了,不是很想問了。”
程經籍開始逃避了,林說文也不說什麼,兀自打開電腦有準備給學生回郵件,才不到24個小時,他的郵箱裏又多了大幾十封郵件。
程經籍無意間瞥見了屏幕上郵件的內容,發問的語氣很糟糕,問的問題不像是對知識的渴望更像是個猥瑣的alpha對omega黏膩的意淫。他再看林說文,隻見他白皙的臉上映照著屏幕的柔光,眼裏平靜無波,甚至連嘴角也不見弧度,不像在生氣。
林說文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鍵盤上噼裏啪啦地摁了幾下,程經籍就見他真的認真回複了那個不禮貌的消息,不帶一點苛責。
“你不生氣?你至少也會罵他一頓,批評他對你的不禮貌吧?要我是你我就非要知道屏幕後邊是誰,為保證他期末成績59。”
程經籍憤慨激昂,林說文不為所動,將郵件發送出去後說:“當他知道自己的幼稚行為得不到他預期的回應的時候他就會失去興趣。而且,我從來不拿成績左右別人,該多少就多少,不會特地去掛別人。”
“也不撈人?”程經籍問。
林說文一陣沉默過後,發出一聲簡短的“嗯”。
“果然。”程經籍一拍手,嚷嚷說:“你就是那種鐵麵無私的老師,讓學生恨不起來又愛不起來,你跟你學生的關係是不是不好?”
“無所謂。”林說文說著已經點開了另一封郵件,“我無非就是他們生命裏的一個講師,十幾年後如果有人想起我,可能因為我是個相貌出眾的omega,或者,記得他得了59分,這個老師卻沒有拉高他的平時分讓他免於補考。”
“我上學的時候討厭你這種老師。”
“或許真的不討人喜歡,但我想對他們負責。總有些人沒辦法對自己高要求,我和他有這點緣分就幫幫他。”
程經籍癟癟嘴,眼睛又不自覺地往電腦屏幕上瞟,現在上邊的是一封類似感謝信的東西,程經籍沒來得及看清具體內容,林說文就飛快地回了對麵一段話就換了下一封。
“你如果無聊,床邊有書。你可以隨便看,如果你累了也可以睡覺。”
程經籍是有點累,不過這種情況下他去躺林說文的床他還是有些別扭的,於是他就去拿了床頭的書來看。書的外殼包著暖橙色的書殼,他翻開才知道是一本外國的懸疑恐怖小說。
“你還看這個?我以為你隻會看那些繁體字寫成的老書,乏味又看不懂的那種。”
“你們都是那麼想的,我無話可說。但作為一個文科生,我需要的是閱讀量,需要的知識很多,我不可能局限於本領域的專業書。這跟閉關鎖國很像。”
程經籍無話可說,他這個學英語的雖然也算是文科生,但覺悟遠不如林說文,他在心裏把這個劃成了鬆華和華清的差距。他隨便翻了幾頁書,發現程經籍認真到連看懸疑小說都在做筆記,熟悉的三色筆記,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寫在書的空白處。
Alpha傻了眼,更加確定了他和頂級大學生的差距。他看恐怖懸疑小說隻會心驚膽戰甚至吱哇亂叫,而這書的主人,一個小故事都能寫篇小短文分析背後的寓意。
林說文那邊的鍵盤聲噼裏啪啦地響個不停,程經籍看兩頁書又去偷看幾眼林說文,發現這人沉浸在應付那群求知欲旺盛的莘莘學子,根本不會賞他一個眼神。他做了個鬼臉給自己,欣賞起書上的筆記。他原本是隻想賭小說,但他嚐試了好幾次注意力都不自覺地被旁邊的筆記吸引,他也就被迫地順著林說文的想法讀完了半本書。
程經籍是個和好好學習無緣的,他看著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他趴在床上,身上披著一張薄薄的毯子,臉下壓著攤開的小說,差點口水就流到了上邊。他太慶幸關鍵時候自己醒來,不然毀了林說文的書,他自知小命不保。
他在房間裏找不到林說文,林說文的電腦確是開著的,上邊還有沒有寫完的半封郵件,是一封回答專業問題的普通郵件。他將被壓變形的書合上,把它壓在了那個醜木偶的身子下邊,又聽見門外隱隱約約傳來了林說文的聲音,以為是穀雨他們來了就偷偷摸摸墊著腳尖到門邊偷聽。
“因為我沒有成功自保就放棄學習自保嗎?在這種突發情況下,成功自保的概率確實很低,但就算為了那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概率不都應該努力嗎?這至少是一線生機。對,我是靠我的alpha才得救,但他不是每次都能出現。”
“你需要見一麵嗎?可以,明天中午吧,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廳。”
“好,休息一下吧,很晚了。我沒事。”
林說文在打電話,程經籍耳朵再好也隻聽清了林說文的話,電話那頭好像是個情緒不太好的女孩,具體說了什麼他聽不清。
門把被擰動的聲音響起,程經籍一驚,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進來的林說文隻是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回到了電腦前繼續回郵件。